“Shit!”他低咒一声。
极北当然知道她怎么了,他赶紧放她下来,黎沛柔将皮包和外套塞给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水沟盖前一吐为快。
她弯着腰,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抵着自己的胃,因论发髻毁了,长发便顺势垂下,极北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看到她一头秀发就要被秽物给沾染了,居然长臂一伸,将她秀丽长发撩高。
近看到她猛吐的模样,他受不了的朝天空翻了翻白眼,腾出一只手拍抚着她的背脊。
黎沛柔喘着气,这次总算彻底将在婚宴上吞下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而她也吐得浑身虚软,吐完了,整个人就抵在墙上,动也不想动。
炳!她还真是狼狈,喝醉了没人送,浑身酒味走在街上还因为太吵而被水泼的湿答答,活似落汤鸡,最后还在大马路旁难看的一吐再吐。
黎沛柔昏昏沉沉的想着,眼泪就不听话的狂飙。
从一开始安安静静的掉眼泪,然后越想越辛酸,越哭越难过,忍不住就哽咽的抽抽噎噎,最后索性放声大哭起来。
“你哭什么啊!”极北不耐烦的看着她,好好的一张脸又是眼泪又是糊掉的妆,难看死了!
“关你屁事,你管我哭什么,我就是要哭怎样!”黎沛柔就算是哭,也哭得理直气壮的,她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你这个大衰神,今天真是我的衰Day才会让我遇到你这个大猪头!”
极北被骂的莫名其妙,他好好待在家里睡觉,无缘无故被吵醒,惹了一肚子气不说,居然还被人指着骂衰?
到底是谁比较衰啊?
极北看了看腕表,已经一点半了,看来他不用睡了。
难得来台湾一趟,刚搞定一切,累得不得了,正想好好为明天的行动补眠,结果咧,居然遇上这个疯女人吵得他不能睡,要比倒霉,是他比较倒霉吧!
黎沛柔一边哭一边打嗝,手指揉着眼睛像个小孩子,“本来就是你不好,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待我。”
“喂,搞清楚,是你先把我吵醒的耶!”极北十分不爽的提醒她。
“可是我是女生,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黎沛柔回过头大吼一声,无限委屈的碎碎念起来,“你应该问我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忙,哪有人那么粗鲁把不认识的女生扛起来的?你没看到我吐得那么痛苦吗?”
“那叫自作自受。”极北毫不留情的讽刺。
就算是,也不用他来教训吧!
黎沛柔仰起头,哭声乍歇,忿忿不平的瞪了他一眼,“还给我啦!”
她用力的从他手上拿过皮包和外套,拉回还绞在他手中的头发,当着他的面就是一甩。
罢好打到他的脸颊,啪的一声,湿发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红印。
他的脸上顿时积了几十吨冰霜。
“啊,真是对不起喔。”黎沛柔皮笑肉不笑的道歉,表情一变,扮个鬼脸,“那叫自作自受。”
说完,她扭着冒水的高跟鞋,摇摇晃晃的持着皮包、外套,背着极北往前走。
极北脸上冒着黑线,身上留有刚才黎沛柔印下的水债以及她浑身的酒味,他皱着眉,一耙头发,转身就要回公寓。
才走没几步,他又忍不住回头转身,看着她一拐一拐的走着,慢得像乌龟一样,穿着那么高、那么细的鞋子怎么可能走的快?
而且她的背影孤零零的,虽然他一阵子没来台湾了,也知道像她这样一个单身女郎夜半走在街头,是多恐怖的事。
再次低咒,他三步并作两步,跨步走到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赫!”黎沛柔感受到他来势汹汹,拿着皮包外套挡在胸前,防卫的瞪着他,“你想做什么?”
极北看着她衣着湿透,曲线毕露,乱发蓬松,脸上的彩妆糊成一团,越看越火大。
“我身上可是没什么现金喔,而且我也只有一张信用卡,额度小得可怜,你要是想劫财,恐怕会得不偿失;要是想劫色,哼哼,那你就太没眼光了!”黎沛柔气势惊人的呱呱叫着,只见极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黝黑的眼眸直挺挺的注视着黎沛柔,看得她一头雾水。
“喂!”因为不知道名字,只好一直喂下去,“你到底想怎样,好狗不挡路听过没?赶快闪边站,我要回家啦!”
他动也不动,似乎在挣扎什么。
黎沛柔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山不转路转,她索性绕过他,没想到极北却一把抓住她。
她惊愕的看着他抓住她的手。
“你到底想干吗?”她一双柳叶眉聚拢了起来。
极北也同样的瞪着自己的手,像是那只手不是自己的。
“你——”
“妈的!”黎沛柔愤怒的想开骂,他却发出那么极响亮的咒骂,成功的吓得她一愣一愣的,“你住哪里?”
“我住哪里关你屁事!你——”
“不要让我问第二次。”他的口气阴飕飕,狂鸷的眼瞪着她。
黎沛柔飞快的背诵出自己的住所。
极北又低咒了一声,“你就打算一个人走回去?”
在他那么可怕的注视下,黎沛柔像只小绵羊似的点点头。
他连咒骂都懒得开口了,直接拉着她的手往反方向走。
“喂,你拉着我想怎样?你说话啊!”黎沛柔不甘心的叫嚷着,拼命的甩着他的手,拖着他,“你再不回答我,我就要喊救命啦!”
极北回过头,用他雷霆万钧的一眼,随即平定了她的嗓音。
他掏出一个遥控器,在上头输入几个键钮,一辆停在巷口的机车闪动银光,他过去拉开覆在机车上头的黑布,露出完美流线车型。
“哇。”黎沛柔看的目瞪口呆。
“上车。”极北冷淡的说。
黎沛柔咽了口口水,那么棒的重型机车,她也很想上车啊,可是——
“我穿的是裙子耶。”她尴尬的扯着自己短短的窄裙。
“女人就是麻烦。”极北低咒,月兑上的衬衫扔给黎沛柔。
衬衫下,他只穿了一伴紧身背心,露出锻炼有素的好身材,黎沛柔的脸红了红,赶紧绑好他的衬衫,慌乱的爬上他的机车。
极北跨脚上车的姿势英武得像是一只优雅的黑豹,长腿踢开支架。
“嗯……我可以问一下,你到底要带我去——”
“坐好了。”他截断她的话,然后机车就像子弹一样飞驰而出。
黎沛柔很想极力维持她所剩无多的形象,只是在时速超过一百的狂飙中,她只能毫无选择的双手紧抱着他的腰。
一个过弯压车,黎沛柔惊呼一声,更加和极北靠拢,她的脸正抵着他的背,极北不自在的挣扎了下,然而恶人没胆的黎沛柔像是溺水的人紧抓浮板,说什么也不肯放。
“你的背好舒服好暖和喔。”她轻声呢喃,瞎闹胡搞一整夜,觉得有点困了。
极北的脸十分不自然的抽搐了下。
他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渗进她脸庞的肌肤,带着些微烟草的味道,就像原野上的芬芳,暖洋洋的让人心安。
“真的好温暖喔……”黎沛柔舒服的叹了声,吸了吸鼻子,“对不起,借一下你的背,就此一次。”不一会,极北就感觉到背上一片湿凉,她静静的淌着泪,气焰没了,连声音都可怜兮兮的。
“为什么他要骗我呢?他不爱我就老实告诉我啊,为什么要说是我不好呢?明明……明明就是他不爱我了……”黎沛柔哭的像只小猫,呜咽的声音语焉不详的嚷着,“他骂我,呜……他居然怪我……他自己都和别人结婚了,还敢怪我,呜……”
极北默默的骑着车,不知不觉的将车速放慢了许多,任凭她哭湿他整个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