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为我好。”方洁璃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因为她已经和她的父母吵了一整个寒假了。
她转向袁霁裳,拉住她的手,“唉,我是吃不到美味的草莓蛋糕了,好了啦,裳裳就代替我多吃几个吧。”
“洁璃,你陷害我!”袁霁裳嘟著唇,指著一脸无辜的方洁璃。“人家又不像你和伶,瘦巴巴的想怎么吃都没问题,你们看!”她指指腰部,好委屈的说:“我又胖了,裙子得放大才穿得下,你还叫我多吃一点!”
方洁璃笑谑的捏捏袁霁裳圆圆的脸颊说:“小裳裳,就算我不叫你多吃一点,你恐怕也已经偷偷多吃好多点,才发现这家蛋糕店吧。”
袁霁裳不依的扯著梵伶,“伶,洁璃她欺负我,呜呜,她笑我。”
“她说的是事实。”梵伶很不给面子的说。
袁霁裳气嘟嘟的直嚷不带她们去吃草莓蛋糕了,梵伶和方洁璃见状都被她逗笑了。
其实袁霁裳称不上过胖,她是丰满圆润可爱,只是她是哈日一族,总羡慕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日本美少女,所以一天到晚嚷著要减肥,但她往往又受不了美食的诱惑,所以总是瘦不下来。
版别了梵伶和袁霁裳,方洁璃独自搭公车到父母指定的地方去补习。
坐在公车上,她闭上酸涩的眼睛,一想起待会的补习,她就烦闷得反胃。
她很感谢老天,让她在国中生涯里遇到了梵伶和袁霁裳,如果没有两人,她想,她国中三年的日子会过得很空洞吧!
柄小毕业后,她的父母特地拜托认识的人让她越区到台北赫赫有名的敬亭国中就读,她并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顺利的以第一名通过考试进入资优班,然而,这也是她恶梦的开始。
资优班的学生不比以前她所待的国小的学生,都是通过秘密考试进入的,每个人都很优秀,所以她竞争得好辛苦,以往读书的乐趣都消失了,只剩下像是永无止境的考试,以及分数的竞赛。
她越来越沉默,国小时活跃的她被分数给绑死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失望,她只好专心的保住她第一名的位置,这样的她引来了许多同学的不满,而她也疲惫的失去解释的兴致。嫉妒和抱怨,她早已习惯。
然而,梵伶和袁霁裳却常常主动和她攀谈,可能是她们的家庭背影的关系,让她们不至於和其他人一样,因为她优秀的成绩而产生心理上的排斥,三人反倒成为不错的朋友。
方洁璃爱上和她们相处的时光,很自然、轻松。
她早已厌倦日复一日尢成绩而生活的日子,而父母忙碌,忙碌到连关心自己唯一的女儿的时间都没有,曾几何时,他们已经不了解她的嗜好、她的想法,彼此之间交谈的都是些基本和敷衍的话题,这让她感到难过,只能更加用功博取案母的注意。
然而她好累,她想喘息,想做她自已,而不是以父母的喜好念书。
难道她以后也要按照父母的安排度过未来的生活吗?
不!她有自己的梦想和人生蓝图,她不要一成不变。
她心中有一个秘密,是连梵伶和袁霁裳都不知道的。两年多前,她遇到一个奇异独特的男孩子,他在她心中留下深刻难以磨灭的印象。在无数个夜里,她的梦中重复著那个炎热中午的相遇,也许是她身边从未出现过像他一样的男孩子,冷傲得如一匹落单的狼般,於是她忘不了他。
她开始像同龄女孩暗恋男孩一样,在脑中刻画他的轮廓,只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们只是匆匆的相遇,又匆匆的分离。
她曾经暗自嘲笑自己的不切实际,却还是无法驱逐出现在脑中的身影。
他现在也在念国中吗?还是,他有别的规画?
不由自主的,她就是想知道多一点有关於他的事,只是,印象中的他,总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样,让她很受伤。
鲍车摇摇晃晃的载她来到台北火车站,她下了车,步向著名的补习街。
“这位是新来的同学,她是敬亭国中资优班的学生方洁璃。”班主任慎重其事的领著她到班上,特别加重语气在她是敬亭国中的资优生。
方洁璃有点无奈的想著,其实,对於这家补习班来说,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份——一个也许将来放榜时,可以成为补习班悬挂高中第一志愿的活宣传.上个可以激励班上成绩优秀学生竞争心的考前强打。
“大家好,我是方洁璃。”停止思绪,她扬起一个礼貌的微笑。
等她坐定靠走道的座位后,没多久就开始上课了。
她并不很认真在上课,而是悄悄打量著班上的情况。
用座无虚席来形容教室的情况并不为过。虽然是一家小型补习班,但是班主任是教育界颇有名气的人物,因此,来补习的学生大都是政界名流的第二代,她不禁要佩服她的父母,居然有办法将她弄进这样高级的补习班。
讲台上的老师讲得口沫横飞,但是她却觉得枯燥得快睡著了,心中直纳闷休息的时间怎么还没到。
倏地,老师的嘴停住,原本满室沙沙的笔记抄写声也跟著停了下来。
方洁璃的瞌睡虫被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赶跑,她定神望了望,发现大家全往教室后面看,发生火灾了吗?
顺著老师的视线,她也往后看。
教室后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衣著不整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这井井有条的教室里。
白色学生上衣只扣了下面的三个扣子,下摆露在一条黑色紧身牛仔裤上,他不算高,顶多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但是他有一双精锐的眼眸,和一张虽未月兑稚气却已然有著俊美雏形的脸。
“宁槐耶,他居然来上课。”
她听见隔壁座位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这让她起了莫大的好奇心。
他叫宁槐吗?他是谁?
为什么对於他的迟到,老师的反应不是不悦,而是种警戒的表情,大家又为什么要议论纷纷?
方洁璃凝视著他,他的五官令她觉得熟悉,熟悉到她几乎以为他就是那个炎热中午,在暗巷内遇到的男生,那种旁若无人的气息更是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彷佛接收到某种感应,他原本直视前方的视线缓缓移转,直到对上她的口口光。
是他,那个暗巷里的小男生。她认出了他,心中冒出惊讶和类似久别重逢的喜悦,以及接踵而来的疑惑。
他还记得她吗?
无视所有人的试探目光,宁愧拎著书包,从容自在的步向走道,往方洁璃的方向去。
她僵直了纤瘦的背,挺起身来,收回目光盯著空白的笔记本。
他和她擦身而过,在她前面的空位坐了下来。
老师又开始滔滔不绝讲课,好似刚才的骚动只是错觉,然而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方洁璃完全听不到老师的声音,她交握著双手,静静的观察著宁槐,专注於他的细微举止。
他和她一样并没有抄写笔记,他低著头,紧握拳头,手指关节都紧得发白,像是在思考什么。
终於休息时间到了,他趴了下来,看似假寐。
方洁璃伸手想拍他的背,主动和他交谈,一个尖锐的女音打断她的动作,“别碰他。”
她没想到有人会出声阻止,有点作贼心虚的慌乱,怔怔的望著站在走道和她约有一步距离的女孩。
“他叫木鬼,是这个班上的败类,最讨人厌的家伙,小心碰了他,会被他身上的血腥弄脏。”女孩冷笑,一双眼打量著宁槐,挑衅的想看看他对她这番话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