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生气!老大气闷的扭头。谁肯陪这样的小表?咦?她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不禁骇然瞪着女乃女乃,结巴惊呼:
“你……你不会是……要她……”她的手指从女孩跳到弟弟身上。“当他……的童养媳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都可以嫁人了,那张嘴还是学不会讲话前先动动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女乃女乃冒火喝叱长孙女。
“是你自己说陪他的嘛……”老大嘟嘟嚷嚷,老二、老三偷偷笑着。没人注意到一旁袁逵倵投注在女孩身上的莫测眼神。
“她是来照顾逵倵的。”女乃女乃瞪了瞪三姐妹。
三姐妹跟女乃女乃唱反调习惯了,不可能就此结束──
“逵倵比她大上四岁,哪有叫妹妹来照顾哥哥的?”老二发出不平之鸣。
老三也声援:“照顾他──这么惨的待遇,算是虐待童工吧?虐待童工会被叛多少年、罚多少钱呢?”转动脑袋搜寻刚修过的民法是否有明文规定。
“够了!你们统统给我闭上嘴!”女乃女乃太阳穴青筋浮动,再跟这三个女孩说下去,自己肯定提早归西!“吃饭!统统给我吃饭去!”
后来,旁敲侧击,三姐妹偷偷挖掘出女乃女乃带回紫苏的原因──
原来女乃女乃无法坐视孙子孤寂一生的预言实现,上穷碧落下黄泉,竭力寻找更高明的大师,非要找出个补救之道不可。最后,总算求得了个法子,一位大师排出对袁逵倵有助益的生辰八字,若是能找到这样生辰八字的人,也许……也许会有转机,也就是命相中所谓的贵人。
紫苏就是女乃女乃花了好大工夫、对照全省甭儿院名册,找到的唯一一位符合大师所开出的生辰八字的。
可怜紫苏这位小斌人,她在袁家生活的开始是很不顺利的。
袁逵倵,孤僻高峰期的青少年,对突然冒出、角色不明的紫苏是没有好脸色的。三姐妹早领受过其害,感同身受之余,对紫苏衍生族类与共的同仇敌忾之心,自动将她纳入保护羽翼下。
没多久,个性乖巧、善解人意的紫苏彻底收服了三姐妹的心,一百个,不!一千个袁逵倵也比不上她。三姐妹终于领略到“姐姐”是个充满敬爱之意的名词。
三人争相宝贝紫苏这个妹妹,好吃的好玩的全找来给她,去哪儿都想带着她,以免她被“人”欺负了。
孰料紫苏总是问:“逵倵也一起去吗?”
呿!谁要带怪里怪气的他出门?
“那我在家陪逵倵,他一个人会孤单的。”最后紫苏总是这样说。
唉,原来呀原来!女乃女乃成天耳提面命、听得她们耳朵快出油,却一点成效也没有的那套相亲相爱演说,全让紫苏听进去了。
紫苏悲天悯人的高贵情操,差一点让她们产生罪恶感。只是还是差一点啦。
拜托!他根本不屑与人相处,根本没把她们当姐姐看!只有天真的紫苏才会相信他需要手足相伴。
唉,长吁短叹啊!
“老三,你说十三年了,紫苏怎么还是看不清事实?”
袁姗姗评论:“忠诚,是紫苏宝贵的特质,只是她选错了对象。”
“唉唉……”想到今晨的遭遇,袁依依握紧拳头。“可恨呀!我非得想办法更正这个错误不可!”穷她一生,在所不惜,一定要彻底击碎那小子目中无人的嚣张嘴脸!
“老大,别太用力……”袁姗姗可以想像老大咬牙切齿的悲愤表情。
“老三,我们要团结!战斗就从今晚开始!”
☆☆☆
“小姨……”
小豆豆守在门边,一看到紫苏就飞扑上去,夏紫苏没提防,被撞得后退一步。
袁逵倵有力的稳住她,俯首斥责祸首:“小东西,小心点!”
“ㄐ一ㄡㄐ一……”
小豆豆应付的嘟嚷叫人,畏缩躲进紫苏怀里,扯着衣摆要她蹲下。紫苏宠溺一笑,蹲;小豆豆附耳上来,小小声说:
“对不起哦,小姨。你有没有想我?”
“当然有呀。”紫苏拨弄小女孩颊畔柔细的发丝。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长高了哦。”
“有哦。”小女孩秘密的口吻,逗笑紫苏。
“两公分哦。”小豆豆伸出两根圆滚的手指。“妈妈说这样是2,还有这样是5,我5岁了。”
“呵,豆豆好厉害,已经会数数了。”
袁逵倵发出嗤鼻声。
“能不能先进屋,再进行你们没营养的对话?”
“喔……”紫苏直起身子,牵着兴奋蹦跳的小豆豆。
“紫苏!”
“二姐。”
“还有我呢!”
“三姐。”紫苏灿笑妍妍。
“你们都堵在门口当门神呀?”袁依依也来凑热闹。
一字排开的三姐妹,令紫苏再次感叹老天确实厚爱袁家人──高挑身材、轮廓鲜明的姣好五官,与生俱来显露自信光彩的气质。依依姐全身充满活力,热情的个性,知己满天下;珥珥姐灵秀,透着神秘的艺术气息,单色服饰、一头长发挽起,随手用了只铅笔簪住,无损媚惑的吸引力;姗姗姐独立精练,难以捉模的个性,吸引了众多追求者。
“先进来吧!”
老大对姐妹们挥手指示方向,不容拒绝的揽着欲回首的紫苏前进,刻意漠视紫苏身后高高的身影,袁逵倵看在眼底,满不在乎地冷笑。
☆☆☆
六大一小──三姐妹、夏侯崇、袁逵倵、紫苏跟小豆豆依次围着圆桌,袁家的老厨娘忠婶细心为回国的两人烹调一桌中菜。
小豆豆缠着要跟小阿姨坐在一起,紫苏一边回答姐姐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一边分心帮豆豆夹菜喂饭,慌慌乱乱。
咚的!盛着面条的小碟落在紫苏桌前。
“里头有虾仁,我不吃。”袁逵倵酷酷的说。
“喔。”紫苏一看,是自己爱吃的海鲜炒面,这一定是忠婶特别为她做的,她还没空拿,正好。
棒着豆豆坐的袁珥珥听到袁逵倵对紫苏说的话,忍不住说:“你不吃虾子,就别夹呀。”
坐紫苏对面的袁依依原本没注意到,听老二一说,立刻发难:“喂!你把紫苏当垃圾筒哦?不吃的东西就推给她?”
紫苏连忙打圆场:“没关系的,我刚好爱吃虾仁。”
“我也是!”小豆豆大声说。
他什么时候开始不吃虾了?袁姗姗心里纳闷。
啰唆的女人,关她们什么事!袁逵倵完全不予理会。
紫苏把面拨进自己的盘中,将碟子还回袁逵倵,露齿一下说:“好了。”
三姐妹互换眼色,心里算计着。
饭后,紫苏立刻被技巧带开,行动开始。
“你在英国这两年一定受苦了。”
“没有呀。”正在剥葡萄的紫苏困惑地抬眼,对大姐袁依依摇头;看她露出不信的神色,仔细想想,老实补充道:“是有一点点啦……”
不信的眼神化为满意与催促。紫苏继续说:“念书满苦的,我英文又不好……”
三人闻言,一翻眼,做出昏倒状;幸好接下来出现了令人心情一振的关键字眼──
“而且逵倵哥他──”
“他怎样?”三人有如大合唱,齐声问。
“他逼我一定要完成大学学业,不准我随便跷课。”话毕,紫苏低头继续她的剥葡萄大业,没看到三姐妹又如泄气皮球般摊倒在椅背。
唯一的目击者──小豆豆,困惑地眨眼。
快口吐白沫的老大袁依依对老二、老三使眼色,要她们接替上场。袁姗姗挺起胸膛,直截了当问:“你不觉得他把你当二十四小时便利佣人使唤?”
“不会呀,我很喜欢做家事、做饭……”小豆豆拉拉她的衣袖,小嘴努向叠成一座小山的加州葡萄,紫苏意会,递了一颗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