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需要了……服务生模模头,知道自己该离开,边走还边依依不舍地回头。
“他没问我要什么?我也想要一杯红茶说……”不公平!
韩惟真解决了第一块蛋糕,舌忝舌忝唇上的香草女乃油:“大姊,你该出去了。”
韩惟淑睁圆一双凤眼,看着她开始进攻另一块蛋糕,装含糊地说:“红茶,我不要了。”
“妈叫你跟人家问好的,别忘了。”韩惟真喝口红茶,中合口中的甜味,满意地抿唇。
她不要!虽然不确定他是否在场,但要是碰上他怎么办?“等……等要走再去………就好了。”
韩惟真解决第三块蛋糕的同时说:“不行。”
她脑筋直转,思索着另一个借口……
韩惟真不催促,径自品尝最后一块蛋糕。
“走吧!”她抹抹嘴,起身。
“你也一起去?”韩惟淑问。
“不,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蛋糕;你去跟人请安。”不由分说,她挽起姊姊的手。
※※※
多数宾客已移入大厅,韩惟淑穿过交谈的小团体,寻找李苹芳──
也许在那里?在那个她第一次听见他弹琴的侧厅。
“阮夫人,您真是教子有方,两位少爷皆扬名国际,一位是职业赛车手,一位是钢琴家,真令人羡慕。”阮氏旗下某公司新上任的总经理夫人吹捧道。
“哪里。”李苹芳尴尬笑了,望了下先生不在附近,才松一口气;他不爱听人提起老大,赛车毕竟不是什么正经的事业。
“怎么没看到二少爷呀?听说他正巧回台北?难得哦,真想见见他,今年几岁了?”
“都二十八了。”提到老二,李苹芳就放心了。
“有没有女朋友?我可以帮忙介绍,啊!我这个人真是胡涂,像他这样年轻有为,哪需要人介绍,呵,呵。”
“阮妈妈……”韩惟淑小声地插话。她已经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了,可是没人察觉,不得已只好出声打岔,希望能快点完成任务月兑身。
“啊,这么标致的小姐,是您的亲戚呀?”
“不是,不是。”韩惟淑惶然摇手。
没想到她真的来了,李苹芳略一斟酌,对妇人说:“对不起,我有点事跟她说──”
“哦?!我过去那儿走走。”
“我妈要我替她跟你问声好,还有阮伯伯。”
“惟淑,阮妈妈从小看你长大,有什么我就直说了。”李苹芳将思量了几天的话说出来:“我不知道他──你阮伯伯,为什么邀你过来,不过这件事跟沧日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没跟他说,怕他生气。”
“我……”尴尬的热气窜上脸颊。
“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沧日,可是感情这种事是强求不得的,你苦苦追着他不放,只会造成彼此的困扰,合该放手时就要放手。”
她已经放手了呀,不是吗?韩惟淑咬着下唇,抑郁道:
“我马上就要走了,您放心。”
※※※
阮沧日已在屋内屋外找了一遍,不肯放弃再到庭园里看看。
或许她晚到了?虽然这样想,但心里抱的希望并不大。
她不会来的,因为乐谱,因为不敢面对自己,他兀自笑了,她躲不了多久的。
忽地,餐台旁对他挥手的人影吸引了他,心中一喜──
“找我姊?”他还未走近,她就注意到他梭巡的眼神。
阮沧日不多赘言:“她在哪里?”
“如果我说她没来呢?”韩惟真挑起蛋糕上的樱桃,含入口中。
“在哪里?”听她的口气,她一定来了。
她吊人胃口地嚼着樱桃,半晌:“跟阮太太请安去了。”
阮太太?阮沧日眉头一扭,反身往屋里去──
“阮大哥,你确定你现在做的事吗?”
阮沧日驻足。
她继续说:“如果你不确定就别去,你给的伤害已经够多了。”
“我不会因愧疚于过去所发生的事,就里足不前;而且为了达到目的,我会尽力排除障碍。”威胁的眼神,显见韩惟真也被列入所谓的障碍中。
“那我希望大姊也让你苦追个二十年。”她眼梢一扬,坏心肠地笑了。
阮沧日锐利的眼一瞇,带着愠火大步离开。
韩惟真笑意渐深,最后忍不住开口大笑。这下不需要操心大姊的事了,她舒了一口气,以手指揩泪──
“啧,看来你会是个难缠的小姨子。”
她回首瞪了一眼──
赫!是个大胡子痞子。
“这样对未来的姊夫似乎不太明智。”
大胡子呵呵笑;她再赏他一个白眼。
斑大看不出年纪的大胡子又说:“我以前没见过你。”
“彼此,彼此。”蛋糕拿得差不多了,她打算走人──
“你爱吃蛋糕?”
这人很烦!她不得已点了下头:“唔。”
回凉亭吃蛋糕,谁也别想耽搁她!
※※※
韩惟淑跟李苹芳道声再见,要走之际,阮博羿来了──
“惟淑?我没记错你名字吧?”他和蔼道。
“呃,阮伯伯。”韩惟淑定神一看,立即认出人。
“好久不见,这么快就要走了?是不是玩得不开心?”他精明的眼神打量妻子与她。
“不是,时间差不多了……”
“沧日呢?怎么没看见人?”他问妻子。
李苹芳:“他不喜欢这种场合,大概没下来。”
阮博羿看似不经意:“我跟他说过要请惟淑过来,他算是半个主人,怎么可以不下──”
“我在这。”阮沧日听到他们谈话。
他在?!韩惟淑头皮一麻,好想找个地道遁逃。
“人家都要走了,你才出现,幸好我碰上了惟淑。”阮博羿似真似假抱怨。
阮沧日直接说:“我在外面找她。”
李苹芳吃惊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了!
韩惟淑闻言亦是一愣,是……为了取笑她,还是赶走她?
不管何者都是种难堪,她悄悄退了一步──
阮博羿想起什么似的神情:“你们两个都是学钢琴的,为我的客人弹首曲子吧!好久没开家庭音乐会了。”
“不行!”韩惟淑激烈也低嚷,惊觉自己失礼的动作,她慌张:“我不行,我没准备……”
不乐见她惊惶不安的模样,阮沧日蹙起眉,自动道:“我来吧。”
李苹芳又是一惊,沧日从小就讨厌被父亲逼着在客人前表演。
他走向钢琴,想了想,开始演奏──
交谈中的客人听到了琴声,都聚集到侧厅,屋外的客人也吸引进来。
韩惟真挤过人群,站立韩惟淑后方,自语说:“听起来不像古典乐曲,有点熟悉,在哪听过?”
她不学音乐,不过耳濡目染下仍是有初步认识。“姊,好熟的音乐,什么曲子?”
韩惟淑以梦幻似的轻柔:“这是KevinKern,EnchantedGarden专辑里面的FairyWings。”
“FairyWings。”美丽的曲名!韩惟真灵光一闪,“KevinKern?不就是你很欣赏的那个新世纪钢琴、键琴手?”巧合?!她偏过头怀疑。
这是她最喜欢的CD之一,如此熟悉的旋律,安抚她震荡的心,韩惟淑浸婬于纯净轻柔有若耳边细语的琴声,四周的人缓缓退去,旋转的世界只剩他与她的存在,契合的感动充斥心田,持续至乐曲结束……短暂的一刻!心中的怅然所失令她猛然眨眼,回到现实。
“这又是什么曲子?”韩惟淑纯粹好奇。
“AftertheRain。”她机械式的回答。
从没有这般接近的感觉,一直以来两人就像圆轴上两端遥遥相对的点,快快转着……慢慢绕着……横亘不曾缩短的距离,她不要无奈的绕转,在恒久的时间,她要──不,她什么都不要,不要在无垠中虚无空转,不要永远守候从不回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