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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爱我没关系 第8页

作者:陈明娣

电话筒另一端传来“嘟嘟”是唯一的回应。

这下他死定了!张柄南苦着眉,一副大祸临头的样子——

这时桌上的内线灯亮了。

“喂……”他心神颓丧地拿起话筒。

“张主作,总经理请你立刻过来一趟。”总经理秘书不带感情地说。

“我马上去。”放下话筒,张柄南脸色苍白、茫然地直视前方,心里不断闪烁着总经理冷峻的面孔、灼人的目光,他的前途就要毁了!

“叩——叩——”突地响起迟疑的敲门声。

齐铭紧锁浓眉,从正在处理的文件中抬头,冷淡地说:“进来。”

“总经理。”张柄南人还没跨进屋里就忙着鞠躬作揖。

“你来了。”齐铭扬眉,无声地命令他坐下。

“总经理找我是为了……”张柄南拘束地在齐铭前面坐下,谨慎地开口问。

“翡翠园那件案子进度落后。”齐铭直述着,犀利的眼神扫过张柄南,要求他提出解释。

张柄同吞困难地说,“呃,……经理,这……这件事……是因为土地收购方面……有一点问题……”他低垂着头,畏惧面对总经理听到此事的反应。

“翡翠园这个案子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你现在才发现土地收购有问题?”齐铭从不吼叫,他保持平板的声调,但语气中所含的冰冷已让张柄南打了个冷颤,心惊胆寒。

“不是的,总经理……”他着急地为自己辩护。“原本一切都谈好了,没想到事情临时发生了变化……”

“一切按照合约处置,不准再拖延。”齐铭交代下来,他挥挥手示意张柄南离开,以为问题已经解决。

出乎意料地,张柄南仍然僵坐在原处,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们还……还没签……签约。”

“你没跟地主先签好约,就让设计部、宣传部开始作业?”齐铭微眯的眼中闪烁着怒气,他不能置信公司的开发部主任竟然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总经理,请您听我解释,其余的地主都已经跟我们签约了,只剩下了位地主还没签约。原本她很乐意把土地卖给我们公司,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突然改变主意了,我试过——”

“给他两倍的价钱。”齐铭没有耐心地打断他的话;他认为这只是地主为了提高地价的伎俩。

“我试过了,可是她拒绝了!”张柄南抬头强调地说。

“他还真贪心!”齐铭露出冷酷的笑容,他最厌恶贪婪、藉故勒索的人,就像他的母亲一样!“不要这块地了,让设计部变更设计。”齐铭利落地下了决定,他绝不会让这种人得逞的。

“这……这恐怕……有困难……”张柄南话说了一半,实在没有勇气继续。

“什么困难?”齐铭察觉到事情不若他想的这般简单。

“这块地刚好处於中央地带。”他声如蚊蝇地说。

静默片刻,张柄南沉不住气,悄然地抬眼偷决经理——只见齐铭寒着张脸,莫测高深地直视前方。

倏地,齐铭按了对讲机吩咐秘书。“齐秘书,叫庄助理进来。”

庄柏生应召而来。

他外表给人的感觉像个艺术家——及肩的黑发、松垮垮的衬衫、长裤,配上一双休闲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浅笑,任谁也猜不到他会是一丝不苟、严峻冷酷的齐铭的最佳拍档。

“汉妮,里面的气压怎么样?”庄柏生潇洒地往齐铭的秘书刘汉妮的办公桌上一坐,打趣地问。

“大陆高气压。”刘汉妮看一眼紧闭的门,畏肃地缩缩肩。

庄柏生吹了声口哨:“有好戏了!”

他悠闲自在地走过去,随意地敲了下门,就直接接开门进去了。

张柄南如获救兵地看着他。

坐在齐铭的面前,让他有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难安。齐铭跟秘书说完了话之后,就不再理会张柄南,处理起桌上的公文,让张柄南愈坐愈心悸,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流下,却怎么也不敢掏出口袋的手帕来拭汗。

“张主任,你也在。”庄柏生挑高一边眉毛戏谑地说:“冷气不够强吗?张主任怎么流了一身的汗?”

张柄南尴尬地苦笑,仓皇地抹去脸上的汗水。

“你来晚了。”齐铭直述道。

“我一听到总经理的召唤,立刻飞奔过来。”庄柏生以戏剧化的口吻说。

齐铭脸上闪过一丝莞尔,随即恢复冷漠的表情。

“我有事要你办。”他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转过头对张柄南说:“你把那个地主的资料交给庄助理,这件事由他处理。”

“我马上把资料预备好。”张柄南直点头。

“你可以走了——”齐铭刻意停顿一下才说道:“下次再出这种纰漏,就公事公办。”

“谢谢总经理,谢谢总经理。”张柄南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一溜烟地跑了,深怕齐铭会改变主意。

“为什么?”庄柏生不解地问,依齐铭的个性,他从不宽贷任何犯错的人。

齐铭意会到他未出口的问题。“他是我爷爷一手训练出来的人。”

从高中入学的那一天开始,庄柏生就注意到齐铭。

所有的学生是由父母陪同而来,只有齐铭的身旁站着一位面孔严肃、眼神炯炯逼人的老人,后来他才知道那是齐铭的爷爷。

开学两周以后,庄柏生注意到齐铭跟别的同学格格不入,齐铭沉默寡言、独来独往,无论是嘻笑捉弄或是友善对待,他始终跟同学保持着距离,绷着脸。这激起了庄柏生的好胜心,从小到大庄柏生一直是朋友中的开心果,没有人不喜欢他;只有齐铭,庄柏生决心要交到齐铭这个朋友。

他采取紧迫盯人的方法——他拜托坐在齐铭旁边的同学跟他换座位,分组时,他一定跟齐铭一组;反正只要有齐铭的地方,就有他庄柏生,但是齐铭仍然漠视他的存在。不久,同学开始传言他跟齐铭是同性恋,齐铭终於不堪其扰,逼不得已开口质问庄柏生——为何要如此缠着他?

“我想做你的朋友!”庄柏生还记得当他如此回答齐铭这个问题时,齐铭眼中闪过一抹恐惧,随即低下了头。

齐铭考虑许久,才抬头对他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随后生涩地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从那以后,他们真的成为好朋友;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交往的好朋友。

庄柏生对齐铭是无所不谈,齐铭则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庄柏生有困难的时候,齐铭绝对倾力相助;齐铭有困难的时候却总是自己想办法,不愿麻烦庄柏生。庄柏生起初觉得齐铭不把他当做好友,才会不让他帮忙,后来他才了解到不是齐铭看不起他,不愿接受他的帮助;而是齐铭不知道该如何求助别人的帮助,也不习惯。从齐铭偶尔不经意提到的童年生活——父母早逝,寄宿在舅舅家,后又被他严厉、不易近人的爷爷接回齐家;庄柏生明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齐铭惯於用冷漠包裹自己、不让自己习於信赖别人,因此一切自助不求人的做事态度已经在齐铭的体内根深蒂固,甚至变成了一种天性了。

只要做齐铭相处久了,就会明了他虽然不善於表达自己的感情、拙於面对朋友的关怀,但他心里却是渴望友情的;只是像他这样外表冰冷难以接近的人,朋友实在不多。

因此当大学毕业以后,庄柏生拒绝了家人希望他到自家公司上班的要求,主动地跟齐铭提议要到齐家的建设公司来,经过齐铭的爷爷面试之后,他跟齐铭两个就从基层的小职员做起,直到齐铭的爷爷因健康欠佳而把公司交给了齐铭,他也跟着升为齐铭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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