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接,当然要接。”把身子转向车窗,她刻意压低嗓门,“喂,白大哥,是我。”
“嗨,今晚方便见个面吗?”
“有特别的事吗?”
“有。”白皓匀不愿在电话中多说,语句简明扼要。
“好,那,我……晚点再给你电话。”
“九点好吗?九点我在逸仙楼等你。拜。”
“呃……”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白皓匀已匆匆收线。
“是你的朋友?”沉默许久,易昊勤开口问。
“唔,我同学哥哥的同学。”把关系扯远一点,避免他察觉出蛛丝马迹。
“交游挺广泛的。”口气中透着讥诮。
“乞丐也有草地亲嘛。”要不是深知他向来目中无物,温柔差点就要以为他在吃味了。
“和我亲热完之后,还要赶着去赴老相好的约?”但他的表情像要发怒,这是怎么回事?
温柔爱娇的呵呵笑,“哪是,人家只是约我谈点事情,嘿!我是很有职业道德的。”
易昊勤不语,从驾驶座旁的抽屉取出支票本,趁红灯时,迅速写了一张面额二十万的支票递给她。
“买你七个夜晚。”意思就是从今天起的七个夜晚,她谁也不许见。
多么小气巴啦的男人。
她拿着支票,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我已经跟人家说好了。”孔老夫子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我不值得你爽约一次?”
简直不可理喻嘛!她无声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硬是挤出得意的笑容来。
“值得、值得,不要说一次,十次都没问题。”他喜欢用钱收买人心,她当然有义务全力配合演出喽。
像小孩得到丰盛的奖赏,她一路眉开眼笑的来到他位于淡水临山面河,和她家仅仅隔着一片草地和浓密林地的大别墅。
众里寻他千百回,这人居然就在灯火阑珊处。温柔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随他通过高大的铁门,踏上如茵的草地。
“爸爸!”大门突然“砰”的一声朝外推开,里头奔出一个四、五岁大,扎着马尾、皮肤白皙到近乎病态,五官相当娟秀的小女孩,她热情的抱住易昊勤的大腿。“爸爸我好想你哦。”
老天爷!原来他结婚了,小孩都这么大了居然还到处拈花惹草,玩弄别人的感情,太坏了这人!
温柔盛怒之余,还提心吊胆,担心下一个从门内奔出来的会不会是他的原配。身为情妇的她,该用怎样卑微的姿态应对,还有,该称呼人家一声大姐呢还是夫人?
“你是谁?”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被这一声毫不客气的质问拉回失散的神魂。
易昊勤的女儿下巴抬得高高的,骄傲的问:“说呀,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温柔,是爸爸的朋友。”易昊勤把女儿交给垂手站在门内的保姆,拉着她便往里面走。
“我叫若筑,”小女孩随后跟上来,“你和我爸爸是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呃,这个难题还是交给易昊勤去回答好了。
“小孩子不该过问大人的事,老韩,带她回房间。”易昊勤果然替她挡下难题。
“我不要!”她挣月兑老韩的手,跑到温柔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难缠的小表头。温柔矮子,逼出薄薄笑容,跟她说:“我是你爸爸公司的员工,他是我老板,你这么聪明,自己想想看,这样是普通朋友,还是男女朋友?”
方若筑拧着小小眉头望着她,“我爸爸从来不带他的员工回来的,你一定是他的女朋友,我讨厌你!”撂下这句话,她就跑掉了。
“童言无忌,不必在意。”易昊勤牵着她,直接进入大厅。
温柔还来不及为她那句童言深思,即被客厅非常古老如皇家般的装潢所吸引,所有的桌椅、摆饰仿佛中国皇宫的再现,贵气中更见超凡入胜的精致。沿着雕花的扶手,他们一步步登上位于二楼的卧房,当易昊勤打开卧房的一刹那,她即被古典的宫庭气势给震慑住。
“你可以尽情参观个够,再评估一下跟我在一起是否能值回票价。”他踌躇满志的勾起嘴角,月兑下上衣,掷往角落的长条椅上。
她环视卧房一圈,目光停留在那以布幔装饰的古董木床上,那真像极了一张柔软温柔又舒适的魔网,仿佛只要躺下,便会令人耽溺其中,在里头翻雨覆雨肯定非常写意。
唉唉唉!她想到哪里去了,好人家的女孩怎能有如此可耻的念头,真要不得!
她赞叹的坐往一张椅面镶绣着玻瑰花纹的椅子上,双手放置身体的两侧,并拢的腿前后摆荡着,脚上的高跟鞋摇摇欲坠。
“过来。”易昊勤往魔网中躺下,嘴边噙着笑意,拍拍一旁的空枕,“躺到我身边来。”
温柔不敢违令,小鸟依人般地偎到他身畔。
精力旺盛的他,一刻也不想浪费,随即引领她登上极乐仙境,用极致的欢爱呼应方才一瞬间出现在她脑海里的绮思幻想……
第五章
易昊勤实在是个教人匪夷所思的人,无论在办公室或缠绵床榻,他全然的不谈爱不谈情,不在乎拥入怀里的人儿心里的感受,一心一意的掠夺、征服,达到欢愉的最高点,然后飘然离去,连事后的温柔都不肯给。
温柔被抛在房里,直到从昏睡中醒来。好暗,夜已经很深了吗?
打开床头柜上的灯,发现房内根本没有钟。她下床到包包里想取出手机,竟遍寻不着。该不会是他拿走了,为什么?
阴险小人!他一定是为了不让她和白皓匀联络,才故意拿走她的手机。这样一想,她不免惊惧,易昊勤光藏起她的手机,并不能完全禁绝她对外联系,除非……
慌忙跑往房门用力拉扯……他、他居然软禁她,可恶的家伙!
温柔火死了,又敲又打又撞的,硬是打不开那扇厚实坚硬的房门。气急败坏之余,她奔向窗台,一拉开落地窗,刺骨的寒风直灌而入,冷得她赶紧把玻璃窗关上。
完了,不祥的预感让她从背脊冷到脚底,身为黑凤帮帮主的传人,竟然这么没出息,三两下就陷入囹圄,这下怎么去查出易昊勤的底?
不行,她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即使人家不拿刀子来杀她,光是想到自己傻呼呼的被设计了,都会呕到反胃。
在逃亡之前,她得先把衣服穿好,咦!不会连衣服也给没收了吧?
在床的四周绕了一圈,啥也没看见,老天,她遇上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易昊勤,”她怒火高涨的对着大门狂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你是——”
一句话未完,房门霍然从外头推开,易昊勤手里捧着盛满精致食物和饮料的托盘,昂然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像个没事人的说,眼光瞟往她曼妙的胴体,邪笑着问:“光着身子,不冷吗?”
温柔怒火正炽,“我的衣服都被你给藏起来了,拿什么穿?”
他黑瞳微愕,继而开怀的指着门后一整柜的名贵衣饰说:“昨儿才送到,你喜欢哪件就挑哪件。”然后又指着浴室的衣篮,“或者你比较有兴趣穿回那些皱巴巴的脏衣物。”
她脸上顿时泛起羞赧的红云。
“我、我以为……好吧,算我误会你了,那我的手机呢?我的手机总不会自己长脚跑到外边游荡吧?”
他将托盘搁在茶几上,兀自拈起一块起土蛋糕,才送到嘴边,因她理直气壮的质问,停在半空中。
“为什么认定是我拿走你的手机?”那种东西只要花个万儿八千,任何新颖的款式都买得到,他犯得着用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