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以不变应万变,横竖有怡婷帮衬,那个贺棣桓想必不至于大为难她。
此时,一辆机车飞快的冲到她身旁,庄依旬以为要撞上自己了,连忙跳开,转头看到来人正准备把机车停放在她后侧的车位中。
被逼得退到摊贩后的她,不经意地望见那机车车牌为JFK486。
这个车牌号码她好像在哪儿见过……
“晦!”机车骑士摘下安全帽,和两个摊贩老板热情的打招呼。“今天生意怎样?”
是贺律桓?庄依旬的心没来由地突然怦怦跳。冤家路窄哟,竟然、竟然……
好家伙,他一定早就认出是她,那天才会故意让她下不了台。什么尊严受损,根本是借口。
“还好啦。”卖香肠的老板咧着阔嘴说,“老样子,还不就是这些客人来来去去。来,这个给你,刚烤好的。”
卖天妇罗的老板也慷慨的送上一大碗的黑轮加肉丸子给他,看来这家伙的人缘挺不坏的。
庄依旬特意在那摊位后方的阴暗处多站一会儿,避免和他提前打照面,弄得彼此尴尬。等他进去数分钟后,怡婷也来了。
“你也刚到吗?这么巧。”怡婷今儿看来神清气爽,一件丝质的女敕黄色洋装,和同色系的高跟鞋衬得她纤长的身材益发地曼妙迷人。
“其实,我来了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想进去。
“来了怎不进去?”怡婷不容分说,拉着她就往北非大门走。“扭扭捏捏可不是你庄大小姐一贯的作风哦。”
“别糗我了。”里边的人和往常一样多得必须用挤的才能通过,基地,庄依旬不知给什么绊到,踉跄了下。
“小心。”恰好是识途老马,左穿右拐,很快的就找到两个空位,并向服务人员点了啤酒、果汁、金牛角、花生、蚕豆、毛豆、和炭烤串烧,及一盘综合海鲜沙拉。
“点这么多吃得完吗?”她并不是很饿耶。
“没关系,反正有人出钱。”怡婷从皮包里掏出一包谈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根,吞云吐雾起来。
“谁会出钱?”她好奇的问。
“你啊!”她坏坏地弯起两边嘴角,“为了鼓励你知错能改,我还特地用你的名义,向百达菲利公司订了一支机械表送给贺棣桓,做为赔罪之。”
庄依旬当场额前垂下三条黑线。“那表不会很贵吧?”她对这种身外之物的行情根本没什么概念。
“不贵,才一万块而已。”
“那就好。”她可不想为那高傲的家伙太过破费。
“我说的是美金。”怡婷的笑已经由坏相严重成狰狞了。“对你应该只是九牛一毛吧!钟表公司明天会去你办公室收钱,记得先叫王秘书把支票开好。”
就知道她没有那么好心肠,什么朋友有难理当两助插刀,原来那刀子是插在她的两肋上,黄鼠狼!
“别这样,名表赠英雄,显得你眼光独到啊!”怡婷恶作剧地捏着她两边雪女敕水颊,要她勉为其难笑一个。
“为个DJ一掷万金,这事要传出去,我会臭名流千古,让我们庄家的列祖列宗再也无法含笑九泉。”有个名词能很贴切的形容,就叫败家女。
人家已经够不爽的了,怡婷居然还敢笑得前俯后仰,上气不接下气。
“换个角度想,要是三十几万就能让你逮到一名乘龙快婿,岂不赚翻了。”
什么跟什么嘛。“凭什么认定我跟他会一辈子没完没了?”
常言道:坏的开始,是失败的一半。别她和贺棣桓是怎么看怎么不对盘,即便没有那些恼人的重重误会,以他们完全遇异的生活背最,未来也将是永远兜不到一块儿的平行线。
“直觉。”怡婷的笑每十分钟换一个样,现在这一款叫贼相。“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跟他说几句话。”
“我也要去。”她要确定她不会见色忘义,出卖她。
“不行,有些话当着面说会很跌股。”
“谁跌股?”她脑筋一下没转过来。
“你!”
庄依旬一口气提到舌尖,硬生生地又吞了回去。给我记住,此怨不报非佳人!
“小姐,你的啤酒。”服务生把吃食送来了,满满摆了一整桌。
她跟自己生闷气,把一颗颗毛豆、蚕豆和土豆统统丢进嘴里,咬得稀巴烂才吞进肚子里去,让肠胃继续蹂躏。
恰姆这一去,近个把小时没回来。不知她是去当月下老人,还是去客串老鸨。
唉!呸呸呸!她若是老鸨,自己不就成了……上回才因为祸从口出,怎么这会儿思绪又不纯不真了。
去跳舞吧,至少跳舞的时候可以让她暂停胡思乱想,也容易打发时间。
“坐下。”突地,贺棣桓模壁鬼似的,没声没息的来到她身旁。眼尖的她马上就见他手里拎着一只长型的木盒,里头想必就是她的“一万块”名表。
庄依旬很听话,乖乖把摆回原位,两膝并陇,两手交握置于腿上,等候他的指示。
“这个,请你收回去。”
“不,”明明正合她意,又要假仙。“请你务必笑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收回去。”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沉,像饱含烟硝的火药。
“我……”不要拉倒,她老实不客气地就把盒子收回包包里,妥善放好。
“回去吧。”他又说。
“什么?”
“我说立刻给我滚出去,永远不准再踏进这里一步!”
第三章
庄依旬怔愣的望着他,内心波涛汹涌,脑海迅速闪过所有她所熟知最最恶毒的话。
长这么大,从来没人敢对她大吼大叫,他凭什么?!就算冒着爸妈狠削一顿的危险,她也绝不肯忍下这口鸟气。
场子里的音响太过喧嚣,不适合拿来当吵架的背最配音。她倏地从椅子上起身,顺手要抓起只喝了一半的啤酒,打算让他好看,可惜尚未来得及采取行动,贺棣桓已经先发制人。
他右手迅捷按住瓶口,随她怎么用力也没办法移动酒瓶半寸。
“你想怎样?喂,酒保!”哼,把老板叫出来,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人。
瘪台处的酒保在忙乱中匆匆往这儿一望,见贺棣桓挥了挥手,又转身招呼其他的客人。
“走不走?”显然她已经把他给惹得火冒三丈。
“不走,这儿是公共场所,只要付得起钱,谁都可以来,我又没有……”
他不等她说完,一把拎起她犹搁在一旁的包包,朝她胸脯掷了过去。”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他话声方歇,震天价响的音乐夏然止住,接着大批的警员从前后门闯了进来。
“这是各方临检,所有的人请安静合作,统统到右边靠墙站好,然后拿出身分证来。”
应依旬仍处于错愕之中,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郎,鬼鬼祟祟地挤到两人后面,将一包白色药丸塞到贺棣桓的后裤袋,随即仓皇隐入人群之中。
贺棣桓不明就里的掏出来往垃圾桶一丢。好险没有旁人瞧见,否则他可能就得倒大楣了。
下意识地,他和庄依旬视线相交,这一眼,竟让庄依旬灵光闪动,绝佳的坏点子跃然于心。
“他是跟你一伙的?”她压着嗓子明知故问。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别装蒜,他如果不认识你,干么巴巴的挤到这儿来消灭证据?”坦白从宽,自首还可以减刑哦。
贺棣桓匪夷所思的瞪大深透的眸子。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用这种方式栽他的赃也大卑鄙了吧。
“是又怎样。”她绽出一朵灿如芙蓉的笑靥,“警察就要查到这边来了,要不要见识我信口雌黄、指良为盗的功力?况且警方一定能在那包药丸上找到你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