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伊琳作梦也没想到她会不可理喻到这种地步。“当初是谁费尽唇舌叫我嫁进齐家的?回答我?”
“我哪知道——”
“你连他长得是圆的扁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就一个劲的要我嫁,这算是朋友?若非老天有眼,让我阴错阳差的成了齐欧梵的妻子,你想过我的下半辈子会如何?”
“那关我什么事?”
“对,不关你的事,你永远只想到自己,为了自己随时可以牺牲朋友。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资格爱齐欧梵?”
“我们家有的是钱,我跟他门当户对,这就是资格,不信你回去问他老妈,看看她会选我还是你,当他们齐家的媳妇?”
一句话把伊琳直接推落谷底。她说得没错,齐欧梵的母亲的确有很深的门第之见,嫌弃过她出身不好,怀疑过她到齐家是为贪图他们家的财产。
“没话说了吧?”李怡安冷笑着。“等我把这几张香艳刺激的照片寄给齐欧梵的母亲,你猜她会怎么做?我妈说,其实她老早看你不顺眼,却苦于找不到名目把你扫地出门,这个正好派上用场。”
“卑鄙!”伊琳的眼底,进射出熊熊怒焰。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李怡安得意的把相片从拍立得相机上面取出,往伊琳面前晃了下。“我现在就请快递公司送到淡水,给齐妈妈好好欣赏欣赏。”
“不用了。”钟丽心立在门边,把李怡安的诡计一五一十全听进耳里。“你可以直接交给我。”
“齐妈妈?!”李怡安口里惊呼,眼神却马上瞪向伊琳,怪她竟然耍阴的。
嘿,不关我的事好吗。她无辜地退到一旁,让婆婆独掌大局。
钟丽心凌厉扫了李怡安一眼,伸手抽走她紧握在手心的相片和三万块现钞。
“伊琳,我们走。”
“齐妈妈,你听我说,我——”李怡安不在乎得罪齐家的人,但她害怕这事要让她老爸知道,铁要打得她分筋锉骨,痛不欲生。
“我听得够多了。”钟丽心嫌恶地拿开她挽在她胳臂的手。“不简单嘛,小小年纪就有这么深的城府,你父母亲要是知道了不晓得会有多惊讶。”
“不是的,齐妈妈,我……”
李怡安的哀号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钟丽心却已拉着伊琳怒气盈然地走出梵蒂岗,进了停在一旁等侯的车子。
老张不晓得她们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气氛很不寻常,不时将往后照镜瞄。
“专心开车。”钟丽心的命令挟着强大的威仪。
“是。”
好闷哦,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化解彼此的不自在吧。
“妈。”伊琳轻喊了声。
“不用劝我,也不需要安慰我。”钟丽心的心情显然Down到第十八层了。
假使李怡安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么她这张老脸就真的不知道该往哪边摆了。
“我不是要劝你,我只是希望你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是你的真心话?”伊琳越表现得宽宏大量,就越显得她的小人之心,令她更不舒服。
“不管真不真心,我们都只能那么做。”伊琳充满感性地说:“我爱欧梵,断不可能因为李怡安的三言两语就放弃这个婚姻;你也爱欧梵,基于共同的出发点,我们实在没理由互相仇视。”
“我没有仇视你,至少现在已经没有了。”
“我知道。”伊琳主动拉起她的手,搁进自己的掌心。“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的确是个好媳妇、好妻子。”
“那你必须很努力才行,我的标准是很高的。”她不太自在地把手抽回去,但脸上的线条已经柔和许多。
第十章
七点三十分,伊琳准时起床,犹穿着睡袍的她往澄明的镜子前一站,一股浓浓苦苦的中药味立即扑鼻而来。
再这样下去,她不见得能够成为有利怀孕的体质,但迟早会被婆婆补成苦海女神龙。
捏着鼻子喝完汤药,奔进浴室,她赶紧用牙膏将残留在口中的苦味刷掉。酷刑!
打开衣厨,满满的套装,全是婆婆买的。齐欧梵不喜欢中规中距的穿着,因此帮她挑的款式也总是充满前卫风格,却很不能人她婆婆的眼。
那天从梵蒂岗回来以后,她婆婆在炖补之外新增了一项乐趣——装扮她,目标是将她调理成符合身份气质的齐家少女乃女乃。
桌上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保养品,统统是她精心采买的,除此之外,她甚至一不做二不休,为媳妇请来二名美容师,专事教导她如何为自己粉雕玉琢。
幸好齐欧梵今天晚上就要回来了,多多少少可以分散一些她婆婆的注意力,否则再过不了多久,她就要被整得“不成人形”或“面目全非”。
“这是今年秋冬必备品项之一。”伊琳学着服装设计师的口吻说服自己。“重点是裙长过膝和窄腰板型,衬衫除了窄腰是基本款,袖子结构的变化也是值得注意的细节。”
镜中反射出的她,的确比以前要高雅尊贵,但也很不真实。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太太。”欧巴桑上来把汤碗端出去,见她薄施脂粉后的娇
美模样,不禁张大眼睛。“有位先生说要找你,老太太请你下去看看。”临出门还回头跟她说:“今天比昨天更漂亮。”
“谢谢。”欧巴桑老爱逗她。
谁会一大早的跑来找她?欧巴桑说是先生不是小姐,否则她就要以为是李怡安重现江湖,危害善良百姓了。
“阿琳!”
门口传来的嗓音相当熟悉,是她堂叔。天老爷,他怎么找来的?
“哦,阿琳,你好命了,你嫁了这么有钱的人,我就知道你八字好,不会一辈子过苦日子。”沈光边说还边艳羡的打量屋内的装潢。
“嗯哼,你找我做什么?”一见到他,伊琳马上提高警觉,料想他又要来找她麻烦。
“我——”沈光见她脸色颇不好看,才要开口,眼泪就垂了下来。“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但,我也是不得已的呀。”
“不要哭哭啼啼的,有话就快讲,若只是来跟我诉苦,抱歉,我没时间也不想听。”语毕,她转身就要走。
沈光见状,连忙拦住她。
“阿琳,等等,我说。”他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的低着头。“我是想来跟你商量,那五甲地,可不可再让我、让我再继续耕作?”
“不行。”他恶劣的行径早已令伊琳寒透了心,说什么都不能再上他的当。
“阿琳,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沈光听她口气刚硬,有些动气。“你堂哥赌输了钱没办法还,现在赌场找黑道的人要去追杀他,你又要把土地收回去,叫我怎么办?”
“那块地是我们家的!”气死人,伊琳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你已经嫁给这么有钱的人家了,还要那块地做什么?”沈光反驳得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过份。
五甲地呐,一甲地近三千坪,五甲地就是一万五千坪。她父亲将一生的心血全部投注在那块地上,但由生前过度爱护、甚至溺爱他那不成材的堂弟,却让他唯一的女儿在他死后顿失依靠,如今即使是一块寸草不生的废地,她也要拿回来。
“你给我走!”跟这种不可理喻的人,说什么都是浪费唇舌。
见伊琳拉下脸,沈光先是一楞,继之堆出笑容来。
“不要这样就生气,再怎么说,我都是你阿叔,你娘家唯一的亲人——”
“出去!”不提这个她还不那么光火,一提她更是怒火冲天。“张叔,麻烦帮我送这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