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她激动地大吼。“我不是你说的那样。”
“噢,是吗?”他目光冷洌地扫向她,“那可稀奇了,我以为你连身上流的血都是冷的。”
望着他光亮慑人的黑眸,安采妮近首愤慨的回答,“你太过分了。”
“生气?很好,这表示,你冷血得还不算太彻底。”他低下头,出其不意地含住她的唇。
她感到她的胸部紧实地顶着他的胸膛,她的心跳呼应着他的。
“这才叫过分知道吗?”他悍然推开她,转身倒向弹簧床。“你不仅是个处女,也没接过吻,或和人拥抱过,你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你不懂得关怀,也不希罕别人给予的热情,你讨厌和人接触,却又不得不在一大群人之中周旋。总括来说,你根本就是既矛盾又乏味,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比你更不快乐的人。”
他从架上取出一片CD,温柔的女低音立刻流泄在屋内的各个角落。他戴上大型耳机,借此拒绝聆听她的任何辩解。
安采妮愤愤地望着他,无措地杵在屋子一隅,不知如何是好。
在整个生命的过程中,她从来不曾彷徨,永远清楚下一步路该怎么走,走向哪里;纵使在永安面临最困难的境地,她照样能从容面对,坚强熬过,为何此刻她却软弱得想大哭一场?
是潜藏内心多年的心事遭到无情的挖掘?这坏家伙三言两语就道尽了她所有不为人知,也害怕为人所知的秘密。
满怀伤感的悲情,她乏力地贴着墙壁滑向地面,蜷缩在书堆旁,兀自静静流着清冷的泪。
枯坐了许久,突然感觉有人伸过长臂将她揽紧,让她的头靠在一副伟岸硕实的肩膀上。
安采妮不安的肢体颤抖了下,抬眸时正好交织上阿忌投射过来的星芒。
紧捱着的两人,鼻息可闻,唇瓣几乎贴着唇瓣。
她蠕动着干涩但依然美丽的小口,问:“你可以再、再吻我一次吗?”
“需要付费吗?”这娇娇女,什么都要算钱,而且都是令人咋舌的天价。
她苦涩地一笑,一颗晶莹的泪珠正巧落至唇角。
阿忌低下头,捧起她的脸,稍稍犹豫了下,便吮住她那弧型漂亮的朱唇。
安采妮依偎在他怀里,双双滚向地板,最敏感的部位一触入他的,那实实在在的销魂感觉,登时涌向脑门,震撼她的每一根神经和每一个细胞。
这男人无疑是个调情高手,他一定吻过、拥抱过无数个女人。当这样可笑的念头出现在脑海时,胸臆竟莫名的满胀,一团无明火熊熊燃起。
“不许胡思乱想。”阿忌忽地停住挑逗的举动,“要专心一意,这是情场上的基本礼仪。”
“你是猎艳高手!”她不自觉吃味地问。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你会愿意表现得比较投入一点吗?”他嘲弄地扬起唇角,不听她的回答,重又将舌尖滑入她口中,逼她享受缠绵的滋味。
“我不会因此爱上你的。”趁他的唇游移至颊边,她很警戒的说。
“不然我干么吻你?”巴望让他一亲芳泽的女孩多得几卡车都载不完呢,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么骄傲,该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
“你做什么?”安采妮惊愕地按住他趁机从衣摆下游向她小肮的手。
“唔,光滑柔女敕,雪白如丝。”既然被逮到了,他索性解开那排碍眼的钮扣,堂而皇之的把整张脸贴上那诱人的女体,恣意吮吻个够。
“呵!”安采妮低低的吟哦,欲拒乏力,羞涩、嗔怒和眷恋折磨着她。习惯掌控全局的她,此时此刻竟像个迷惘的小女孩,任由在她身上轻抚的两只大手,牵引着她步向未明的地方……
在黎明乍现的晨曦中,他俩乏力地歪成一团,阿忌在半梦半醒中,奋力睁开一只眼,有气无力的跟她说:“今天的成人震撼教育课程到此为止,上班去吧冷血女神,千万别迟到,我付不起三万三千元。”
安采妮抡起拳头,故意咬牙切齿的在他身上捶了一下。真是力竭了,下一秒她又歪回他的胸口,企图枕着他的手臂入眠。
然而不到五分钟,她过人的理智便将她从颓唐的梦乡唤醒。
寤寐中的阿忌瞠开眼,以一种高度激赏的神情,看她快速穿戴回昨晚月兑下来晾干的衣物,十指当爪地将一头长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我上班去了。”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她又回复冷艳的面目。
“不送。”他翻了个身,抓起枕头蒙住头脸。他不要看她现在的样子。
安采妮打开房门,已经跨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
“要是有人问起,我们昨晚的行踪,请你——”
“再不走,当心我把你生吞活剥。”简直无药可救!
※※※
拖着仅余的一点体力,安采妮走进办公室,还没坐定秘书便走进来告诉她,“董事长请你过去一下。”
安百贤埋首在一大落的卷宗里,听闻秘书通报,飞快的抬头望了她一眼,示意她先坐下,然后又低下头去振笔疾书,不知写些什么。
她疲惫至极,一坐进椅子就哈欠连连,宛似掉进泥沼里,无助仰望而却步着天花板。荒唐的是,满脑子充斥着的是林少夫无处不在的热吻,着魔了她。
“你妈妈说,”安百贤终于搁下手中的笔,摘掉眼镜,老眼烁亮的盯着她。“你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一早她妈就打电话质问他,怎么如此操劳自己的女儿。
“唔。”她点点头,没打算作进一步解释,横竖二十几年来,他从来没过问她的行踪。
“到哪儿去了?”
安采妮微愕,今儿是怎么了?这重男轻女,心肝大小边的糟老头忽然关心起她来了,稀奇。
“去拜访一个朋友,聊得晚了,索性在他那儿过夜。”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交代,没想到她老爸还一路追问。
“男朋友?”
“不是。”她和林少夫究竟算什么呢,一夜人?点头之交?还是……共犯?
“不是男朋友你却在他那儿过夜?”安百贤颇不寻常的动了火气。“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分?林家未过门的媳妇呐,这要是传了出去,我们安家还要不要脸啊!?”
原来如此,说来说去,竟是为了她的……呃,不守妇道?不知检点?嗟!
“昨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就是林少夫。”
惊喜从安百贤脸上绽放开来。“你跟他……我是说你们两个已经……怎么不早说呢,害我白担心一场。”
“抱歉。”安采妮憎恶地瞅着自己父亲喜不自胜的模样,“我以为,您很少注意到我的私生活,何况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重要,当然重要。”安百贤自办公桌后走向前,捧住女儿的脸蛋,一手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如果你能够让林少夫爱上你,对你言听计从,那么我们永安不仅能东山再起,更能蓬勃发展,继续在国际发光。现在知道你身上背负着多么伟大的重任了吧?”
安采妮木头女圭女圭似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几时她才能从他脸上瞥见一抹发自内心的关爱?
第五章
安采妮今天的晚餐照旧是于商场的酬配中度过,做东宴客的是同行的一名小开,三十开外,和一般纨绔子弟没两样,开口闭口不是股票就是期货,讲话当中非得夹杂一两句英文,仿佛这样才能显出自己博学多才,且喝过洋墨水。
对于这种社交场合,她一向感到索然无味。在大家谈兴正浓之际,她默然地想稍踱到窗外透透气,却很无奈地被一名电子业的李经理给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