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家来了一个大大了不起的人物——夏元赫。
而像她这样的人,发泄自己满身活力的途径只有一条,就是吃喝玩乐。
很多出身跟她类似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呀!在用钱的过程中体会权势和优越感,搞排场、养帮派,吆五喝六,反正她家的钱几辈子也花不完,那么努力干啥?
“好了,我走了。”背起轻便的旅行袋,她潇洒地和父母亲告别。
“就带那么一点东西?”乔国栋狐疑地问,瞪着她不合宜的装扮,微微皱起眉头。
“够多了,反正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度假。”她贼贼地朝妈妈挤眉弄眼。
“嗯,会这样想就对了,算我没白教你。”乔国栋如果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将以多么盛大的排场“出征”,大概会连笑都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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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山丘上,可远眺T省海峡、遥望嘉南平原的马雅村十分偏僻,百年前牧童在这里赶牛,百年后原本数十户的居民只剩下三两户。
像极了中国古代的千山镇、万径村,因土地贫瘠,农作物连年欠收,村子里的人一个一个搬走了。(不知道唐诗中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是否就是形容这地方?)
乔羽书到达时已是下午一、两点。
“哇,那家伙真的化沧海为桑田了!”
秋意正浓的马雅村,一片芒花随风舞动,整片山坡已换上缤纷的秋装,比人还高的芒穗低垂,一过陡坡后,放眼望去尽是粉红女敕绿,百花争妍,美丽得令人忍不住惊呼。
她站在这片花海前,怔愣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那家伙是个天才,百分之百。”她回头对身后跟着来伺候她每日三餐的陈嫂说。
“所以你爸爸才像供养神明一样,一提起他就竖起大拇指。”
一行人又走了好一会儿,竟没见到任何人出来迎接她,乔羽书越走越气。太没规矩了,不是昨儿一早就打电话通知他们了吗?
“要不要我先去找个人问问?”陈嫂指着不远处的一名长工。
“我去。”乔羽书气呼呼地冲了过去,揪着那人的袖子,拉开嗓门问:“夏元赫呢?”她问话好似要骂人。
被扯住衣服的男子缓缓抬起头来,直视着她。
“你找他有事?”
“废话!去告诉他,他大老板的千金来了,叫他赶快出来迎接。”
“他不在。”对方低声回答。“他在田里工作的时候,通常不准人家去打扰。”
“你是聋子还是怎么着?我们大小姐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她的身份,难道连她也不能打扰夏先生?”陈嫂仆以主贵,说起话来也挺趾高气昂的。
“就算是乔先生来也一样,你们如果要见他就到那边木屋等一下,五点半夏先生就收工了,届时你们便可以见到他。”
“岂有此理。”乔羽书火气一下子烧到头顶上,再.也按捺不住。“我现在就要见他,去把他叫来,不然我就开除你。”
“很抱歉,这里归夏先生管,所有的人都得听他的。”男人黝黑的眼皮下,有一对闪着晶亮的瞳仁,面对她的大嗓门不畏不惧。“你没有权力开除谁。”
“反了、反了!”乔羽书仿佛是一只被惹毛的小母鸡,在草地上转来转去,找不到可以出气的对象。“早跟我老爸说了,千万别对那姓夏的太礼遇,现在果然把他捧上天了吧。”
“要不,我们就先到小木屋去等吧。”陈嫂提议道。
“开玩笑,现在才一点三十八分,离五点半还有将近四个小时,你要我傻不隆咚地在那里干等两百四十分钟,他算老几?”她怒然旋身,呼喝她带来的菲佣和司机,“去,拖也要把他拖来,我就不信他敢不买我的账。”
“这样不好吧?”陈嫂委婉地劝她,“万一把事情闹大了,你爸爸会不高兴的。”
“有我妈妈挡着,怕什么?”她看向那黝黑男子,命令他,“你替他们带路,没把夏元赫找来,看我怎么整治你。”
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
乔羽书来之前就听说夏元赫是个冷面无情的暴君,自从他来后,许多长年帮他们乔家作事的长工及师傅们都被他辞退,一些本科系慕名而来的工读生,更是经常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所以在得知老爸坚持要她来跟着学点东西时,她心中是十分忐忑难安的。一路上,她前思后想,觉得自己非得先给夏元赫来个下马威,否则往后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
站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中,微枯的落叶掉满地,园子里意外地不见任何人,宁静中显出一种出世的桃花源气息。
时间在静悄悄地等待中流逝……
“怎么这么久还没来?”她站得两腿发酸,日头又不识时务地在这时候大放光芒,晒得她头昏目眩。
“两个小时了。”陈嫂看看表说。
她不知在强什么,坚持待在原地候着,一副非等到不可的态势。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久,一旁早支撑不住,一坐下歇息的陈嫂苦着声道:“小姐,咱们甭等了吧!”
“他八成是故意整我的。”不妥协的她要自己撑住。
渐渐地,斜阳为繁花镶上一层金边,凉风悄悄吹起黄叶乱舞,四周静无人声,更遑论人踪。夕色即将如退去的潮浪,卷走大地上仅存的一点光明,眼前只剩下这片深寂如梦、镀金如雾的花园。
不能再等了。“几点了?”乔羽书憋住满腔怒火,咬着下唇,思索着待会儿见到夏元赫该用多大的分贝,好一举镇住他,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五点整。”秋日昼渐短,暮色来得早了。
“走吧。”第一回合她算是惨败,总得找机会扳回一点颜面。“到小木屋找他,要他给我一个合理的交代。”
“这些怎么办?”之前以为菲佣和司机只是去找人,一会儿就回来,行李并没有先搬到木屋,现在全堆这儿,光她们两个岂不扛得肩膀月兑臼。
“待会儿再叫他们过来拿。”
“可这天候看起来像要下雨了。”陈嫂忧心地说,
“那就,”乔羽书咬一咬牙,“提着走呀!”
穿过大半花海,栗蕨草原取代四周围绕的芒草景观,山岚在半山腰汇集,增添了萧瑟之感。
费了好大的劲,她们才气喘吁吁地来到小木屋,推开门时传来叮叮当当的优美铃声,临将消失的夕阳,把乔羽书的影子长长地拓在地板上。
屋内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回头张望。七张圆桌,每张坐十个人,共七十人。这七十个她家花钱养的工人,居然眼睁睁地看着她大包小包扛得人要歪掉,而无动于衷。
“你们都是死人吗?不会过来帮忙!”
她的咆哮让屋内的喧哗声霎时降成无声,可惜无人离开座位,只是瞪着她瞧。
在她准备再开口时,大伙又回复他们各自的活动,或闲聊、或谈笑,有的兴致高的,索性以茶代酒划起T省拳。
她们是不受欢迎的,或者,换个说法,没有人买她们的账。这一大群几乎清一色是男性工作人员当中,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和她们礼貌地打个招呼;七张餐桌上,摆了丰富的食物,也没有一个人盛情邀请她们两人入座,而这一切都是她乔家所拥有的。
砰!砰!乔羽书把手上提的、肩上扛的行李统统丢在地上,这下没有人再敢忽视她的存在了。
“夏元赫是哪一个?”她极力保持平稳的声凋,要自己别住众人面前发飙。
“我就是。”一名大汉站起,沉声踩着她的影子,来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