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杜少桓疲惫地闭起眼睛,斜趴在弹簧床上假寐。‘左边第一个柜子里的,是我四处旅行的战利品,往右一点,拼装帆船前面那些,是朋友送的。’
季筱柔的目光定在一张泛着斑点,黄黄旧旧的报纸上。那报纸上登的是她考上大学的榜单,在众多名字当中,有一个被红色签字笔圈了起来,就是她季筱柔。
约莫有十来秒的怔忡,她恍惚地走到床畔,望着他双眼闭阖,眉头深锁的脸,忽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蹦足勇气,她紧紧抱住他,把头埋进他怀里,蚀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他骇异它睁开眼,瞪着她秋幢中萤荣剔透的泪光,不解地蹙起眉心。
‘你这是……’此举太过突然,他一时不明所以。
‘让我爱你,让我爱你好吗?’她近乎哀求地说。‘今天的事,我的确毫无所悉,要不是范可欣告诉我,我也不会知道,求你无论如何要相信我。’
‘迷途知返了?’印象中她可从没这么痴情若渴过。‘省省吧,我不需要同情。’
‘不是同情是爱情,’季筱柔几乎要咆哮起来。‘你看着我!’
杜少桓懒洋洋地半眯着眼,‘你先伙同卜中兴使诈,诬陷我,砸了我的店,伤了我的人,现在又哭哭啼啼的说爱我,这算哪门子的爱情?’
‘不,我没有,我说过了,这整件事我毫不知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事已至此,相信又如何?’麻烦的事还在后头呢,他正苦思着该如何化解这迫在眉睫的危机,哪有心思跟她讨论儿女私情。
‘我要嫁给你。’
季筱柔果敢坚决的一句话,终于把他的眼清吓得比铜铃还要大。
‘这个笑话不好笑。’短暂的惊诧后,他立刻恢复森冷的神态。‘嫁给我做什么?我马上就要变成名副其实的逃犯了。’
‘那我就陪你浪迹天涯。’她说话的口气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味。
‘万一我锒铛入狱呢?’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世态炎凉,他看得多了。
‘我就跟你一起吃牢饭。’
‘哈!也许不幸给判了个死刑?’在卜中兴无所不用其极之下,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我就随你一道赴黄泉。’
‘嗯哼。’杜少桓伸了个懒腰,大声谢谢她的‘安慰’,然后,又把眼睛闭起静默良久,以为她该自觉无趣的走了,哪知张开眼睛,竟见她一丝不挂地坐在床沿,伸手准备解开他的衣扣。
‘不要做傻事,即使那样我也不见得愿意娶你……’老天,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随你高兴,总之我这辈子是你的人了。’她将脸埋进他的心窝,以告尖舌忝舐他壮硕的胸膛,一路来到坚实的小肮。
‘等等,起码先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改变心意的?’
她扬起眉睫,嫣然含笑。‘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人真心爱我,也为我所爱,那只有你。改变我生命的是你,我要用幸福的感觉来回报你。’
她款款深情的言语,换来他漫不经心的狎戏,他牵动脸部每一根神经,作出一个令人发噱的可恶表情,然后再很不知好歹的说:‘你想投怀送抱,我是不介意免费领受,不过,若想这样就叫我要你,我可是,嘿,你在做什么?’这女人竟然咬他!
季筱柔不让他往下说,这人是天生反骨,你越不理他,他就追得越起劲,待你接受了他,他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用芳香的唇齿堵住他的冷嘲热讽,分明仍是情场中的幼稚生,怎能强装老练?然那风动水流的自然韵味,同时散发着小女孩才有的靦腆,反倒更令杜少桓神为之夺。
不需要经过费心的营造,他已一步步踩进她透体纯稚的情网中,难以自拔。
尽避已有过一次的肌肤之亲,他们依旧能给对方最大的引力,在激烈享受彼此身体,紧密交欢的那一刻,所有的酣畅淋漓,得到前所未有的抒发。
季筱柔娇喘着气息,累极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以略带感性的语气说:‘知道吗?我想我并不是到了巴黎以后才爱上你。也许在更早以前,说不定就在小六那年,你从水里把我救起来,趁人之危地盯着我的白衬衫看得出神的时候。’见他没表示反对,又说:‘我后来才知道,白衬衫遇上了水,就几乎成了透明的。’
‘结论是……’被诱拐失身的杜少桓,很不满意她犹食髓知味地霸占他的身体。
‘结论是,你从小就很坏,坏出了格。’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自投罗网?’他两手环住她的腰月复,不安分地抠弄她可爱的小肚脐眼。
季筱柔羞赧地一笑,紧拥着他滚烫的身躯,斜着一双醉眼,五指贪恋地抚过他虬蟠的肌肉,新的再度挑起。
他收到她发出的渴望讯息,本能地滑向她的秘密花园,比方才更激烈地要求另一次温存。
在他挺进的当口,那处子之地仍痛楚得恍如遭到撕裂一般,可她内心却涌出一股清泉,润泽了二十多年来干涸的心灵。
老天,她究竟拥有的是一个多么枯萎的灵魂呵!若不是遇见了他,往后的十年、二十年,甚至四十年、五十年,也许她仍无法明白所谓两情相悦,原来是这般销魂写意,教人回味无穷。
第十章
那天,她在杜少桓房里直待到次日破晓时分,差点急死外头一伙人。
‘都火烧了,你们还有心情关起门来谈情说爱。’季筱柔一打开门,赵建时劈头就狠狠数落他们一顿。
‘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杜少琪和张志朋也挤进房里,七嘴八舌的提供意当所有人端着期盼的眼光盯着他看时,他却无言地瞟向季筱柔。
‘我懂。’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我现在就回去想方法从卜中兴那儿把内情套出来。’她所谓的方法相当然耳就是美人计喽。
‘唔,很有创意。’杜少桓罩好外衫,提着一只背包,扫视众人,道:‘今明两天,你们全给我乖乖的把店看好,建明,你留守总店操盘,我需要一点时间。’
‘你伤成这样,还要去哪里?’杜少琪焦急地拦住他。
‘有仇不报非君子。’精力过人的他,向来喜欢今日事今日毕。那张笃定刚毅的脸,给大伙安了不少的心。
‘我陪你。’季筱柔不放心他单抢匹马前去找卜中兴。
‘你有得是时间可以陪我。’轻抚了下她清丽的容颜,他意味深长地唤了口
气。‘不要哭丧着脸,我的运气一向不是太坏。’
‘运气?你不会告诉我你就要靠“运气”去为自己洗冤雪耻吧?’
他莫测高深地抿嘴浅笑。‘有何不可?’继而转头跟张志朋说:‘打电话给光辉,要他帮忙查两个帐户的往来明细,我在总部等他。’
林光辉的老姊在某银行担任高阶主管。
‘哪两个?’
‘黄伟涛和张恒风。’
交代完,众人立刻各忙各的,只剩下季筱柔无措地留在房里。
‘你们的总部是在哪里?’她拉着杜少琪问。
‘在顶楼。’
‘我可以上去吗?’
‘除非我老哥允许。’杜少琪见她一脸渴望,不觉沉吟了下,‘要是我老哥追究--’
‘就说我误打误撞闯进去的。’季筱柔很上道的接口。
‘成。’
总部内的十几二十部电脑萤幕上,正迅速跃出世界各国的股汇市涨跌幅度,以及期货交易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