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的味道又从舌上每一处味蕾点点滴滴冒出来。
她介意这张照片,就像介意雷茵这个人一样。
“过去的还会再回来。”
“什么?”
雨朵偏著头想了一下,终於找到自认最合适的比喻:“就像坐公车,你从这里坐到那里,只要再走到对面去搭同样的公车,就能回到同样的地方。”
这里?那里?他笑出声。“你这个小路痴还想去哪里?”他说,移步走向她。
雨朵在他接近的第一时间转身,不知是出於巧合还是故意,刚好遮住那张他与雷茵相拥的合照。
出於本能的小小私心,让她不满意起自己,眉头打起结来。
“怎么?跟著我跑上跑下累了?”托起她的小脸,从上头看出些许疲惫。“再忍耐一会儿,等一下就可以回去了。”
突然间挤不出半句话,她点头,注视他脸上的笑。
在瞬霎之间,雨朵像是明白了什么,却又参不透自己究竟明白什么,柳眉微皱,显然这些甚至无法说明白的问题严重困扰著她。
“乖,再等一下。”村上隆史宠溺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食指轻按。“再皱眉,这里会留下皱纹哦。”
雨朵立刻像惊兔似的以双手捂住眉心,动作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拥抱她。
而村上隆史也的确这么做了。“老天,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是好是坏。”习惯她的无厘头之后,要找出喜欢她的理由并不难。
她是这么的单纯,又这么该死的深具吸引力!
“可以问人。”在他胸前找到适当位置倚偎的人儿,突然冒出声音来。
“问人?”他又开始听不懂她的话了。
“黎很聪明,你可以问她。”
“我要问什么?”直到现在,他有时还是不能完全明白她的话。
“关於是好是坏的问题。你不知道可以去问黎,黎会告诉你。”
“呃?”
“我也可以帮你问她。”她想为他做点事。“要我帮你问吗?”
细细凝视她难得严肃的表情,他想笑,又怕伤害她单纯的心灵。“如果我说我不想问,只想吻你呢?”他真的想,想吻住那张老说些令他一头雾水的话的芳唇。
吻……绚丽红晕轻易染上雨朵的脸,她双手配合地搭在他臂上,闭上眼等待。
如此合作的反应,逼出村上隆史最深沉的叹息。
“你不应该这么配合。”
“咦?”美眸睁开。
“不能随便让男人吻你,你要懂得保护自己。”
“可是那个男人是你。”她不介意,甚至还挺喜欢的。
“雨朵,如果那个男人不是我该怎么办?你总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行,得好好教她才行。
被他攻城掠地事小,让其他男人得逞事大,要做好美女自我保护教育才行!
“保护自己?”雨朵一脸茫然,显然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讨厌的人事物,不去看、不去理不就得了?再说,她随时可以离开现场啊。
雨朵张口想说明自己并非那么柔弱,不想给他这种不好的印象。
偏偏村上隆史的耳提面命还没有结束的打算,自顾自地说著——
“首要之务就是不能让任何男人碰你,更不能让任何男人吻你!”光是想像雨朵被其他男人轻薄的画面,他就一肚子气。
“那如果是我去碰呢?”十指轻触著他的双臂。“像这样。”也不行吗?
“这个……”清清喉咙,他决定跳过不回答,再度面授机宜:“反正不能随便让男人吻你就是了。”
“如果是我吻人呢?”她踮起脚,嘟唇触上他的,然后退回。“像这样呢?”
老天……他觉得自己已经一脚踩进流沙里,愈陷愈深,都快万劫不复了。
“雨朵,你不能这么诱惑男人。”他声音有些虚弱。
“我没有诱惑,我只是在吻你。”这两件事是不一样的啊。
“好女人不会主动亲吻男人,献吻的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所以还有其他的诱惑罗?”这时的雨朵突然变成举一反三的优等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深呼吸想保持镇定,不意却吸入她身上自然散发的馨香,加深了醺迷的程度。
老天……“雨朵,你不能随便窝在男人怀里,甚至是亲吻他,这不可以。”
以往,他接受任何女人的投怀送抱,因为他知道彼此只是各取所需;但是雨朵不一样,他怀疑她知道自己的举动代表什么,她是那么的迷糊又天真……
“……我懂了。”她收回手,柔顺地贴在身子两侧。
村上隆史顿时感到失落,仿佛她离开的同时,也从他身上抽走某些东西。
惨了惨了……他在心里哀叫,一声惨过一声。
“还要我等多久?”
“什么?”只要有她在,他最常吐出的莫过於这两个字。
“我不能主动吻你,所以等你吻我,你还要我等多久?”她问,轻轻闭上眼,乖巧的等著。
“你不能随随便便在男人面前闭上眼睛。”唉,老天爷是故意要折磨他吗?
闻言,美眸立即睁开。“你要我张开眼睛吗?隆史?”
这是她第一次唤他名字,柔软的嗓音像恶魔的召唤,加快他在流沙中沉沦的速度。
不行了,注定灭顶,噗噜噜噜……
半晌,他发出生平最沉重的叹息。
“不,我要你闭上眼睛。”
温柔乡常是英雄冢,他是真的认裁了。
纵然在心中细数她不少的缺点,又再三提醒自己,她并非他欣赏的典型,却还是不小心一头栽了进去。
男人啊!唉……
第五章
集台相关部门呕心沥血的通力合作,经过长达八个小时的手术,已成为医疗话题的杨小妹妹又度过一个月的观察期,确定手术无后遗症之后,杨家才发布新闻稿,并公开在媒体上宣扬××医院仁心仁术、救世济人的大功德。
而医院方面亦在杨小妹妹出院当日,於院内举行欢送会,邀请各方人士与会,一同庆祝国家未来的小小小栋梁手术成功、身体健康。
这邀请名单除了杨氏家族以外,当然不乏知名的政界人士,以及参与手术的相关医护人员,只是由於选举将近,让这场欢送会变得像政见发表会,杨小妹妹也只是被保母抱出来亮相三分钟,让镁光灯闪丁几下之后,连挥手也无便退场出院。
欢送会在医院交谊厅以自助餐会的方式举行,也不知黎忘恩从哪得到的消息,更不知她从哪弄来了邀请函,竟率领万能事务所员工四名一同出席。
临行前,这位大老板还不忘交代——带保鲜盒趁机打包!
而村上堂兄弟,一个是功臣,一个是家眷兼学界名人,自然都在受邀之列。
“有心事,说出来比较好。”不习惯人多场合的聂骉,第一个发现美丽佳人躲在角落搞自闭。
自闭是他的专利,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说出来,我听。”
雨朵拉回目光,移到同伴身上。“说出来比较好吗?”
他点头。“心里有事会增加压力指数,一旦冲破临界点,将导致精神崩溃,对健康也不好。”所以结论是:“说出来比较好。”
“那你为什么不跟若玲说你喜欢她?”吕若玲是聂骉暗恋已久的对象。
咻!正中红心!聂骉抱住心口,惨白著脸退离现场。
“你躲在这儿干嘛?”鱼步云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扫清一盘起司炸虾球进保鲜盒当战利品后,走到躲在角落、—脸呆样的雨朵身边。“干嘛那副死人脸,活像被遗弃的小狈?”
“你才是被遗弃的鱼。”她不理他。
一句话刺中鱼步云、心坎,害他想起最近和爱人徐曼曼愈演愈烈的冷战。
“你这小呆瓜笨虽笨,有时候也会讲出让人想掐住你脖子的话。”要不是他手上端著盘子,怀里还揣了个保鲜盒,一定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