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挑战?”我不认输。
“飙车!”
“行!”
咪咪拉了拉我的手。“不要!”
“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我笑了笑。
兵子一脸不屑地望着老黑。“晓宇,别鸟他,我就不信他有多厉害!”
老黑就当没听到锅子的话,一个劲儿地催动引擎、检查车子。看来,他非得跟我拼上一拼不可了。
他冷冷地看了看我,平静得令人感到可怕;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怒气,好深沉的心机,竟然能立即调整自己心浮气躁的心情。四周围的骑士全都在静待着好戏上场,这种为女人赛车的事,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想看的只是比赛。比是一定要比,只不过为了子虚乌有的指控,值得吗?
我发动引擎,缓缓地催油,心中有着莫名的兴奋。天空中繁星点点,想不到现在的天空还看得见星星。
“好了没?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我耸耸肩,跨上车子。
哨子声一响,我猛催油门,车子如同飞的一般直冲出去。风声呼啸而过,我和老黑的速度不相上下,各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这一场比赛要是输了,铁定糗大了。宽广的道路上只有我和老黑的车子在飞驰着,景物飞快地往后掠去,早已看不清楚了,我心中的畅快难以言喻,唯一的念头就是——这场比赛不能输。
不知飞驰了多久,前方不远处来了辆大卡车,占去了整条道路,我和老黑情急之下分别扭转方向,撞上路旁的安全岛——我只记得身体飞了出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四周全是一系列的白色,看得令我有些不舒服,锅子和咪咪都趴在病床旁睡着了。我动了动身子。
“哎哟!”这一动,可真是全身的骨头都快疼翻了!
咪咪似乎被我吵醒了。
“晓宇哥,你别乱动,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
“我就算想动也动不了,全身都快疼翻了,还能怎么动!”
兵子揉揉惺忪的双眼。“你醒啦?”
“废话!”我笑骂道:“你没看见我的眼睛睁得这么大,还问了一句废话!”
“看来你是没事了,还能骂人嘛!”
咪咪盛了一碗鸡汤,端至我身旁道:“晓宇哥,你饿了吧?喝碗鸡汤。”
“谢谢。”
我伸手准备接过那碗鸡汤,咪咪挡着我的手。
“我喂你。”
“这……不用了,我自己来。”我有点受宠若惊。
“不行!”
“那……好吧!”
兵子眨了眨眼睛。“我先闪了,我会替你请病假的。好好享受你的病假吧!拜了!”
我有些啼笑皆非,他居然要我好好享受病假?都已进入联考倒数阶段,我居然还出了车祸?真是衰透了!糟了!兵子铁定会告诉我的老爸和老妈,这下可就有好戏瞧了!老爸是个老好人,不大会责备别人;老妈可就不同了,她是个势利、精明的女人,凡事绝对不会吃亏,也因此,我比较喜欢和老爸谈话,而不和母亲谈心。
咪咪轻轻地碰了我一下。
“什么事?”
“喝汤啊!把嘴张开。”
我无可奈何地把嘴张开,让咪咪喂我喝鸡汤。从国小一年级起,我就已学会照顾自己,并且胜任愉快,如今居然有人要照顾我,实在有些肉麻得可怕!
有人开了门走进来,护士推着药车笑道:“打针的时间到了,感觉如何?”
“还好。”
护士熟练地卷起我的袖子,拿起针筒往我手臂上一扎,像是蚊子叮上了的感觉,没啥特别的。护士小姐的脸很精致,侧面看上去有些像林青霞,不过,我才不鸟她呢,我又不喜欢林青霞!
她看了看我,问道:“你有没有头昏的感觉?”
“没啦!”
“那你大概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出院了。”
“一个星期?”我瞪大了双眼。
“没错!你们现在的高中生真不像话,一点也不了解父母的苦心,只会一味地惹事,让父母操心。”
我耸了耸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一大串的“子曰”,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只是时代不同了,谁还会去鸟它!?
咪咪每天都会带不同的书来让我排解无聊。这天,我的眼皮突然跳个不停,虽然不迷信,却也半信半疑,该不会是老爸和老妈今天要来吧!?
突然,门被打开了,空气中溢满危险的气息。
“喂,怎么这么没——”我硬生生地吞下后半段的话,想不到我的第六感那么准。
站在门前的正是老爸和老妈。
老妈开口道:“我听明辉说,这是你为了一个女孩和飞车党老大飙车的结果,对吗?”
我沉默不回答。
老妈眼尖地发现在窗户旁的咪咪。
“我猜得没错的话,为的就是这个女孩吧?”
“你别再问了,反正我现在没事了!”
“别问?那这件事该谁负责?”老妈犀利地说出目的。
老爸则面带微笑地站在一旁,他只要知道我没事就行了,别的事,他并不在意。
“我负责,行不行?”
老妈不理我,一转身径自走至咪咪面前,兴师问罪。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晓宇在一起,但是,他现在为你受了伤,你必须负责所有的医药费用;并且,我希望你别再缠住晓宇不放!”
咪咪愕住了,眼中蓄满泪水。
我扯开身上的毯子,冲至咪咪和老妈中间,朝老妈吼道:“医药费我自个儿缴,行吗?至于我和咪咪的交往,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交友对象,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晓宇……”老爸出声了:“别这么和你妈说话!”
我毫不妥协,只是放轻声音:“老爸,你别插手,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能辨别是非。”我把咪咪拉至我身后,再开口对老妈道:“从小学起,你便管也不管我,只在乎如何追求名利,那时,你就已经失去我的心了;如今你想控制我,要我完全依照你的模式去做,这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
老爸扶住老妈,严肃地问:“你不承认她是你妈妈吗?”
“不论我承认与否,她依然是我的母亲,但是她不可能再挽回曾经一度被她摒弃的心。”
我拉着咪咪的手,往外走去。
“去哪?”咪咪细声问。
“随便!反正我不想再待在这儿!”
走上街道,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心情冷静了不少,但是,我却没有后悔。母亲的面子,我已替她顾着,成绩顶尖,这就是她所要的。
我把缠在手上的绷带拆掉,免得碍眼。
“晓宇哥,你的伤还没全好,别拆掉绷带。”咪咪劝我。
“别鸟那鬼绷带!”我望住一家麦当劳。“走吧!我请你吃汉堡和可乐。”
麦当劳里,人还不算多,端着盘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咪咪缓缓地搅动着可乐,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老黑?对了!老黑当晚铁定也出了事,但是为什么这些天来,却不见咪咪或锅子提起他的事,这倒是满奇怪的!
“咪咪,老黑呢?他的情形如何?”我喝了口可乐。
“他……他死了。”
“死了?”我吓了一跳。
“嗯!”咪咪点了点头。“他的运气没你的好,当他撞上安全岛飞了出去,在落地时撞上了一块石头,当场死亡。”
死亡?好遥远的一个名词,而老黑竟然就这样死了!我不曾感到任何悲伤,只是心中有股惆怅,毕竟生命是脆弱的。
人,总是不断地在伤害别人、伤害爱自己的人,我也不例外。耶稣能原谅有罪的人,但我不是耶稣,我只能学着去宽恕别人。
我把剩下的可乐一口喝完。
“走吧!我们去看电影。”
“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