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维克哑口无言地瞪视着她——这话,不应该是由她说的,他才是有权利说这句话的人。“好,那我问你,你到底为什么和我上床?”
“因为我想要。”艾琳诚实地回答,而这样的诚实在她还是李绢绢时,根本不可能发生。“而你刚好在,然后恰巧你也没拒绝。”男人,可能不乐意听到这种答案,不过非常不幸的,这正是她的原因——或许,这听起来好似她是不知打哪儿来的风尘浪荡女,不过,别人要这么想就随他们吧。
“你是说,如果那时是别的男人在场,你也会做出同样的事?”他的声音异常平稳,可惜眼里透出的光芒却冷得教人不禁打寒颤。
艾琳想了想,然后说:“嗯,理论上来说,应该没错。”这个答案绝对是否定的,根本不是“任何”男人都可以,因为,她绝对不可能让一个不了解“真正”的她到底是谁的男人碰她。如果她真这么做了,她会觉得自己是利用“她”的身体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对“她”及她都是相当大的一个伤害。
不过,这一点,她不打算让他知道。
听到她的答案,他的理智在一瞬间决堤了!他用力攫住她的肩膀左右摇晃,以近乎疯狂的声音对她怒吼:“如果有哪个男人有资格和你上床,那个人一定是我!其他人如果敢碰你一下,我绝对会让他们的余生为此而付出代价!”
或许是因为她曾经经历过别人所未曾经历过的,因此她的胆子比起一般人要大上许多——有人怕死。
怕鬼,而她曾经死过,也当过几天的鬼,所以基本上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吓着她了——所以盛怒的维克并不能教她退缩,反而让她觉得他的举动、不知打哪儿来的妒火、醋意,是件令人愉快有一有趣的事。
“你这是在威胁我?”和他的烈焰冲天一比,她的心平气和简直是不可思议。“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一个必然发生的事实!”
“哦,这么说,你是打算娶我以示负责呢?”虽然她身体的某部分受制于他,但她的双手却是自由的,因此她将手环住他的颈子。“我可告诉你,我对奉献、牺牲这事不感兴趣,所以呢,我不可能去当神的新娘——而唯一能让我忠于一个男人的方法,只有婚姻制度。”他这副霸道模样或许会让某些女人觉得窝心,可惜她并不是其中之一。“所以,如果你不打算娶我,就给我闭嘴,因为你根本没有置喙的权利。”
她的一席话的确教盛怒中的维克暂时清醒了过来。
之前,他只是不愿意让别的男人也拥有她……只要一想起这事,他便无法冷静下来。这强烈的独占欲让他失去一贯的风度,成了个炉火中烧的男人,不顾一切地想阻止这个可能性,却没有深思他这行为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他不想让别的男人碰她——光是用想的就可以教他发狂——可他也没想到婚姻的可能性,这……
艾琳看他眉头深锁的模样,心里暗暗觉得好笑,不过她是不会将自己的笑意表露在脸上的。
“你也别觉得苦恼。我并不是叫你一定非娶我不可。”老实说,婚姻对她来说还是非常、非常遥远的一件事,就算他想娶她,她也不见得会想嫁。“只要你别那么霸道,我们依旧可以做我们想做的事。”她想她说得够明白了。“我不会去管你有没有别的女人,你也别来担心我究竟有没有别的男人。”
维克听她这么一说,身体立刻一震,想也不想答案直接月兑口而出:“不行,我绝对不准!”
“那好啊,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你娶我。”看他犹豫的模样,她就知道他已经陷于两难的挣扎中。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不陪你了。”
今天,她累了,没有体力陪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耗时间,她已经替他做出二分法——娶她;要不,就别管她——让他自己选择,如果连二选一他都不会,她也没法子了。
☆☆☆
自从那天和维克讨论关于“她”为何自杀的原因后,艾琳便一直想尽办法要了解事情的始末。也许在某方面来说,维克说的没错——她不必为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负责,她该做的是放眼未来,好好经营属于自己的人生。但是,在私心里,她觉得有必要为“她”这个未曾谋面的朋友解开心结。
她相信“她”不可能无缘无故自杀,也许“她”是受到逼迫、威胁,甚至是同侪间的排挤……总而言之,她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而这答案,她要自己去找出来。
于是,第二天起,她便开始着手整理“她”所遗留下来的只字片语,可惜“她”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因此她无法得知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导致了“她”的厌世。维克他们或许没有善尽身为“家人”的责任,但是基本上他们对“她”也不太可能存有恶意。
也就是说,家庭并不是造成“她”厌世的最主要原因。
而“她”的交游一向单纯,除了学校和家里之外,“她”几乎不去别的地方——既然问题不在家里,那么一定是学校方面有了麻烦。
所谓“不人虎穴,焉得虎子”,她要是不实地去调查,怎么可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于是,当她得到这个结论后,便开始积极申请复学手续——她知道维克会反对,不过他的反对和她的决心相较,根本徽不足道。
事情顺利出乎艾琳的意料之外,她不敢相信在三天之内,她居然已经办好所有的复学手续。而今天,她已经坐着车子来以了“她”以前念的学校。
本来维克要带她到学校来,直接找上校长,要他好好“照顾”她——据他说,戴凡波家族是这间学校董事会的成员之一,有相当的权力足以左右校长一职的任命案——但是,纽约临时有场紧急的会议需要他回去主持,因此他要求艾琳等他在纽约的事情处理完后,再由他陪同前往。不过,她一刻也不想等,维克前脚才出了门,她便已经要家里的司机载她到学校上学。
艾琳由学校方面得知,她目前是高二C班的学生,同学要不是名门望族之后,再不然便是富商巨贾之女——她念的这所学校是间私立女校——总而言之,中个阶级分明的小型社会缩影——有钱有势人家的儿女念的是贵得要命的私立学校,而一般家庭的小孩,则是到公立高中去。
当艾琳踏进教室的刹那,她敢发誓所有的女孩子看到她时,全都好像见鬼似的张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她们眼前所见的。等到她微笑的向她们道早时,她更可以确定她们非常不习惯现在的她。
讶异是正常的,她对这种情形也见怪不怪——毕竟她醒过来的那一天,便把自己的继父和生母给吓了好大一跳——随便拉了个人,问出自己的座位何在后,便把自己带来的书给放在桌面,等着老师来上课。
她仔细观察着教室里的每一个人——也不过二十来个,和她以前念高中时,全班动辄五、六十个人的情形比起来,这里的人真的算少了——意外地发现有几个看起来较为“朴素”的女孩子,正拿一种同情——近乎怜悯的眼光看着她。
同情,这她可以了解——但,怜悯……这可就有趣了。
第一、二节课平平安安度过,没有任何人找她聊天,也没有任何人找她麻烦,时间在无聊中流逝——授课的内容是代数,她国中时做的题目都比这老师教的还要难上个五、六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