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不是说你想睡觉?”他抱著她,不知该往客厅还是往卧室走。
“我想啊,可是万一我头晕得太厉害,吐在床上怎么办?”想起那个景况,原本不想吐的她,真的感到有些反胃了。“会很麻烦的耶!”
“你想吐?”邓肯警觉的问。
这时,她打了一个酒嗝,然后脸色发青的说:“我现在想了。”
他弄错了,不是去客厅、也不是要到卧室,目的地是——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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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肯在陈小竹抱著马桶猛吐了将近五分钟之后,适时的递上一杯水,让她漱漱口,同时还准备了条温毛巾放在一旁,以便她漱口后可以擦擦脸,让精神好一点。
陈小竹接过了水杯,清清口腔裏的异味。若说刚才她有任何神志不清的倾向,那么她现在可是完完全全的清醒了;不但是清醒,同时对自己的贪杯感到十分可耻。她早该知道酒这种东西只能坏事,她却不知忌口的把它当开水灌……也无怪乎她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瞧瞧,她现在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邓肯,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下。”她需要点时间独处,同时收拾好紊乱又复杂的心情。“我……有些私事要解决。”这是纯指她的心境而言,不过听在对方的耳裏,可能会猜测她有些生理需求亟待解决。
“没问题。”邓肯实在善解人意,一听到她提出这个要求,什么也不多问。在听到她请求的下一秒,便退出了厕所,同时将门带上,留给她一个私人的空间。
陈小竹张开满布血丝的双眼,恰巧看到镜中的自己——脸上的粧疏疏落落的,除了腮红和眼影外,她的粧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真是可怕的一张脸!”她的手撑在洗手台边缘。“不行,我不能让他见到我这副德行。”虽然她的身体有点虚乾,甚至连手都有些使不上力气,但是她就是有股想把脸上这剩余的颜色给去除。“不化粧,也许都比现在来得好!”她记得有些女人硬是不肯让别人瞧见她们不化粧的模样,但是就她的情形来说,此时此刻不论化不化粧,都比她现在这副落魄样要来得强上七分。
她抬头想要找到能去除她脸部彩桩的东西,终於在发现一个镶嵌在墙裏的置物柜。她好奇的打开一探究竟,果然在裏头发现了各项必备的梳洗用品——当然,她不敢指望他的置物柜裏会有任何的卸桩产品,但是她的确找到了个叫“强力清洁面霜”的东西,更棒的是它还是脂溶性的!
“这东西真是顽强。”当她第二次清洗她的脸时,她不得不这么说;“居然要洗这么多次!”这化粧品的附著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强悍。化粧品就是这样,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离开你;在你最希望它不存在的时候,誓死待在脸上不肯移动。
当她终於结束清洗的动作之后,她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此时她突然想起一句广告词:有脸见人了!她拿起邓肯先前放在洗脸台上的毛巾,用力的将脸上的水珠拭净。最后,她理理有点散乱的头发、掐掐双颊让它呈现自然的粉红,
“老天,我这辈子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注重外表过。”她审视镜中的自己,确定她的脸色不再惨白后,她深吸了一门气。“是该去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陈小竹转身打开门,意外的发现邓肯居然就站在外头。“你怎么站在这裏?”她在裏头至少待了二十分钟左右,难下成他把整整二十分钟的时间都花在等门上?
“我担心你出事。”从邓肯帮她合上门的那—刻,他担心她在裏头会出什么意外,因此在外头候著,以防她在裏头跌倒或是需要人帮助时,能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她身边。“感觉好多了吗?”他注意到她把睑上的粧全给洗掉了,而她用的洗面孔就是他每天早上用的那一瓶——淡淡、凉凉的薄荷味。
“好多了,如果说我刚才下了地狱,那么此刻我已经重返人间了。”将肚子裏的废弃物给吐掉后,除了口有点渴以外,其它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头的确是有那么一点昏眩的感觉,不过,这点小问题她还应付得来。“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我的错,我应该提醒你调酒这种东西刚喝或许没什么感觉,但是它的后劲可是不容小觑的。”其实他调给她喝的酒,酒精的含量并没有那么高,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她喝了太多种类、不同浓度的调度,交叉作用下才使得她几杯黄汤下肚,便抱著马桶掹吐。
“我想你应该不常喝酒吧?”从她喝酒的方式及品味看来,她不像是那种与酒为伍的人。
“基本上,我很少喝。”一年二百六十五天,她能喝掉两瓶易开罐式的啤酒就算不错了。“而且我的酒量也不好。”她坦诚道:“不过,我从没像今天喝到吐出来过。”真是个可怕的回忆,有了这次的经验,以后她会懂得节制的。
“冰箱裏有一些矿泉水,我想你会需要一些。”以过来人的经验,他带著她定到厨房,让她坐在餐桌旁,然后自个儿从冰箱裏取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打开之后将水倒在一个马克杯裏。“喝下它,你会感觉更舒服点。”
“谢谢。”她从善如流的接下。“对不起,刚把你的地毯弄脏了。”她突然想起半个小时前她捅出的篓子。“如果洗不掉的话,我会赔你一块新的。”
“不必了。”他也帮自己倒了杯水。“你刚才不是才说我地毯选的好,就连地毯脏了也看不出来吗?”他相信清洁公司应该有法子对付这种小问题的。“既然看不出来,就不必特别去在意它。”
“这怎么可以!”她抗议道。
“没什么不可以的。”邓肯的手覆住了她交握置於桌面的双手。
当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时,她不禁想道:老天,他的手还真大,她的两只手部不及他一只手张开的宽度。“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我行时也会在家裏开宴会,地毯上有些酒渍是难免的;再说,现在的清洁技术这么发达,我想不出来有什么污垢是清洁公司去不掉的。”
“那么,由我来付清洁费吧!”她虽然不是很有钱,但这些钱她还出得起。
“我问你,”邓肯从没遇过像她这么固执的女孩,虽然固执,但不会推卸责任……他喜欢。“如果说,有一天我也弄脏了你的地毯,你会要我赔偿吗?”
“当然不会啊!”开玩笑,今天她家裏若真的铺了地毯,用意就是要让人在地上踩,而被人“践踏”的东西难免都会变脏,多邪—块酒渍也无所谓,
“既然你都不会要我赔偿了,那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会要求你的赔偿呢?”他故作困惑的问:“难道我看起来像邪种凡事斤斤计较的人吗?”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觉得有些个过意不去。
“就这么说定了,别让那装饰用的地毯让我们起争执,那太不值得了。”他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我想,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地休息一番。如果你相信我的人格,你可以在我的客房休息。”
“喔,千万别这么说!”她当然信任他!虽然骨子裏希望他其实不是那么的值得信任。“你是个正人君子。”他若是想趁人之危,刚才她醉得有些颠三倒四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何必等到她的完全的清醒之后,再对她下手?那岂不是月兑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虽然我们才认识一两天,但是对於这一点,我未曾有过疑问。”这当儿,她真的是这么认为,邓肯,真的是个不可多得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