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你的电话借我一下。”说着,她将手抹净走出厨房。
江文静上了二楼,抓起电话拨了组她熟得不能再熟的号码。
“你好,请帮我接贝又芬小姐。”她拉了张椅于到电话旁,静心等待。
不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甜甜软软的女性嗓音。
“你好,我是贝又芬。”
“又芬,我是文静。”
贝又芬是江文静在职场认识的朋友;而她现在是台湾发行量最大的杂志社记者。
“文静,好久不见!”对於能够接到许久未见的老朋友电话,贝又芬很是高兴。“最近还好吗?哪天我们约个时间吃饭。”
江文静被新郎放鸽子那天,她并不在场。最近她实在太忙了,要不然说什么她都会去看看文静的。
“当然!”江文静爽快的答应。“对了,你那个台湾美味小吃的特稿还在继续吗?”
“哎呀!别提它了。我都快被这个特稿给逼疯了。”
总编辑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要她环游全台,找出各地最美味的小吃,好刊在杂志上。本以为这案子大概只会进行一期,谁料想得到,竟然受到众多读者的青睐,纷纷透过电话、网路要求每期都安排类似的内容……而苦命的她只好开着车,到处找好吃的店。
“这星期我要是再找不到什么美味小吃,下一期肯定要开天窗。”
唉!她的舌头不过是比别人灵敏了点,就把这种苦差事交给她,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哦?这太好了!”
“拜托!你就别再挖苦我了,我都快疯了。”
“又芬,咱们是朋友,我岂会落阱下石?我刚好知道有家口碑极佳的小店,有没有兴趣知道?”
“真的!”贝又芬在电话的另一头,抓起了纸笔准备抄下地址,直接驱车前往。“快告诉我在哪里!”
“我不知道在哪里,不过我可以带你去。”
“文静,你可不可以今天晚上就带我去。我这稿赶着要,等不得!”贝又芬不晓得江文静根本不在台北。
“你要是今天傍晚赶得到,当然我今天晚上就可以带你去。”
“今天傍晚?!”
贝又芬看了看手表——现在不过下午三点,到文静的公司只要三十分钟,为什么她会这样说。“你不在台北吗?”
“我现在人在台南。”就算她说出这个地方,又芬也不见得知道在哪。
“你在台南?!”贝又芬在心中盘算现在到台南需要多少时间。
“对。你来不来?”
“没问题,告诉我正确地址,我七点前一定到。”
结束了和贝又芬的通话,江文静的笑容终於又回到她脸上。
要是这事成了,不但能帮助杨瑞丹拓展他面店的生意,也能将那香奈儿女一军。
江文静带着好心情走回厨房,准备好好把自己的肚子给填饱;说真的,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滴水未进。
“哟——你的心情变好了嘛。”陈小竹手捧着碗,意外见到好心情的江文静。“刚才和你通话的人究竟是谁?居然有能耐在两、三分钟内让你笑容满面?”
“贝又芬!”江文静记得小竹是认识贝又芬的。“上回你到台北,带你见识忙碌的台北生活的副导游。”
“喔——她啊!”
陈小竹当然有印象。那回上台北,贝又芬可是带着她几乎跑遍了台北市:同时拜她之赐,她才有幸能进摄影棚看—些大明星拍戏。
“她最近好吗?”
“很好啊,她今天晚上会到玉井镇来。”江文静替自己盛了一碗饭,还挟了只鸡腿放在碗里。
“她要来这里?!”
奇了!这里有什么新闻吗?陈小竹甚是困惑。
“是我请她来的,”
“你请她来的……”
文静请贝又芬到这里做什么?突然她灵机一动,对贝又芬的即将到访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该不会是请她来采访杨家面店吧。”
十分钟前,陈小竹才听到文静说她要找个人来报导杨家面店;而十分钟后的现在,文静便告诉她贝又芬晚上会到这来……
“没错,我正想这么做。”江文静很乾脆的回答她的问题。
“喔……”陈小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思,又芬肯定得在这里过一晚了。”
“为什么?”
江文静不认为贝又芬会有那个时间——因为从她的语气听来,她好像急着要交稿。
“因为瑞恩家的面店大概五点就会关门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陈小竹必须得起个大早,才能吃到她想吃的东西:因为在玉井镇的人都知道,杨家兄妹五点一定准时关店,要想吃到招牌好菜,绝对得趁早。
“那无妨,我想又芬应该不介意多那几个小时的时间。”
江文静看着满桌子的菜,心中不禁庆幸能有人帮她“清掉”它们。
“是啊,只要又芬不介意睡在堆满书的床上,几个小时其实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陈小竹意有所指的说:“毕竟唯—的单人床已经有人睡了。”这人指的就是
“好好好,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把那张堆满书的床给整理整理。”
要指望她这个主人主动整理她自己的房子,无异是天方夜谭;倒不如由她亲自动手,只要花半个小时,将那些沾满灰尘的书给搬到别的地方,然后再拿抹布将床给擦乾净还快得多。
“那就麻烦你了。”陈小竹的睑上看不见任何愧疚。“你知道的——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
“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空乏其身。对,我都知道,你就别再说了。”江文静很是认命的接下她说的话。“你吃饭吧,你。”
杨家——
在周维妮和江文静两人相继离去之后,杨瑞恩索性早早将店门拉下提早打烊。今天真是够倒楣了,就当是老天体恤他们,放他们半天假好了,
“哥,”杨瑞恩有些迟疑的叫住正在搬桌椅的杨瑞丹。“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虽然他常告诉她,不要理会周维妮;但是她也觉得周维妮今天实在太过分了。如果不是文静站出来替他们讲话,她自个儿恐怕也会被周维妮激得受不了。新仇加上旧恨,搞不好到时还不只是那小小的一巴掌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杨瑞丹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想,这不是我想怎么做的问题。”
他知道自己偏袒周维妮的举动,着实气坏了江文静。只是,如果他不这么做,以周维妮的性子,就算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被她酿成轩然大波;真到了那步田地,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倒不如忍一时之气,先将她给打发走。
“哥,我知道周伯伯的势力大,但是周维妮的做法实在太叫人生气了!”
当他们的父母还健在时,两人也还常到周家走动,所以杨瑞恩对於周维妮的父亲还有些了解。
“我想周伯伯应该不至於会袒护周维妮到这种地步吧。”她的表现简直和个泼妇没两样,
“瑞恩,再怎么说她都是周伯伯的女儿,一个父亲对女儿会怎么包容,不是我们这些外人可以想像的。”
哎!一扯到和自个儿至爱亲人有关的事,理智、常理这种东西,常常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
“好吧,哥,”毕竟她也不得不承认,杨瑞丹说得颇有道理。“就算你只是想打发周维妮,但是你不觉得,至少你得到小竹家,向文静解释一下吗?”
文静走时那满脸的愤慨是显而易见:除非哥是瞎子,否则不会看不见的。
“现在不是解释这事的好时机。”
“为什么?”要将事情解释清楚,当然是越快越好,怎么会说现在不是好时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