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杰克。”钱复生突然想到他有个高中同学,现在是当心理治疗师的,听说心理治疗师多多少少“催眠”,或许他们可以靠催眠的方法,将何语竹带回那时的情境,让她说出她将光碟给丢到哪去了。“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只要是有用的,什么方法我都不反对。”事到如今,他也没辙了,要是有人愿意提出解决之道,他乐意之极。
“我们可以用催眠术。”
“催眠术?”杰克怀疑的问:“有效吗?”
“总得试试看吧。”
杰克无奈的叹口气:“是啊,总得试试看,不成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在以前的案例中,他也曾接触过用催眠术来唤回记忆之类的事,不过不一定每回都管用就是——希望这回最好管用,他在心里这么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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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语竹盯着眼前这个叫做心理治疗师的家伙已经超过十五分钟的时间了。她不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个无牌的蒙古大夫——从他们决定使用催眠术来找回光碟的正确落脚处后,就把他给带到她的面前,还不时要她完全配合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先是要她放轻松——完全轻松的地步——她是放得非常轻松,轻松到睡着的地步,以致那位心理治疗师后头所讲的话,她全都没听到,等到那位治疗师发现她根本已经睡着后,才赶紧将她唤醒。
而这个要她放轻松的步骤共花了一个小时。
好吧,放轻松不成——他又说了一大堆要她跟着他口令做的动作,她非常听话的照做,可是到最后她发现她顶多是动动筋骨,一点也不觉得她被催眠了。
现在呢,又要她盯着他的眼睛。
“你真的觉得这样有用吗?”何语竹实在忍不住了。
她已经足足瞪着他的眼睛看有十五分钟了,瞧得眼睛都发酸了!除了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面孔——她自己——以外,什么也没瞧见。如果她再这样瞧下去,搞不好会成斗鸡眼。
“这个……”那位心理治疗师自己也觉得相当奇怪。照理来说,一般人到这种地步应该已经被他催眠了才是。“你真的有放轻松?”或许她心里仍旧排斥他的暗示也说不定。
“先生,我已经放松到快睡着的地步了,你真的要我睡死才肯相信我真的是有‘放轻松’吗?”以前看电影上催眠秀的表演,她就觉得相当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台上那个家伙随便说几句,下头就有人糊里糊涂的被催眠了?还有坊间卖的什么自我催眠的录音带——真是好笑,她整卷听完了还是不觉得自己哪里被催眠了。
“这个……”钱复生找来的高中同学此时已是满头大汗了。自他执业以来,从没遇过让他挫折感这么大的人。“那么我们再用另一种方法好了。”或许她是属于那种“非常”不容易被催眠的人。在他念书时就知道催眠这种东西,没有什么比较会帮人催眠的人,只有比较容易被催眠的人。
最后,他拿出一只怀表——最老套的方法——做最后一博,这个方法再不成,他就放弃。
“林先生,请问你到底问出结果了没?”耐心一向不是杰克的长项,在外头等了三个小时后,他终于忍不住进来看看——杰克口中的林先生在进行催眠,为了求效果,事前要求清场——钱复生找来的心理治疗师到底管不管用?
“嗯,我想这位小姐可能比较不容易接受暗示。”催眠在某方面来说是一种对病人的暗示,也就是说心理治疗师若将病人导入坏的方向,那后果就非常的可怕。
“你是说你花了三个小时却全无所获?”杰克不客气的指出事实。
“呃,也不尽然。”心理治疗是要花上长期的时间,短短的三个小时当然不够,他现在并不是在治疗病患……嗯,这总要花上点时间的。“我还要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不介意我在一旁吧?”杰克不想在外面枯等,与其在外头干坐,他宁可在这里等结果。
“我想应该没关系才是。”他对这次的催眠不抱任何希望,但是总得要试试看。
在他们两个对话的同时,何语竹看着神情相当疲惫的“林先生”,心里不禁同情起他来,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假装被催眠,帮他找回点自信。当然啦,这样做是找不回光碟片的,可是却可以帮助一个人拾回自信心……嗯,就这样办吧,平常要多积点阴德才会有福报。
“那,何小姐,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林先生拿着怀表在何语竹面前晃动。
“呃,可以了。”她没演过戏,不过应该不难才是,反正观众才两个——老天,她现在看到那个晃动的怀表头就痛得要命!本来她还打算让那个怀表在她面前晃个一、两分钟才开始上戏,但是,她要真的让它晃个一、两分钟,她可能想演戏都不成了。
“那么,何小姐请你专心注意这个怀表。”接下来这位心理治疗师便相当认真的执行起他的工作了。
不到二十秒,何语竹的眼睛慢慢的闭上,身体有点左右摇晃的迹象——这是她从电视上什么世纪催眠秀中学来的。
被杰克唤作林先生的心理治疗师一看到她的动作,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她终于被他给催眠,还是用那种最老套的方法。
“何小姐,你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的感觉吗?”他力持镇定,且要保持专业形象,不能将得意的神色表现在外。
“很舒服,很轻松。”事实上她头很晕、很想吐。
“好,那么现在我要你将时间往回推,推回你在旧金山的那个晚上。”他试着领她回到当时的情境。
何语竹在心里考虑了会儿。老实说,到旧金山的那几晚——也不就两晚——她除了对总统套房里的卫浴设备印象深刻外,其他的忘得也差不多了。但是,她的确记得有个浑身是血的家伙拿着枪对着她向她讨光碟——她现在知道那人要的不是磁片了——也记得她跌倒后,那人也倒在地上,然后她爬了起来往他身上踹了几下,还用花瓶砸了他。可是,对他们想要知道的“光碟”,她真的是毫无记忆了。
“我下了飞机,上了巴士,然后到了天堂饭店。”总要演得像一点嘛,把她记得的部分给说出来。“然后我到柜台Checkin,有侍者带我到1413房。”很奇怪,细节她都记得住,就是重点忘了。
杰克在一旁聚精会神的听着,虽然她现在所说的都不是重点,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我到房间之后先把我在洛杉矶买的礼物分门别类放好,然后再到浴室里洗澡,洗完澡后我出去吃晚餐……”像流水帐般,她一件件的对他们交代她在旧金山的行程——她对自个儿的父母交代都没这般的详细。“等我再回房间时,有个小偷到我房里搞破坏,他说他要光碟片。”然后,她把自个儿趁人之危对那小偷“施暴”的事情省略不说。
“林先生,她并没说出重点啊。”杰克听了这一大段废话,愈听愈是光火。他现在听到的这个版本,和他在旧金山市警局看到的纪录大致相同;他要听的是他们的探员昏倒之前的事——何语竹口中的小偷就是总部派去执行这次任务的探员。
“嗯,这个……杰克,我想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藉由催眠来得到结论的。”他能顺利——虽然试尽了所有方法——的催眠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奇迹了。如今,还想要透过催眠来得到他们要的东西,实在——有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