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就见到老女人甩着门就出去了,上薰到这一刻还没办法理解禹昕和絮语为何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她好想一死了之,可又放不下远在瑞士的父母亲,她当下做出临时决定,今晚就搭机回瑞士,就算再丢脸、再受责难,也好过待在这噩梦连连的地方。
她爬上楼梯跑回卧室,翻箱倒柜将自己的行李拖出来,行李箱的盖子一掀,她遍寻不着她的护照,连一些证明文件也一并不翼而飞,她慌了,连行李箱的内层暗袋,任何夹缝都撕了开来……
还是没有!
她两眼无神地趴坐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像被拆光似的瘫靠在冷冰冰的墙上,她终于想通了这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她被絮语出卖了,禹昕只不过是她计划中的一项工具,两人天衣无缝的搭配,刚好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钻了进来,就这样一步步实现他们的阴谋。
“絮——语,我恨你,你怎能这样对我!我永远也饶不了你。”蓦然醒悟的上薰,才明白人心的险恶,最推心置月复相信的人,到头来,竟是害她最深的人。
她堂堂一名享誉国际的乐坛才女,如今沦落到这般田地,这种从高空重重摔下的滋味,岂是一般人所能心领意会的。
她绝不容许自己沦落到被人用扫把轰出去的下场,更不容许自己在这节骨眼慌张失措,她坚强地站了起来,收拾了几件衣服,带着一颗破碎県徨的心走出去。
天涯何其大,她能归向何处?
说实在的,她自己也不晓得。
***
从来都没有提过两千万现金走在路上的霜灵,不仅双手紧紧抱着帆布袋,还睁大了眼东张西望,深怕有个万一,好歹,她一辈子的心血就付诸流水。
在位于淡金公路上的一处路边小凉亭,霜灵早已开着她的红色小March等了有一会儿了,约略比碰面的时间晚了大概二十分钟,双颖才和他的债权人出现,两人一见面,恍若隔世,久久相拥着不舍分离,这些日子,她为了他瘦了快五公斤。
“喂!要爱回去床上爱,钱带来了没有?”一名歪叼着香烟的矮胖男子,不耐烦地叫嚷着。
“死要钱呀!等一下会死呀,借条呢?”早对他们这群人渣深恶痛绝的霜灵,忍不住对他们发飙。
“钱呢?”他深怕这小丫头乘机耍诈。
霜灵把帆布袋重重朝桌面一放。“安啦!中央银行印的,够你买一百副棺材了。”
双颖第一次看霜灵一副大姊大的架势,不禁猛咽了一口口水,他还不知道她可以辣成这样。
对方也怀疑她是不是道上混的,自然不敢耍流氓,他边从口袋拿出一张证明文件,一边说:“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你也懂行规,不错嘛!爽快,那我也不啰嗦,点点看!”霜灵打开帆布袋。“你要慢慢数的话,可会数到太阳下山,要点点看吗?”
对方见她冷冽又不屑的眼神,该是不会错的,他提起了帆布袋,说:“臭小子,你老子欠了我们十几年的钱,拿你这二千万,便宜了你。”
“去你的,钱都拿了还支支歪歪什么,你再废话一大堆,我找人来砍你。”霜灵听到心爱的小颖哥被骂,自然要出“嘴”相救。“还不滚!”
这声势早吓坏了对方,只见他慌慌张张地开车离去,一刻也不愿多加停留。
“你刚刚真像个太妹,还……还骂人。”双颖也被吓到了,脸上充满惧色。
她恢复了小女人的甜美嗓音道:“若我不凶一点,他一定认为我好欺负,到时候,说不定你人财两失。”
“我也很害怕他们对你不礼貌,不过看了你刚才的表现,我才发现你的确有两把刷子。”双颖由衷地感激霜灵为他出力摆平了这纠缠不休的家丑,然而他压根儿不知道,她不但出力,还出钱。
“看到你平安回来,什么辛苦都值得了,说起来我还做得不够好,让你吃那么多天的苦。”
两人对望着,都有苦尽笆来的感觉。
“我当着阳明山的所有温泉发誓,我楚双颖这一辈子一定会好好疼陶霜灵,不然的话……”他欲言又止,看着霜灵道:“你怎么不阻止我发毒誓,人家连续剧里面的女主角都会上前捂住男主角的嘴,你怎么都没动作。”
“我想看看你会发明什么比较新鲜的毒咒,别尽是些老掉牙的,什么天打雷劈啦!绝子绝孙啦!被货轮压死啦!吃面包噎死等等,这都不新鲜了,快点,讲些有创意的吧!”语不惊人死不休,双颖不免有点啼笑皆非,这女人的脑袋真是与众不同。
“好!要是我没好好疼陶霜灵,我就……那个地方被‘咔嚓’掉。”他比了个剪刀的手势。
“不要啦!你这样不也害了我!”她冲上前去按住他的“剪刀手”,还害羞得把脸贴偎进他怀中。
“虽然我已身无分文,但是如果我们能同心协力,还是可以有很光明的前途,现在所有在台湾的债务也还清了,我准备回台湾来发展,咦!你不是有间汉堡店吗?到时候加上我的萨克斯风演奏,一定包你生意兴隆,钞票赚不完。”双颖的笑声越是爽朗,霜灵就越是直冒冷汗。
“喔……再说吧!”她急于想撇开这个话题。
“你到底怎么了?不希望看到我!”双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宝贝。
“没……没事啦!你还要回饭店吗?我送你!”要是再不走,恐怕双颖就要看透她忐忑的表情了。
“我不回饭店了,我想到你的汉堡店去大肆庆祝一下,好去去这些日子来的霉运。”双颖说得兴高采烈,霜灵则听得叫苦连天。“不要吧!我看改天好了,今天店里有人包场,生意忙得很,再说、再说啦!”她一把将双颖拖进车子里,只差没贴块撒隆巴斯在他嘴上。
“那我更应该去帮忙,将来你就不必花钱再多请一个人,就让我先实习实习吧!”双颖不知他正在引爆一枚定时炸弹。
“跟你说今天我不想回汉堡店,你听不懂是不是?你吐鲁番来的呀!这么卢!”再憋下去,她可能会把怨气发在油门上,来个玩命赛车。
莫名其妙被台风尾扫到的双颖,一脸无辜,为何霜灵会使那么大的性子?他心中的热情迅速冷却下来。
“对不起!小颖哥,我不是存心要对你发脾气的,因为那家店已不属于我的了,为了让你安心地继续表演,原谅我撒了这些谎。”她在心中反反复复对双颖诚心地道歉,要是他发现了事实的真相,不知道会抓狂到什么地步。
一直送他回到饭店之前,霜灵没再跟双颖聊上一句,反正能瞒多久就算多久,让他能将食言的几场演奏结束后,一切……再说吧!
***
“你这个笨蛋!”
“没看过你这种花痴!”
“人蠢没有药医,你吃猪脑长大的啊!”
“那么爱养小白脸,干脆养我算了!”
“……”
“……”
东窗事发之后,霜灵被拱在客厅中央被所有陶氏家族的成员严厉地批斗,当岚轩和阑珊前两天到店里一看,竟变成“感情放一边”理容院,闪口坐着一个拉皮条的暴牙老头,整个店面全是用红色小灯泡串联起来,进出的客人全是些流里流气的土台客,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家店早被顶走了。
“那是你阿公辛苦一辈子留给你的,你竟然没经过大家的同意就偷偷把它卖掉,你皮痒了你,看你长这么大还以为你懂事了,懂个屁事,我今天要不好好修理你,哪天你连我和你妈都卖了。”陶父尤其激动,这祖传的财产,在信义路一段这样的黄金店面,就是靠它一家子才能过得丰衣足食,这死丫头为了一个男人,卖了房子替人还债务,这么伟大,不如叫全世界的赌鬼都来陶家领救济金,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