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犯罪!”她完全没给好脸色,这一连串的受惊害怕,可不是去收惊就能了事。
“我没叫太子绑架你,只是吩咐他把你带来。”看她气得满脸通红,身体摇摇欲坠,他干脆把罪过栽给无辜的太子,白布染成黑布没什么不可以,这里他说了算。
丙然太子太阳穴抽搐,却依旧无言。
“最好是这样!”她一句都不信,信他的人是小狈。
“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
“放我走!”
“不可能!”
“你这只顽固的猪!”
“噗……”前脚刚进家门的雷纳德嘟嘟好看到这场戏。
他认识东方孙朗年代久远,看他吃瘪的样子却是生平第一次,妙啊!
他这师兄凡事看不上眼,难得看上,就处心积虑要到手。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吧?
“可以问你要我来做什么?我要钱没钱,要家世没家世,你在我身上能得到什么?”杜晓算心里翻转过千百个念头,就算希望渺茫,坐以待毙真的不是她的性格。
“你想哪去了?”
瞄过她干瘪的身子,东方孙朗有点不高兴,她还是瘦巴巴的,好些天不见也没看到她长出一点肉来,当厨子的瘦成这样,太没职业道德了。
“不然呢?”
“我什么都不缺,对你没有任何企图,只是希望随时可以吃到你煮的家常菜,所以才派人把你请来。”
请,说得好听。
“我记得我不是不能商量的人,前提是你为什么不好好的跟我说?还有那么自恋认为自己够得上尊驾的眼光。”
“我没时间。”
自我为中心的说词,这人凡事只求能顺心,不去管别人的想法跟意愿。
可这么习以为常的态度,再环顾周围粽子似的佣人,烧钱般砌出来的房子,他愿意低声下气的跟她解释这么多,看起来这被宠坏的男人的确还满喜欢她煮的饭菜。
喜欢她的手艺又能是什么错?
她口气软了。
“你想吃我的菜可以到耳朵眼来,我是餐厅的厨师,只要你是客人,我还不曾拒绝过你。”
“太远了。”
太远,什么意思?
她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下小跑到窗前,控出头往外看。
心有点凉了,预感不好。
回过头,她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这是哪里?”
“我家。”
“我说这是哪里?我还在台湾吧?”她几乎咬着牙。
地中海的蓝白建筑圆柱,墨西哥的庭园,高大的芋叶,西班牙式的围栏。
她自我安慰,这种排场,这种烧钱的地坪,台湾有钱人比蚂蚁还要多,台湾的富豪也很爱这种混搭风格建筑,先别自己吓自己。
“美国。”还真是言简意赅。
“我又回美国来了?”她喃喃自语,十指扳紧了窗台。
心里那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又压了过来。
她迅速转头。
“马上送我回去!”
太草率了,这个混蛋!
“办不到!”
杜晓算气到失去理智。“啪”地,给了一脸傲慢的东方孙朗一掌。
本来没有表情的佣人们一个个脸色大变,惧于老板没有命令,只能有志一同的往后缩,缩到一颗饭粒大,最好老板直接把他们当灰尘好了。
见惯大风大浪的雷纳德老实说也怔了下,嘴角居然露出莫名温柔的笑意。
本来以为是个软柿子,不意是颗朝天椒。
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绕过古董架,回自己的院落去了。
东方孙朗早猜到她不会给好脸色,可能骂几句就算了,不料她竟是像小象的跑过来,劈手给了他掌。
这巴掌不痛不痒,因为她实在矮得可以,人矮手短,就算踮高了脚尖也只能碰到他的胸。
但当场行凶,胆子很大。
“很好。”全部的人都能听到老板那叫人毛骨悚然的笑。“你就给我在这里做到死!”
“那我也告诉你最好不要吃我煮的东西,不然我就让你拉肚子拉到变成真正的妖男!”
还笑,连勒索人都脸不红气不喘,手心火辣辣的痛提醒着自己刚刚的孟浪和无礼,但是,这人的胸膛是铁皮,他毫发无伤,她的手却痛到不行。
呜呜……不公平。
她压根没同意要来这里当厨子。
好吧,就算、就算她心里对他有好感,也不能这样欺负。
“你最好有那个胆子。”东方孙朗阴恻恻的说。
她心里一抖,真不喜欢看见他这种脸色,不由得扁起了嘴。
“也不想想没道理的人是谁,还那么凶,人家好好的在耳朵眼,我都还没跟你求偿精神还是的损失费用……”
苞这种人讲道理要是行得通,母猪都飞天去了。
几次交手,她都是退让的那一方,她为什么要让一个大叔啊~~
苞他斗,简直是一个死字盘在自己的脑门上嘛。
只是逗她,东方孙朗可没想到她说哭就哭,尤其那扁嘴的样子,可爱清纯得让人想去低头认错。
他对她的渴望一直是清楚的,清楚的知道他想念从她手里做出来的料理,最多,也以为是这样而已,现在看她气恼的样子,他心里的感觉好像多了什么,那个什么很模糊,只隐隐有个轮廓,思及此,眼看她柔美干净的五官,他慢半拍的想到她才只是个孩子,说什么自己的表情态度都像个变态。
他莫名厌恶起自己的心态。
要输诚割地赔款——这实在不是他的Style,他板着脸,声音比石头还要硬。
“这样吧,如果你留下来,我有几本失传的食谱,就给你。”
第4章(2)
***
总算,杜晓算还是在大屋里住下了。
失传食谱很迷人,可是自由更吸引人,她可不知道东方孙朗的话里有多少可信度。
行动不被限制,她试探性的去外面逛了一圈,直到傍晚才认命的回来。
以曼哈顿的中央公园当圆心,东方的宅子位在公园东侧的上东区。
在曼哈顿有种说法,住在东区的人都是曼哈顿的遗老遗少,虽然跟上西区同是名人富豪住宅区,但是西区是白领阶级的生活中心,上东区实实在在是握有权力和影响力的人,所以说差距还是有的。
不论她往哪个方向走,几乎所有店家都挂着东方家龙形的家徽,请问了路人,才知道她站的地方前后左右纵横有十几条街都是东方家的产业。
一条街一条街的买,财力着实令人啧舌,这里可是纽约区啊。
难怪东方孙朗没把她放在眼里,老神在在不怕她跑。
她需要发泄寸步难行的怒火,第二天一早也不管天空还下着细鹅毛的雪花,她开始泡在东方家比棒球场还要大的后院。
既然走不掉,逃不了,老实说这里也算是个坚固的屏障,只能安慰自己先走一步是一步。
没错,多年历练下来,她是很能随遇而安,她的流浪也不是今天才开始,至于耳朵眼那边,她想回也回不去,只能说抱歉了。
要从无到有,要花上很多时间跟功夫。
厨师的癖性不同,有人喜欢用现有的食材酱料,这年头只要有钱想要什么顶级的东西没有?
而她老派,喜欢自己来。
东方孙朗那位大人物不只大器还很放心,除了交代下去说她需要什么就给什么,要多少有多少,什么都供应之外,还随便她出入自家宅第。
人家的气度都表现出来了,她自然不能太小家子气,食材单子长长一落,脑袋里能想到的,一样不能少,这样才能不辜负人家的……好意。
是喽。
她摩拳擦掌,要酿醋调酱。
把买来的麦麸子平均蒸熟,等它发酵长绿霉,再拦上熟高梁米,然后一起放进坛子里,每天不断搅拌。
好的高醋最低限度要经过三冬三夏的曝晒冰冻,让醋里的水分蒸发掉,放在陶瓷里再往窖里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