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平常你对我也这么热情就好了。”他不介意被扑倒在地,双手楼着心爱女人柔软的腰肢,满足的叹了口气。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密道?”看着黑黝黝望不见尽头的甬道,平常被巨大的楠木柜子给挡住,就连平常负责擦拭的宫女也不曾发现。
施幼青干脆跨坐在他身上。
“那不重要,先让我起来吧?”平常闻人纣一定很享受被富有弹性的臀部这样蹂躏,今天却不是好时机,只能揉捏一把当作他辛苦躲过禁卫军的慰劳。
施幼青娇嗔的白他一眼,“到现在才来?”
闻人纣苦笑。
“太久没进宫,有点生疏嘛。”皇宫哪里有密道,哪里有捷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想当年他能每天模黑顺顺当当的找到杏林苑的庑房去,这些防卫漏洞帮了不少忙。
想不到多年后又帮了他一次。
“我看我是出不去了。”她投进他的怀抱,尽情的慰藉相思之苦。
“八哥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外公在他手里。”
“你别担心,我会带你回家的。”闻人纣把她掉在耳鬃的发丝挽回耳后,“啾”地亲了她一下。
“还有我外公……”
“你没听过爱屋及乌,你是我的女人,外公当然我也有份。”
“你有办法说服皇上放我们出去?”皇宫虽好,可是在确定外公无恙以后她一天都不想待。
“等一下我去跟他谈。”同父异母的兄弟,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弄到不欢而散。
“你要小心。”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的皇子,而是不能容人违逆的皇帝了。
“你就当成回来娘家,吃好,睡好,下次再见我不希望你少掉一块肉。”
闻人纣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他只在施幼青那张令他想念了一整天的小嘴上留下辗转缠绵的吻,然后又从暗道离开。
可以想见他跟朱非的会面是什么情况,因为翌日朱非派人来把整个寝殿搜了一遍,找到了那个让闻人纣自由出入的密道。
他怒不可遏,随即下令封了所有的甬道。
密道究竟能通到哪去没人知道,他这一下令,整座皇宫可就没有宁日了,不管前廷后掖,不管后宫妃室都难逃被搜索的命运。
一整个鸡飞狗跳。
本来笃定的九五之尊发怒了。
这也难怪,他是国家的帝王,而闻人纣不过是个末流的商人,一个商人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宫轻松来去,那么他的安全岌岌可危。
他派了一队羽林军抄了闻人府。
其实抄了宅子并没有多大用处,当家主子跟主母都不在,受惊吓的只有一堆完全不知发生何事的下人。
可朱非这举动惹恼了闻人纣,逼人太甚。
抄家当日他就坐在酒楼里,看大材小用的羽林军浩浩荡荡招摇饼街。
“爷,我忍不住了,我要下去跟这些人拼命。”虎啸怒火沸腾,禁不起这种刺激。
“坐下,安静。”开口的是策云,他看着独自斟酒的主子不动如山,飞扬的英眉没有垂头丧气,反而透出一丝桀惊。
“你们还坐得住,这口气我受不了,老子要去问问他们凭什么欺负老百姓?”
“爷不会让我们白白吃亏的。”他一手巴下去,虎啸这才安静下来。
闻人纣好象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两个左右手。
他平静的眸心卷起危险的幽暗,脸色出奇的冷——“来而不往非礼也,策云,照计划走。”
策云一凛。
“是,爷。”终于还是下到这步棋的时候了。
以牙还牙。
什么叫百废待兴?
什么叫哀鸿遍野?
而且在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整座金陵城一夕就变成了空城。
“老板,我跑遍附近十几个乡镇,没有人愿意把货切给我们。”隶属官家的店铺伙计几乎跑断了腿却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这时候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货啊?”空空如也的店面,他也想哭啊。
明明是太平盛世,瘟疫水患都没有,瞧瞧这大街歇业的店家却比开门的多,买东西要这样没那样,舟车不见影子,店铺关门,船只泡在运河里快要烂了,囤积在仓库中的货物坏的坏,败的败,东地运不到西地,金陵城快要变成了孤岛,这一切的一切,就因为闻人老爷把所有全部属于他的产业在一夕之间关门大吉的缘故。
棒壁的饭馆,再隔壁的客栈,前头的金饰店……一个携家带眷回乡下老家去逃难,一个去别的乡镇谋生,一个干脆先休年假,这……奏摺如雪片飞进宫中,堆得小山那么高。
朱非的眉头也皱成了两座山堆。
“简直荒谬。”奏摺被洩忿的一丢,差点丢中小太监的额头,“这天下是朕的,居然在朕的手中变成要死不活了。”
一个区区商人竟有这么大能耐。
“万岁爷,那厮所涉及的行业可谓星罗棋布,根据老臣的调查,所有赚钱的营生有一大半全捏在他手里,如今不只京城货物买卖停滞,老臣担心的是继续下去会影响到其他各地啊。”六部吏书已经在养心殿待了三天两夜,绞尽脑汁还是没能拟定出行得通的对策,只会长吁短叹。
他们可都是官,比人高上一等的官,对那低三下四商场不只不了解,还很不屑。
“事到如今,朕才知道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怒,为了顶上的乌纱帽,没人敢吱声。
这一个不好,可是要倒大楣的。
朱非倒坐在龙椅上,语带嘲讽。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商人就这样扳倒了你们这一群寒窗苦读的才子。”
“奴才该死。”
“都说该死了,怎么不去死。”他怒啊,连日的殚精竭虑让素来注重衣着外貌的皇帝有了抬头纹,看起来苍老不少。
皇上一发怒,老老少少立刻全跪了一地。
朱非疲惫的按着太阳穴。
“你们哪个来说说朕该怎么办?”
众臣互相看了眼,有个三朝老臣在大家的示意下终于出声。
“启奏皇上,自古以来红颜多祸水,您是一国之尊,要什么婉转多情的女子没有,今日这场风波……依照臣之见,这人呢,该放手时就放手。”
朱非不语,整个养心殿的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这人人自危的氛围下,朱非突然笑了起来。
诸多臣子心中一凛,只敢偷偷抬头看着应该是快要被逼疯的皇上。
“一个朕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商人,闻人纣,你要跟我斗,就不怕两败俱伤吗?朕身后好歹还有整个天下,你还能剩下什么?”
两败俱伤,到底谁会伤得比较重?甚至一蹶不振?
他赌了。
“来人!”
“皇上。”内侍赶紧趋前。
“传朕的旨意,昭告天下,让那个混蛋闻人纣来见朕。”
消息传出,很快得到回应,闻人纣领旨到皇城来见他。
漫长的那一夜,各自看天边月色,各自忐忑。
亘古不变的是月亮,而人心……端是幽晦难测。
日出东方,用巨石叠成的城垛上出现了黄盖飘带随风飒飒,旌旗飘扬,卫兵盔甲鲜明,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这一切都是为闻人纣安排的,威吓的意味大过其他。
被净空的城门口连猫狗也知道要绕道而过,气氛肃杀凝重。
太阳公公从东边很努力的往上爬,光辉处处泽披,在众多目光的翘盼下,一匹马儿终于踽踽独行而来。
闻人纣头戴笠帽,黑眸润亮有神,他看着这些冲着他来的布置,唇角翘得更高。
好个下马威,好个朱非。
马蹄达达,没有缰绳的马儿还嘴馋的咬了口路边的青草。
卫兵们看得傻眼。
这人要不是胆大包天,要不就是被这些阵仗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