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月兑到差点站不住的脚有了自然的意志,巴菲抓起小三月的手,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然后选走逃亡路线。
“走,我们回家了。”
“可是叔叔过来跟我打招呼耶,我们这样很没礼貌。”
她的小孩开口闭口都是叔叔,巴菲旋过头怒瞪申烽火,“你对小孩子说了什么?”
申烽火玩味她话中的意思。“我就见过他一次面,你觉得一次面能对他造成什么洗脑效果吗?”
“你发誓?”
她未免太紧张,太失常了。
“他又不是我跟你生的小孩,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他从来都不是肯受威胁的人,就算他对这对母子非常有兴趣也一样,谁都不能逼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
巴菲的脸瞬间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混蛋!”她僵硬的收回跟申烽火对视的视线,戴回了冷淡的面具。
被骂得冤枉,他哪里惹到这只母老虎了?
巴菲轻声对儿子说:“我们回家,不要跟这种人讲话。”
申烽火又气又好笑。这种人?!哪种人?他好心过来拯救她免于苦难居然还捱骂,这年头好人不能当。
小三月怨怼的看申烽火一眼,好像在埋怨他搞砸了一切,最后乖乖跟着巴菲,停在红绿灯前等着过马路。
母子双手紧紧交握,整个将申烽火排斥在外,说也奇怪,看母子俩的背影他居然觉得很火大,不是滋味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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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烽火开着双B跑车,不要命似的直奔本家。
他的脸黑得吓人。
“唷,稀客。”吃饱饭忙着剔牙的申亢吹了口哨。
“回来得刚好,留了碗筷给你洗。”申卫然发挥兄友弟恭的精神,有事小弟服其劳。
“申无敌……大哥呢?”他根本不甩。
他们三人各有住所,却很习惯回本家来找吃的,多年来被姑婆养刁的嘴,除了姑婆一手教出来的厨子可以稍微满足一下他们的口月复之欲,外面怎么吃都不对味,回来得自然也就殷勤了。
“刚上楼要看一份紧急文件,人应该在书房吧。”火烧了才叫大哥,思哼,肯定有求于人。
“我要问他些事。”
“关于哪方面的。”
“巴菲、Sophia。”他想知道那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让他坐立难安,连吃饭都不香。
“突然想到了喔。”开窍开得这么慢,真是累死身边一挂的人。
“听起来你们对她很熟。”
申亢拿看白痴的眼光眄他,“不要拿你的智商来衡量我们的,小菲一直是我们家的糖霜丸,她从小就在我们家,你失忆,又不是我们失忆,老实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份上,当年你害她伤心出走,我真想赏你一拳或者把你登报作废算了。”
“我也想过,如果可以换,我比较想拿小火换小菲回来。”申卫然对巴菲的出走、姑婆的他去还有心结,好好的一家人就这样散了,都是这只害虫作祟的结果。
他们觉得愧对巴菲,这些年竟然连自动去联络都不敢了。
想骂这么弟,又觉得撞坏脑袋也不是他愿意的,一人造业,兄弟共同承担,他好想小菲啊。
“什么小菲不小菲,她都一个七岁男孩的妈了,你们恶不恶心!”
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那年他出了车祸后,也许是不想影响他的情绪,几个哥哥们再也没提过巴菲,让他以为巴菲真的只是个无举足轻重的女人罢了。
仔细想想或许他们有欲言又止的时候,但是看他抱着头喊痛,他们大概吞咽了很多想说的话。
然而,他这一忘,忘了七年。
“小菲结婚了?”申亢大叫,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谁说结婚才能有小孩!”申卫然理智多了。
“对啊,大哥说她那么多年来一直单身。”有大哥这眼线,让他们陆续知道姑婆母女俩过得还安稳,这才安下心关起门来各做各的。
“那么那孩子是谁的……不对,这不重要,小火,你是怎么知道小菲有小孩?”
“我亲眼看到的。”
“长得像谁,你还是小菲?”
“你们那么笃定孩子是我的?”这两人平常沉默寡言得很,怎么一打开话匣子关也关不住。
“你信不信我气得想打爆你的头?这世界上任何人你都可以怀疑,就小菲不可以,还有你这爹是怎么当的连自己的小孩像不像你都搞不清楚,楼上有你年少时候的相片不会去拿来比对一下喔。”要不然照镜子也行。
“我记得他的少年生活是跟小菲一起在台湾过的,家里没他的丑照啦。”
两人哇啦哇啦讨论得热烈,压根冷落了男猪脚。
“台湾……”他的少年……
有什么呼之欲出了,可是要认真去想却是一片模糊迷离,“为什么我会忘记?为什么偏偏把她忘了?”
没有人能替他解答。
申烽火听不下去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哥哥继续胡诌,他的心中只有一股迫切,迫切的想知道到底那美丽的眼睛是否曾经属于他,那粉雕可爱的小男孩是他的……
“你出车祸后我跟你那些赛车伙伴谈过,你那天应该是为了要去载小菲又喝了酒,兴奋过度才跟大货车撞上的。”
人越想牢牢抓住的,越容易失去,越想放在心底的,太要紧了,反而会忘。
“你们对她了解那么多,只有我一人被蒙在鼓里。”
“有人笨到不会来问,只是可怜了别人。”申亢不以为然,并不准备轻易放过自家老么。
他这一忘,可害了多少人。
理智上知道不能怪罪,可是感情上,唉。
“她会在我公司,难道是老大安插的空降部队?”
“你少不要脸了,人家小菲可是靠自己的能力,有格拉斯迪吉里斯八世的推荐函,多少家香水公司抢着要她,是她卖老哥面子,要不然你以为你那家破公司能抢得到她喔,你美的咧!”申卫然吐槽也不遗余力。
申烽火苦笑,没想到他错过了这么多,两个哥哥对他的意见之多绝对是这些年累积的成果,他做人的确很失败。
“怎样?醒了吗?”申亢问。
“很模糊,二哥,麻烦你跟大哥说一声,我要去一趟台湾。”去之前,他还要亲自去确定一件事。
“不送!”
“顺路!”
“慢着!”有人想到一件事。
“有屁快放,别耽误我的时间。”
“厚,现在会急了,何必当初咧。”申卫然在他没有温度的眼神下冻结。
“你到底要问什么?”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不然,他很想弑兄。
“小菲那个小男生叫什么?”
“申三月。”够了吧?!
申亢跟申卫然面面相觑。
“烽火连三月,是这意思吧?”申卫然的国学程度没有老二好,确认一下。
“应该是。”
“烽火连三月是什么意思?”当事者很没水准的问。
四只眼睛开始暴力的唾弃他。“当初叫你好好读书你不读,我可不可以跟你月兑离兄弟关系?”
都这么白了还有人没搞懂,唉,家门下车。
申烽火颈间青筋毕露。“你们给我记住,等我问清楚,你们就死定了。”他就是不爱读书,那又怎样。
申烽火转身离去。
“谁叫你惹毛他的?”老二怪老三。
“啊喂,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叫小火要带土产跟小吃回来?”申卫然瞬间转移话题。
“我也想念我的蚵仔煎、客家姜丝炒大肠。”明明刚刚吃饱饭,为什么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
很显然,有人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了。
“我想念台湾夜市所有的东西。”有人得了思乡病。法国菜老是中看不中吃,想回去台湾住的念头从此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