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再这样把我看下去,我会变成禽兽立刻把妳吃掉。”清朗醇厚的声音敲在耳膜上,“还有,不可以用手擦眼睛,妳满手都是泡泡,跑进眼睛就麻烦了。”
这老爱对着她碎碎念的声音绝对不是幻觉!
情丝一把掐住眼前的幻影,也不管手上沾了多少泡沫,把人家的豆干一古脑吃光了。
“你……是真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一放下旅行箱妈就罚我进来做洗碗工。”
“你做错什么,她要罚你?”她傻傻的问。
“她说我让她女儿生气伤心,要我在这早餐店打一百年的工抵帐。”他一本正经说道。
“一百年,那么久,你都老了。”她喃喃。
“女婿替丈母娘打白工没话说,谁教他看上人家女儿,养一个女儿长大很不容易,这是应该的。”
痴醉的迷雾有些散了,情丝略略清醒。
她转身回去对着水槽,默默无言。
“小丝?”
“你来做什么?”
“我想妳。”
“哼!”
阎东官急了,他把情丝小心的扳过来面对自己。
“妳知道我做了好多年的工作狂,一下要改过来真有那么一点不简单,妳给我一次机会嘛。”他不知道要怎么替自己解释,即便一路上打了无数草稿,可一到小丝面前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想清楚,被爱情冲昏头,一头热的嫁给你,妈说得对,我没有体认到你不是普通人这件事,我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做一个必须天天守着大房子的女主人,你没错。”回来几天,她吃不下、睡不好,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全是这些,真的够了!
“当初……”他的声音有点远,却又无比真实,“我是为妳才打下那片江山,要不是有妳,我不会接下父亲的造船厂,一路把它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如果妳不要它,那我也不要!”
情丝先是睁大眼睛,继而去模阎东官额头,也不管手上的泡泡多得吓死人,这一模帅哥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发烧啊。”
阎东官拉住她双手,“原谅我小丝,跟妳在一起我好快乐,我不想再变成一个人了。”
“你那个庞大的王国怎么办?”
“妳知道我最近在忙什么吗?我就是为了把公司的行政、生产、还有行销做一个比较完整的汇整,不要大权一把抓,大权集中虽然有它的好处,可是掌权的人一旦出事,整个集团都会崩坏的。”
“你的意思是说公司可以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点?”
“这么说也是可以,起码不要让自己事必躬亲,可以放轻松做点别的事,据我估计,再给我半年时间就可以了。”
他小心觑着情丝的脸色。
她没说赞成还是反对,只淡淡的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你知道这年头不流行王宝钏苦守寒窑了。”
阎东官悚然。
好深的含意,到底,这次求和他能不能得到缓刑,还是无期徒刑啊?
她的意思不会是说只要他继续拖泥带水,她也不介意替他戴绿帽子……是吧?
阎东官流汗了,脸色铁青。
第十章
阎东官在情丝家住下。
她的房间不到五坪大,一张单人床、一个组合式衣柜、一张书桌,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一踏进来把剩下的空间全部填满,两个人要转身都有困难。
情丝有些局促。
“又不是住不起饭店,来这里跟我挤。”
“谁教妳不肯跟我去,既然妳不去,我们就一起睡这里。”
“我很忙,说好了,可没空陪你。”
“妳都嫁给我了,陪老公是天经地义的事。”由身后环抱他想念已久的软润娇躯,耳鬓厮磨。
就算心里有那么一点芥蒂,被他这一抱、碰触他、听见他的声音,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要妳。”他是野兽,只要碰到她就发情,就满月复欲火,他好想把他的小丝压在身体下面尽情的厮磨亲吻,想模她浑圆的胸脯,想扶着她的腰一点一点把自己送进去。
他露骨的索爱,压覆的封锁了她甜蜜的嘴唇,过大的动作让老旧的单人床发出不堪负荷的咿哑叫声。
“嘘……妈在外面。”做坏事要是让隔着薄墙的妈妈听到,会很难解释。
阎东官的饥渴还没有获得一丝丝解放眼满足,不知道哪传来的喇叭叭叭叫声却让怀里的小人儿惊跳,张了吁吁的唇瓣,吶吶解释。
“糟糕,董事长在外面了。”
“巴天御?他来做什么?”他不在的这几天难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轻轻推开阎东官,情丝满地寻找她的斜背包。
“接我去医院啦。”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慢着!“去医院?”
一把火从肚子里往外窜烧,要不是理智一再提醒他不能翻脸,翻脸会坏事,眼看情丝真的要出门了,他只能压低着嗓门问。
“我那天不小心摔车。膝盖摔破皮被他看到,他说在我伤好之前要载我上医院敷药。”她淡淡解释。
“摔车,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只是破皮,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他简直变成了鹦鹉二号,只能跟着人家的话尾重复又重复。
“我出门了,有事回来再说。”
“慢着,让我看看妳的伤。”他把准备要出门的情丝拉回来,动作不粗鲁,反而小心翼翼的。
“人家在外面等很久了。”她挣扎。
“拜托,让我看一下,安心就好。”他低声下气了。
情丝实在没办法拒绝那种表情的他,迫于无奈的拉高袖子,手肘关节地方被两块厚厚的纱布裹着,白色的纱布还不时渗出红红的黏液来。
阎东官脸色比被拳击手打了一拳还要难看。
“膝盖呢?”他记得她刚刚说的是腿。
她拗不过这男人,只好扯高棉布长裤。
阎东官抽了口冷气。
“是我害的吗?”
“少臭美了,你以为我没有你不行吗?”这男人讲话不要那么直接不行喔,这样教人怎么回答!
“我知道妳没有我还有一堆人追,”外面那个就是情敌,“可是我只有妳。”
情丝被他掏心挖肺的肉麻搞得面红耳赤,顺手掩住他的嘴。
“你就算往我脸上贴金也没用,像你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没有……”
阎东官把脸往她微凉的小手上蹭。
“她们都不是妳,不是那个把我从困境拉拔出来,不是逼着我吃饭、练球、上学还有用漫画丢我的那个人。”
这样的剖心表白,情丝还有什么话说,她只能融为一摊春水了。
以前的人说这是冤孽。
他们肯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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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对男人,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学长,呃,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巴天御嗅到不寻常的烟硝味,很浓、很刺鼻,很……冲着他来的。
人是从情丝家里走出来的,大有蹊跷,大势不只去了一半。
“是啊,谢谢你来接小丝去敷药,我看她摔伤的地方还满严重的,这几天让她休息好了。”
这口气,这调调,好像小丝是他的女人。
“你们?”
“谢谢你这么照顾她,以后你放心,有我看着,她会很好的。”阎东官故意亮着中指上的戒指。
斑手过招,你来我往,只差没互相吠起来而已。
由房间出来的情丝实在很想装死当作不认识这两个男人,什么不好比,比幼稚吗?真的不必了!
阎东官一看见她出来,立刻上前搂住她,“不是叫妳在屋子里待着就好,我会好好跟学弟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