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睡吧,再不睡都鸡啼,天亮了。”他满心欢愉,抱著陶步荷滚进床中央。
“紫阳……”她还不肯就范。
“嗯?”某人的声音已经有了浓浓的睡意。
“有人一起睡觉真好。”
“前提是只能跟我睡。”
“霸气!”
他露出微笑,抱紧这傻气的小女人。
两人这一睡当然睡到日上三竿,一早起来服侍的平安才掀起帐幔,又差点摔了手上的盆子。
“怎么?”迎春心有所觉。
“嘘!”平安僵硬的退出来,连忙挥手。
“呃……”迎春也看见床上卷成麻花的两个人,脸色大变,连忙把背著床的平安扯到身边来,又按著她跪下。“岛主。”
平安在心里惨叫。不会吧,她又坏了岛主的好事了吗?
睁开眼的布紫阳溜了两个丫鬟一眼后,轻巧的下了地。“让她睡。”
“是。”两人异口同声。
“来更衣,我要出去。”
平安跟迎春不敢有所迟疑,发挥平常的伶俐,在最短时间内让布紫阳出了水苑。
他直接过了拱桥回廊,进了护法堂。
一早接到通知还睡眼惺忪的微澜,正在喝早茶解醒。
“教主……岛主。”跟随的时间太久,一旦脑袋不够清楚就会把布紫阳以前的称谓混淆。
布紫阳也不以为意,他大方的并列坐下,伸手索茶。
“你这里的茶比较有滋味。”
微澜哀怨的瞅了不知何故一早把他挖起床的主子,小心措辞。“您大清早的来这,不会真的就为了找小的泡茶吧?”
“当然不是。”他笑逐颜开,这一笑,微澜竟是看也不敢看,悄悄撇开眼去。
夭寿喔,主人这张脸就算从小看到如今,还是会叫人脚软。
“属下敢请问为什么吗?”他更加小心。
“去问看看这时候船能不能开,我们要走一趟中原。”布紫阳的唇抵著杯缘。
“岛主的意思是?”
当初会避居到这逍遥岛,便是因为厌倦黑白两道的纷争还有永无止境的追杀,这一住竟然好些年,除非为了执行任务,否则布紫阳不说,也没人敢说要回去,这会儿……
“女婿总要回去见岳父母,我要不答应她,妻子大概会跑掉。”
微澜掉了下巴。
他家主子居然会调侃自己。
“你这样子难看,如果可以启航动作要快,我们得赶在大雪来临以前起锚,那要准备的事情可多著了。”他行事向来快狠绝,绝不拖拖拉拉。
放下杯子,微澜哪敢再打迷糊仗。
“属下立刻去办!”
布紫阳缓缓的再啜了口茶。
中原,他要再回去了。
第八章
这些年布紫阳专注于战船改良、大海探索还有兵士训练,在他们决定要出发后,这些都派上了用场。
不想招惹海域上巡逻的海兵注意,于是他打著麒麟的招牌把战船易容成商船,人仰马翻的准备后起程了。
几天的船程,对不常搭船而且有心理阴影的陶步荷来说真是一大考验,人晕得厉害,别说没能在第一时间参观这艘威武雄伟的大船,甚至根本就离不了床铺,只能睡睡醒醒,醒醒又睡,直到有那么一天醒过来,咦,头不晕,人站得稳了,却已经要靠岸了。
“我们去看满月夜的钱塘大潮。”布紫阳这么说,于是他们去看了那一不小心就会溅得全身湿透,卷起千堆雪的大潮。
南下看过大潮,再往北走,这一路比较像在郊游,海图上一有什么景点,布紫阳便要人找码头靠岸,两人悠哉的去逛个半天再上船。
这样玩下来,陶步荷的晕船居然不药而愈,接下来可以很自在的穿梭甲板、船舱,甚至可以和水手们闲话家常了。
一个多月后船来到了通州。
“那个就是燃灯塔吗?”迎风站在甲板上,陶步荷兴奋的大叫。
自从穿过海河进了北运河,到处是密密麻麻运粮的漕船跟破冰船,船跟船交会时,可以清楚看到船中人们活动的样子。
她看得目不转睛,新鲜到了极点。
布紫阳捞回几乎把半个身子吊在船舷上的人儿。
“别还没看见灯塔,人就掉下去喂鱼了。”
的确,燃灯塔矗立在大运河北端,是要入京的标的性建筑术。
“我要下去看灯塔,我要下去。”
“知道、知道,不过从这里我们要下船换马车了。”
“为什么?”陶步荷转过俏脸,先是一脸迷惑接著眼珠转了转。“哦,我知道了,不招摇对吧?”
“正是。”
他没惧怕过谁,就算是官府也没放在眼底,但是多余的张扬若把贪心的蟑螂招了来总是讨厌的事,能够没有瓜葛就不需要替自己找麻烦。
民不与官斗,这也算一种长进吧。
况且,他借了麒麟的商号,不想给他们添乱。
“搭马车换个新鲜也好,不过为什么我们要进京?”
“要去见个人。”点了她小巧鼻头一下,布紫阳把她抱在怀里。
他们这种搂搂抱抱亲热的场面,水手们自从受过一刚开始的震撼教育后,已经慢慢适应了,现下就算不小心看到也会傻笑混过去。
只是相对于布紫阳的无视,脸皮薄的陶步荷就常常恨不得有洞可以钻了。
她躲来躲去正中布大爷下怀,干脆用宽大的外衣遮著两人,享受两人的亲匿世界。
“去见谁啊……我不是跟你提过我有个很蠢的姊姊?”
“哪有人家这样说自己姊姊的。”陶步荷不赞同布紫阳的形容,这次捶他的力道重了许多。
布紫阳也不生气,“要上女方家提亲总不能连个家长也没有。”
陶步荷微讶。
没想到布紫阳会有这么传统的想法,或者一直以来他都不是个会讲好听话的男人,但是他总是身体力行,说出来的话绝对做到。
她好感动。
“别这么感动,要是小春连这点剩余的利用价值也没有,我才懒得理她。”
“你喔,她是姊姊耶,不可以没礼貌!”
“你还没见过她,就站到小春那边去,这样不公平!”干么这么多人喜欢他老姊?他现在改变路线应该还来得及?!
当然来不及,下人来通报,有客。
船才刚刚靠岸,哪个客人这么迫不及待?
通州除了那只麒麟的分会,并没有认识的人。
就这瞬间布紫阳已经过滤了所有的名单。
“帖子拿来。”
“没有帖子,那位大爷说是主子的姊夫还有姊姊。”下人也颇为疑惑,压根没听过主人有亲戚。
自家人哪需要什么拜帖!
说人人到,好快的速度,想必是早就等在通州河岸了。
“知道了,去请他们上船。”
就知道是小春会干的事。
接到飞鸽传书不好好在家里等,这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当然,她的不像话有老公撑腰,无法无天是正常的。
他的手忽地被拍了下,看见陶步荷很不以为然的表情。
“姊夫跟姊姊来了,怎么是让他们上来,你应该下去迎接才是。”
眼见陶步荷无视他的媚眼如丝,他只能咳了声,“规矩真多。”
“不是规矩,这是做人处事很基本的道理,要是没大没小,这天下不就会乱成一团……啊……你坏!”她掩嘴,光天化日下被突袭了。
布紫阳满意地咂咂嘴。无意中发现一种好法子,要封住她的小嘴,以后都用这方式好了。
“走吧!”
“去哪?”
“你不是要我守规矩?到船桥去吧。”他会不会一辈子都要听她的话?反正也不坏,加减听好了。
“嗯。”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尽,小手却落进了布紫阳的大手里,十指交缠,感情浓郁不言可喻。
在这船上,她大概已经没有名节清白可言了吧……
止住胡思乱想的念头,她看见有个玲珑小蚌的女子拉著长裙,两步并成一步的往上直爬,惊得落后她一步的男人一双手臂没片刻停歇,左右护卫著她,生怕她那莽撞的举动会掉进冬天的水里面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