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这件事学到了非常宝贵的经验,那就是示爱要趁早,幸好浮烟那家伙只是小春的弟弟,就算把她掳了来也不能跟她求亲,要是旁人,外表比他优秀,家世几他更好,比他温柔体贴又多情,她会不会就跟着走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养伤那时的他就觉得月复中有把火在烧,烧得他面目全非,烧得他几欲发狂。
“公子喜欢小春……”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要是不喜欢你何必费尽心机将你送到江南,希望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唉,说他老谋深算他都不在意,他的心机在很久以前就因为她存在了。
小春听他这番表白,虽然两人身处在深山丘壑,却觉得同遭的所有一切更胜人间仙境。
她觉得鼻子好酸好酸,胸口像是塞满暖烘烘又甜滋滋的滋味,满溢得要从胸口
倒出来。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神仙,心里可以安稳的揣着—个人,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好事。
百里雪朔见不得她盛满动情的媚眼,唉,他每块骨头都酥了怎么办……
五指穿过她如丝绸的发间,寻到两片柔软,再也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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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位在无妄山顶,整座山头都是魔教的势力范围。
山顶下却是寻常小百姓生活的小镇。
小镇里罕见有官兵到处走动,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式,只要有人从无妄山下来经过都要反覆盘查,不胜扰民。
轮到他们经过时,只见百里雪朔从袖子里拿出一块木板朝卫兵晃了晃就被轻松放行,别说盘查,连多句话都没有,态度还必恭必敬的。
这里面有鬼。
“那块木牌是怎么回事?”
“我家老二给我的,也不知道这么好用。”两人在客栈里歇脚,小客栈没有二楼雅座,百里雪朔挑了最角落的桌子。
小春的模样别说阿猫阿狗不适台看见,只要有两只眼睛的动物都不可以。
“你用不着这样,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我这张脸的。”对于百里雪朔的未雨绸缪,她有些啼笑皆非。
“我可不这么认为。”
当年她还年幼身边就已经缠着蚂蚁蟑娜无数,如今的她即便年过二十,容貌只有增无减。
能防就要防,绝不会错!
小春摇头,末置可否,但是有人在乎她,她的心还是暖得一塌糊涂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们要在这里等人吗?”吃着小半碗硬要店家煮出来的香粳粥,里面包含龙眼,红枣、黑枣、绿豆仁、还有三破糯米,香滑可口,可她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等鸣彧。”
“鸣彧二哥?”
“他有事要办,说好谁先到先在这里等。”相较小春吃的食物,他可简单多了,一大碗公的面羹不够又让小二送了第二碗。
因为小镇突然涌进那么多人,小二的忙碌可想而知,加上他来送茶水或面食小春总会刻意的低下头,这样竟然也相安无事的吃了顿饭饱。
小客栈没几张桌椅,人满为患的当头门外显然又来了不得了的人物,喳喳呼呼的好不吵闹,两人专心吃饭也不理会。
越想避开,小二却来哈腰商量了。“两位客倌,真是对不住,您也看见小店客满了,想说有位客人跟两位挤一下好吗?”
百里雪朔还没开门拒绝,极为不满的音色却响彻。“谁说本王爷要跟人并桌,来人,就给我清出一张桌子来!”
本王、本王叫个没完的人气派一摆出来,果然吓跑了几桌不想生事的人,民不与官斗,最近小镇不安,鸡飞狗跳的,又是什么正道八大门派,又是赶来声援魔教的二帮十六分舵,又是官兵,现在连什么王爷的都出现了,改天不会连远在天边的皇帝也来个微服出巡,小老百姓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要看热闹可以躲到对街的豆腐店去借光来看吧。
“你累了吧,我叫个上房让你休息?”他闹他的,百里雪朔压根没把别人放在眼底。
下山的路虽然多是他背着小春,可是大病初愈的她禁不起奔波,小小的脸蛋带着憔悴,见她只喝了半碗粥,客栈大厅又人多口杂,空气混浊得要命,不如要个房间让她安心休息。
“好。”她着实有些疲倦,这一路想东想西的,见到了公子满心欢喜,但是来担上心的紫阳,想太多的结果让身体不堪负荷了。
哪知道还没叫来小二却听他在柜台鸡猫子大声喊叫——
“不好、不好,火烧山了……”
火烧山,好几里外的小镇竟然看得见,可见大火的猛烈。
所有用膳的客人全部跑到外面看热闹。
小春也走到窗户往外眺望,百里雪朔赶紧跟上。
她的神情若有所思,双手不自觉得扳紧窗框。
“小春?”百里雪朔看她神色有异,不禁紧张起来。
“刚刚那些官兵是冲着紫阳来的吗?”也不看身边的人,双眸还是胶着在黑烟烈焰的山头。
黑道跟官府本来就誓不两立,可是为什么偏选在这节骨眼?
一切都那么凑巧,凑巧得叫人由心底泛寒。
“不只有官府的人,还有八大门派。”百里雪朔也不隐瞒。
“人是你带来的?”
“可以算是。”
围剿魔教老巢是正派人士的希望,这次跟官府联手,的确有部份原因是因为他。
“我想,陌大哥是武林盟主,那么鸣彧二哥不会是官门中的人吧?”
她不笨,虽然没有机会上过私塾,没能认得一个大字,却是一点就通。
也因为她过于剔透玲珑,有很多事才不能说。
“嗯。”他点头认了。
“我要回去!”
她没办法坐在这里看着整个山头火焰熊熊。
“小春!”
“我不勉强公子跟我一起,我可以自己走。”那些人对魔教有多么深恶痛绝她不用想也猜得出来,紫阳也好浮烟也罢,都是她布小春的弟弟,她必须回去。
“我怎么可能放你一个人……”她还不明白他的感情吗?
小春霜凝雪揑的容颜一踏出客栈大门,霎时传来纷纷掉了下巴的叫声。
她视而不见。
不过,不只有外面看热闹的人对她惊为天人,自从她往窗边一站,一道灼灼的视线就因为惊艳,继而深思,继而疑惑满面的男人,在她走后因为情绪激动捏碎了指间的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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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的烟硝味道还在,一撮—撮的火焰也还烧着,本来巍峨望不尽的入山碑门倒成了数块,血腥、尸体混淆着黑烟形成叫人作呕的味道。
小春和百里雪朔赶回无妄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等惨烈的景象。
大战结束,三方都有损伤。
百里鸣彧忙着叫手下砍树制造简陋的担架将伤兵抬下山去,除此,还要做笔录、挖坑掩埋死者,忙得一个头两个大。
几大门派的弟子在断垣残壁间窜来窜去,搜刮魔教来不及带走的金银珠宝、武功秘诀,也忙得不亦乐乎。
百里雪朔抓来百里陌,他一头一脸的血,看起来颇为挣拧。
“不是我的血啦,都别人的。”粗枝大叶习惯的人拎着大刀过来,他不讶异看见百里雪朔,只是对所谓白道这些二代弟子深感失望。
“情况严重吗?魔教的人呢?”
“都跑了。”
鸟兽散,不知去向。
他们也不是会赶尽杀绝的人,计画多时,心想只要把工坛给毁了,其他分舵堂口也自然会冰消瓦解。
打的是这等算盘,哪知道浮烟根本虚晃一招,也不知道这大魔头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