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乐坏了,三杯老酒下肚,滔滔不绝把陈年芝麻绿豆的小事一样样翻出来回味。
不过,厉禹强也不是老糊涂,他锐利的眼光还是瞧出了些许的不妥。
一个月就论及婚嫁娶进门,这么急就章,不是他那闷骚儿子的个性。
之前那两个无缘的媳妇可是经过多少折冲儿子才点头的啊。
历史教训不可忘记。
他很怀疑他这儿子能否明白婚姻不是儿戏,是两人住在一起互相照顾扶持,给予对方最大的信任和承诺,不论生老病死都会共同度过的。
他真不想儿子又搞砸自己的婚姻。
笨儿子,好歹这次撑久一点吧,阿门。
夜深,宾客散去,今天的正主子也回到新房。
嫁鸡随鸡飞,嫁狗随狗定,考虑到厉晚涛必须到处奔走的工作,新房买在大台北区。
双并的大楼,五年的中古屋,七楼A座,一整层都是他们的,重要的是房价哈恰在孔初露觉得合理的范围。
她是不晓得厉晚涛一个月赚多少钱,不过他开的是国产汽车,穿的是讲求舒服却不昂贵的衣料,看起来是不挑剔的人,即使他们这只婚约只是各取所需,她也没那打算当吸血鬼把这男人掏空。
“赚钱辛苦,房子呢,可以住得舒适就好,十年的贷款……我算算,我们一个月要缴两万多块,等缴完这些贷款你也变老灰仔了。”她这么说,一举推翻厉晚涛原来看上的别墅庭园。
“用不着缴那些烦人的贷款,一次付清就没问题了。”不必动用到厉氏的钱,他还是有能力买一间房子给他的女人住。
这女人是真心替他着想还是看不起他?
“我知道你有储蓄,不过积谷防灾,要是买房子把钱都花光,那以后要是突然需要用钱就伤脑筋了。”
“我保证不会有这种问题。”之前的女人向来只会担心他花在她们身上的钱不够多,没有谁替他设想过。
孔初露咽了下口水,对于厉晚涛的冥顽不灵她只能投降。“我知道你有钱,买房子对你面旨不是难事,不过你别忘了,我们不是真正夫妻,房子多数时候只会养蚊子跟我,我可不想累得要死回家以后还要拖地、擦玻璃。房子,有就好,可以吗?”
“那么远的事你都想好了,你就这么确定我们很快就会离婚?”明知道是事实,就是不爽。
他问得负气,哪知道孔初露却很认真的点头。“我们不是说好了就是这样?以后你要是有了真正想在一起的人,我随时都可以离婚。”
“想不到你记性这么好。”
“我忘性太好你也伤脑筋吧?”
“谢谢你的提醒,很庆幸的我没有老人痴呆。”厉晚涛怒瞪她之后走开了。
他边走边磨牙。
看起来他非常的……三生有幸,即将进门的是个很听话的老婆。
他们不是应该相敬如冰,彼此客客气气,一年讲不上三句话的吗?怎么一开始他就很有意见了?
也幸好两人的争执就那么一回,于是,孔初露小姐变成了厉太太,第三任的厉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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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开始就说好了,所以所谓的新房也没有刻意布置,了不起就只在大门口贴了张喜字欺瞒世人,也宣布……契约生效。
厉晚涛应付完所有的不速之客,拉开紧束一整天的领带,本来打算直接回客房休息的。结婚就是这么麻烦,浪费时间浪费精力,讽刺的是他从来不要婚姻,却在这条路上栽了两次跟头。
他由衷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虽然不去奢望“长命百岁”,好歹,多撑个几年看看。
手握着门把,脚步却转往新房去了。
他只是来Say哈啰。厉晚涛这样说服自己。
几声剥啄,孔初露很快出来应门。
厉晚涛倏然变成砧板上的鱼。
为了新娘妆盘起的发髻已经放了下来,乌黑如瀑的发丝有几绺垂贴在白皙的锁骨上,卸了妆的素颜泛着蒙眬的美丽,唇不点而朱,眉不染而翠,身着粉色睡衣的她面颊温润如玉,保守型的夏衫轻薄不透明,可是酥胸前贲起的一点微然却明显得叫人无法忽视。
狠揉了下眼睛,酒精果然是害人精,他有点渴……
又不是当兵,很容易就把母猪当貂蝉!抹了把脸,席间被灌了不少酒,他一定醉了,还醉得不轻。
孔初露也发现了他匆忙撇开的眼神,察觉他刚刚眼光落下的地方,不禁薄晕涌现,赶紧把半个身子缩进门板里。
她太累了,也以为被宾客折腾的他应该会直接回房梳洗休息,哪知道……
“我没事,只是来看一下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需要一杯冰水。
“嗯,晚安。”
他来得突兀,去得也倏然,转身,大脚才要离开,新手上路的门铃竟然啾啾啾的响了起来。
一个正要关上房门,一个意欲解渴,同时止住了动作。
这时间怎么会有人?
厉晚涛想也不想便转过头来隔着微拢的门板低吼,“进去加件衣服再出来!”
“哦,好。”也的确是,她这模样……乍然消褪的红潮又重新抹回脸蛋,只能衔命赶紧穿衣服去。
哦,要死了,都怪她只要回房就有把内衣月兑掉的习惯,觉得这样好行动,一不忘记今天是她的“新婚夜”,这房子也不是只住她一人。
那位厉先生不会把她想成随便的女人吧?
确定孔初露有把门关紧,厉晚涛这才安心的去开门。
至于这种莫名其妙窜出来,完全跟理智无关,还瞬间就甩开理智的占有欲,他归咎于是被孔初露那不合时宜的穿著影响,也就这一次,不会有任何的下一次了。
铜门打开,两尊门神在外面站得笔直。
“母亲——”
“你父亲扭到脚,晚上借你这里睡一晚。”经过描绘的眼睛非常有兴趣的瞄着屋子里面,要不是被铜门的视野限制,还有儿子没半点要放行的意愿,恐怕早就进门探索个究竟了。
“卢比呢?”
司机不会平空消失吧。
“他老婆生小孩,我让他去医院待着。”完美的理由。
“这么凑巧?”
“啊……是……妈咪、爸……你怎么不开门呢?”孔初露探出半个头,小手已经拉开门栓,“引狼入室”了。
没有忘记要一跛一跛走进来的厉禹强瞪了不肖子一眼,可对媳妇又变成笑容可掬的弥勒佛。“小露,真对不起,你的新婚夜我们却来打扰。”
“啊,没关系,您的脚不方便,我扶您。”她欠身温柔的扶着厉禹强,再将他安置到客厅的藤制摇椅上。
厉禹强意外的模着摇椅扶手。“家里怎么会有摇椅?”那是老人家才喜欢坐的椅子。
“我想说爸妈也许会来家里坐坐,上次去逛大卖场觉得它便宜就买了。”没想到第一天就派上用场。
“买得好,我喜欢。”
孔初露笑得腼腆,像讨大人欢心的小孩,无芥蒂的觉得自己因为婚姻又得到一对父母而幸福。
厉晚涛荒唐的认为比较起来,孔初露似乎喜欢他的父母比喜欢他这丈夫还要多
“爸,妈说您扭了脚,我帮您看看。”说完她就地蹲下,端详看起来两只并没有异状的大脚。
厉禹强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脚,“我这老筋骨,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可以吗?”
“乖媳妇,你别管我们两个老的,有你妈在,她会照顾我,新婚夜一刻值千金,快,不要因为我耽误了。”和蔼可亲的老人,完全颠覆在家的形象。
这种把戏太明显,厉晚涛完全不理睬。
“还是要处理一下比较好,爸,先让我看一下脚踝严不严重好吗?”孔初露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竟然就要动手去月兑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