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怜春日踏青了,沙发中看不中睡,对身高超过一百九十的他来说真是辛苦。
“他……”满眼怜惜。
知道姊姊要问的是什么,海茱儿又逼她喝了口水,这才说:“妳在这张床躺多久,他就在那张沙发睡多久。”
没有预兆,像是听到申海玉跟海茱儿的谈话声,春日踏青一骨碌的从沙发椅上翻身坐起,双眼直勾勾的瞪着苏醒的人。
“嗨。”申海玉尽量想表现轻松,眼眶却瞬间翻红。
那是她认识的春日踏青吗?神情憔悴,下巴净是青色的胡碴,浅色的黑发长了,也凌乱,身上的衬衫扣子只有一颗是扣紧的,他比街上的流浪汉还要糟糕。
“就叫你要每天刮胡子,不听喔,现在吓到我姊了吧!”看见两人恍如隔世相见的神情,海茱儿大喊吃不消。
春日踏青模上了申海玉消瘦的小手,然后紧紧不放了。
这时候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他内心对天上诸神的感激。
谢天谢地!
“你再捏下去……我的手大概会变成碎片了。”四目交视,她干涸的眼又涌上新泪。
他把她的手放到面颊上轻轻磨蹭,“我以为要这样等妳一辈子了。”
“反正你忘性大……有什么关系,忘记了,再找下一位。”她很不忍,觉得心好痛,其实她要是真的醒不过来,就让她的小春哥哥忘了她,这才是对他最好的结果吧。
“现在,我能了解被遗忘的感觉很痛,这些天,我最怕的就是妳会这样一走了之。”
“哎呀,你们……慢慢的聊吧,我先出去了。”眼看这对情侣有千言万语要说,她杵在这实在没道理,电灯泡功成身退,一颗悬吊多时的心总算能够放下来了。呼~~
没有人理她,海茱儿一点都不在乎。
“没有什么下一位了,手上的这个很难料理,每次都吓得我要全神贯注,一点马虎都不行,下一个,叫她慢慢等吧。”
申海玉苍白的脸露出微笑,“你的幽默感进步很多喔。”
“只要妳开心,就算叫我要猴戏,我也肯。”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珍贵了,他绝对不要再来一遍。
“没有人敢叫你耍猴戏,又不是跟天借胆。”
“只要是为妳,我什么都愿意做。”
“嘴巴变甜了,是好事。”她笑,舍不得入睡。
“妳累了,睡吧,我会一直都在妳身边。”他轻哄。
她眼朦胧,嘴角的笑意也朦胧,有了她小春哥哥的承诺,跌入了黑甜睡乡,这次她希望再度苏醒的时候不要只能说这么一些儿话,她想要健康的、尽情的和她爱的人说一辈子的话~~
***独家制作***bbs.***
四肢的枪伤复元得不错,可是心脏的那颗子弹却把申海玉害得很惨,不管做什么都要像八十岁的阿婆那样小心翼翼,有时候会忘嘛,毕竟她又不是真的七老八十了,大一点的动作马上就招来春日踏青的低吼跟啐啐念。
“……妳要去哪?”比得上撒旦冰冷的嗓音从后面追来,顿时冻结了好不容易挪啊挪到化妆室的蹒跚脚步。
“小春……哥哥,我……”可恶!还要她说吗?到厕所来为的不就那几档子事,难道她会在里面睡觉打呼?
“上厕所吗,怎么不叫人?”
“嗯。”她尴尬的颔首。
用不着讲那么大声吧,要是把护士给喊了进来就更糗了。
他拦腰把申海玉抱起来,就往病房附设的浴间走去。
“你不要这样……我自己可以。”她低声要求。
春日踏青固执的步伐没有停。“妳所有的地方我都看过了,又不是这次才伺候妳上厕所,不好意思什么。”
换言之,她卧病,连动也不能动的那段时间,所有大小事他都有插手,这时候才来害臊,太晚了。
申海玉听了脑袋里面嗡嗡叫,全身血液一下全往上窜,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偎着春日踏青,随……便他了。
轻轻把她放下,动手就要帮她月兑裤子。
“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如果可以,你到外面去。”真的要害她脸爆血吗?再怎样她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嘛。
“妳确定?”
她竖起三根指头。“确定!”
“要是有事一定要叫我。”他一副根本不想走开的样子。
“好啦,你赶快出去啦……”不撵他,他是准备盯着她蹲马桶吗?老天……
完全不懂要避嫌的人退出去了,还知道要把门给拢上。
申海玉托着腮,又是叹气,又是笑……眼泪一涌而上。
中药跟西药下去调理的身子逐渐有了起色,她不再整日昏睡,春日踏青会陪她说笑,虽然忘性还是很大,昨天讲过的笑话今天又重复,她却一点都不在意,知道她一直躺在床上无聊透顶,又怕轮椅折腾她,强壮的男性怀抱总是不吝啬的供她使用,极尽温柔的抱着她走到床边看夕阳落,看天雨,看四季更迭。
她开始在病床上做一些简易的复健,利用指头的力量拼积木或是珠子,两条腿也没闲着,按摩师定时来帮她做全身按摩,舒缓她太久没有运动的身体。
海茱儿来得也很勤快,不过呢,也因为几乎整天耗在医院里面陪姊姊,太平盛世很多事情只好推给下面的人去负责。
对于申海玉的几乎没命,她歉疚很深。
但是本来一手抓的业务这会儿交代给别人,谁敢事事拿主意?
于是,阿剽变成了传声筒,三不五时就跑一趟医院。
落在申海玉眼中,不免起疑。
每天都在家的小妹几时事业做这么大?
其实呢,让她觉得奇怪的不只这件事,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发现向来不对盘的春日踏青跟她的小妹居然开始有说有笑了起来,甚至还让小妹帮他接听三大魔王打来的卫星电话,往日浓浓的烟硝味不只不见了,互相之间还滋生了什么她不清楚的情谊。
她昏昏沉沉的这段时问,有很多事情都改变了?
就在刚刚,阿剽又来把海茱儿找出去。
“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回去再说?”海茱儿嘀咕,用眼光射杀阿剽。该死的东西,不是叫你不可以出现吗?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死定了!
无辜的阿剽动也不敢动,像被蛇相中的青蛙只能皮皮挫。
申海玉放下发酸的手,想问问怎么回事。
海茱儿变脸跟翻书一样迅速,回过头来又是一副天真小妹的撒娇神情,她可爱的吐了吐丁香小舌。“他只是我的手下,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姊,妳忙妳的不用在意他。”
哇哩咧,手下?
不是员工,不是朋友,是那种黑社会味道浓得五百里都能闻到的“手下”。
事有蹊跷。
露出马脚了,还有人不知事态严重,以为自己没有丝毫破绽。
不用在意?乱讲!就因为这么的粉饰太乎才更需要留心。
海茱儿和阿剽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窃窃私语,虽然隔着一扇门,竖起耳朵的申海玉还是能听得出来自己妹妹的分贝可是很吓人的。
她心里的疑点越冒越多……这大声讲话,骂人像骂小狈的小女生真的是她甜美可人的小妹吗?
她这做姊的会不会完全一点也不了自己的小妹?
她安静的等着,等海茱儿进来要问个明白。
然而,进来自投罗网的却是春日踏青。
他进来就亲亲申海玉的小脸、小嘴。“怎么坐在这里发愣?哪里不舒服吗?”嘴巴说着,双手也没停,明是关心她,暗是吃豆腐。
他从风云出来,风云的运作一如往常,他忙,是因为一直以来布网设计要抓的Big已经有了眉目,他不得不偶尔回去露露脸,为的是让对方安逸的以为他的饭桶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