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那是什么?”他撑起身体,打了个哈欠。
“只要是人都要工作,有工作饭能吃的香甜,有事业,生活才有目标。”他是很有钱没错,但是颓废终日,不嫌无聊吗?
“妳要求一只魔工作?”像是听到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神气拍起枕头来。“小姐,妳的呆气实在没进步啊──”
他的生命是窟死水,一个没有支撑他生命的妖魔需要什么工作?
千百年来短命的人类在他无尽的生命里来来去去,每一个都抛弃他,他工作为谁?活得兴高采烈为谁?
没有、没有!
他不是感情凉薄,而是根本没有感情!
他生平最讨厌感情纠葛了,不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一个个都无聊透顶,属于吃饱没事干,他宁可把生命用来睡觉还比较实际。
***独家制作***bbs.***
一字园的早餐是从什么开始的?
空空如也。
在宅子里住了一晚的人被舒坦的阳光唤醒,她睡的是那种古老的红眠床,倒也不难睡啦,只是她平常睡习惯了弹簧床,辗转之间总是有点异样。
人要吃五谷杂粮才能活命不是?要把五谷杂粮变成能够填饱肚皮的食物绝对少不了厨房,抱歉的是,这间古色古香到不行的建筑里没有那类东西。
没有厨房,没有烟火,所以也不会有能结冰块的冰箱,装菜放肉的锅碗瓢盆。
这是什么世界?
总之,是没有人间烟火的世界。
锦玉女不是神仙,吃露水?开玩笑!
她没有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成习惯,但是她知道有种东西很好用,那就是手机。
整箱的鲜蔬水果米面,整套的厨房设备器具,一卡车一卡车的出现在一字园的大门。
小狐管家负责签收,签得差点手软。
神气从主屋晃啊晃的晃来看了一眼,没作任何表示。
“主人……”
“随她去。”
看她忙得起劲,而且还笑嘻嘻的,他好像也能感染到那种喜悦。
于是经过半天的敲敲打打,一字园里有了个标准现代化的厨房,不论是流理台、烘碗机、橱柜,够十几个人用的大冰箱都来自德国最顶级经典的品牌,就连闪耀着亮光的菜刀都非比寻常。
她哼着不成调小曲,系上围裙,磨刀霍霍开始她今天的第一餐。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宜家宜室,但是也不否认她喜欢进厨房喂饱一家人的感觉,虽然,她并不太有那种机会。
小时候妈妈为了怕人家说闲话,说她够丑了还凌虐孩子之类的,一点家事都不敢要求她,每当所有的姊妹在厨房作魔鬼训练的时候,她呢,她在哪?
下了课的她直接到几步路外的外公家学书法。
外公是个退休国文老师,退休后就以教小毛头书法打发时间,为了培养她比其他姊妹都缺乏的气质,她在外公的书法班来来去去有十个年头那么久。
外公去世后,她很自然的接下老人家的衣钵,无心插柳,成就了今天的事业。
妈妈从来不知道当她辛苦教导姊妹们煮饭烧菜的时候,她也在外面看着。
妈妈非常热中的让女儿出嫁,为了不让未来的老公有“退货”的借口,因此入得厨房,进得厅堂一直是将女儿们送进婚姻的手段。
她找了个花色艳丽的大盆子装进许多水果,然后往餐桌上摆,红的艳,绿的鲜,黄的澄,一张平凡的桌子因为一盆水果点缀,生动美丽了起来。
她的小鲍寓也就那么一个可以烧水的单嘴瓦斯炉,断绝了她想天天下厨的奢望,这么华丽又配备齐全的厨房简直是她梦想中的天堂。
食材都是现叫的,新鲜不用说,不给它物尽其用,太浪费了!
煎条香喷喷的鱼,糖醋的,酸溜溜的番茄酱,呛鼻的醋,要叫人连骨头都啃下去,客家小炒,鱿鱼、豆干加上大量的青蒜、辣椒,一碟腌结头菜,一锅白胖香软的稀饭,瓦斯炉上几个锅同时冒着香气,可以开饭喽……
神气是标准的君子远庖厨拥护者,反正,他的人生里饮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难得他今天进了厨房。
本来以为她忙着忙着总该告一段落了,谁知道他在凉亭里等了半天……觉也睡不着了,蓝天白云也失去了往日好看的样子,心里头直记挂着失踪半天的锦玉女。
她为了那莫名其妙,毫不重要的厨房,居然冷落了他。
他不悦。
人类真麻烦,为了一点口月复之欲要忙上大半天。
这女人不会来求他吗?
他随便都能弄出一桌大餐来,天上飞、地上爬,只要她说得出来,都能让她如愿。
走到半路,他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那种感觉有点奇怪。
他从窗户看见了锦玉女洗洗切切的背影。
她腰系围裙,一件贴身的连身裙,双鬓微湿,这么粗俗简单的打扮,他却觉得她美丽极了。
为了打破心理的迷思,他生平第一次走进厨房。
“你来了。”从稀饭锅里抬头,用汤杓稍微拌了下确定稀饭的软稠已经可以上桌,这才熄火。
神气自动坐上主位。
“我才想说要请小狐管家去请你来。”她盛饭,把筷子塞进他手中,坐入他对面的位置上。
简单的饭菜,却陌生的叫神气心惊。
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不是家人才有的行为?
这里是家吗?
她可以是他的家人吗?
机械的端起碗,机械的扒进口中。
菜不难吃,稀饭也香。
“想不到妳的手除了会拿笔,也拿铲子。”
“花了你那么大一笔钱煮的料理要是不能入口,我想你会叫小狐管家把我扔出去。”看他的表情神态……应该是过关了吧。
神气哼了声,开始大嚼。
“想不到你的名字真好用。”她夹了块腌得恰恰好的结头菜放进他的碗,“吃吃看,很脆的。”
这算闲话家常吗?
神气把那块看起来青脆女敕绿的菜扒进了嘴,嚼嚼嚼……可接受。
锦玉女大乐,继续把更多的菜往他碗里堆。“你不介意我以后买东西都报你的名号吧?”
起初只是试试看,想不到对方听到他的名字,再三询问之后,爱理不理的口吻就完全不一样,好像他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不上班,不工作,比游民还游民,怎么拿出名字来可以砸人啊?这世界真没道理!
“随便。”碗递过来,要她装饭。
还真大男人!
饭来伸手的大爷……要饭的您……
欸,一小兵稀饭转瞬就空了。
吃饱了,推开碗筷的人忽然对空碗多瞧了一眼。
离开之前丢下那么耐人寻味的一句话──
“我会找个人做这些油腻腻的工作。”
***独家制作***bbs.***
心绪一旦电转,干扰的重量变的如影随形。
任她在宅子里进进出出的心态,在还不明朗的时候可以归诸随便的借口,可是这一切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在她脸上做上记号的时候也许就巴望能再见到她……
屏气凝神在为学生学期末书法忙碌的锦玉女被背后的眼光看的浑身发毛。平常不是呼呼大睡,要不就发呆的人是怎么了?觉不睡,呆不发了,净瞪着她的背后,她的背有问题吗?
“妳要出门?”
“对啊,今天好多事。”要去跟画廊经理商量下个年度展览重点,社大今天也有课。
神气来到她面前,双手覆住她正在收拾的文件上头。
“咦?”吃女乃的力气使了出来,文风不动。
再用力,资料就要分家了。
“有事不能用说的吗?”
他修长的身体横过桌面,品尝般亲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