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一开始范贯天就被击倒了。
这男人,激发他很久不见的斗志。
他倒是要看看他多强悍。
“你爱她,你当然爱她。”范贯天嗤之以鼻。“你不爱她又怎么会坐在这里?不过,小子,你告诉我,你爱她,你养得起她吗?”
金枝玉叶的千金小姐,谈谈小恋爱他不反对,至于未来?就别搞笑了!
溥叙鹏没想到范贯天这么开门见山,“现在的我虽然不能给她优渥的生活,但是将来一定没问题的。”
这是他的保证。
“你知道我就紫今一个独生女,我是何许人也你大概也听过,我不能也不会相信你的几年后的承诺,空口无凭绝对不是我同意你们往来的条件。”
他的观念很世俗,也很实在。
“你凭什么说我不能!”
“很抱歉,我要说我调查过你,对你的一切了如指掌。”
溥叙鹏瞠然。
“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现在的我的确不能给女圭女圭什么保证,可是,我只要有一碗饭吃,就绝对不会饿到女圭女圭。”
直到这时刻,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单薄,单薄得不能拥有他想要的人。
他的坦率热情都叫人感动,但是范贯天还是无情的否定。“也许你是可以吃得了苦的,不过,我女儿不行。”
“爸!”范紫今实在坐不住了。
范贯天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或许妳觉得老爸不通情理,一个老头干么插手管年轻人的爱情,可是,女儿,妳想过自己的身体吗?妳有办法当人家的老婆,照顾妳心爱的人?”
血淋淋,却真实的叫范紫今褪白了脸。
是啊,她很久没发病了,却不代表身体已经完好的跟正常人一样。
“爸爸……你不了解,不管大鸟要不要我,可是我只要跟他一起就快乐到不知所谓,我不能失去他……”
“我的小鲍主,妳选了一条辛苦的路走,而且,爱情绝对不能当饭吃。”贫贱夫妻百事哀。
“我可以去上班、去工作,我不会只靠大鸟养我的!”她把指头扭白了。谁都别想拆散他们!
范贯天捏捏发疼的太阳穴。“我的小鲍主,妳……”
“爸。”范紫今颤颤兢兢的说:“我对于没有帮上你的忙我很抱歉,你为我选择了未来的理想丈夫,可是,我真的只想跟大鸟在一起,虽然我不知道跟他一起能为他做什么,可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想留在他身边。”
“即便是一无所有的生活妳也愿意?”范贯天沉了脸。
“除非大鸟不要我。”
精英分子强烈的门当户对无法一下就消除,可是她绝对坚持相信自己的选择不会错。
“我要她!”溥叙鹏眼色蒙眬。
不论是谁听见一个女孩这么说谁能不感动,他们很早就在同一艘船上,从来没想过要舍弃谁来成就自己。
十指交握,范家父母的铁腕并不能拆散他们,反而坚定了他们要在一起生活的信心。
范贯天还想说什么,却被始终没有多话的范夫人阻止了。
“放她走吧。”
“妳干么跟小孩子站在同一边?”
“你不觉得他们有他们坚持的道理,你说不赢他们的。”她冷眼旁观,比丈夫多了几分冷静。
“她是我范贯天的女儿,不能随便把她交给什么都没有的男人!”
“我跟着你的时候你也是个穷光蛋,那么久的事,你都忘了吧?”
“可是……”
“别说可是了,虽然是我亲生的孩子,可是她长大了要飞就让她飞吧,你不让她飞她怎么会知道风雨的可怕。”她轻声细语。
任何理由在爱情的面前都会变得渺小,她从来不认为拿出父母的权威能阻止什么,只是希望孩子们能体谅父母不愿让他们受苦的用心。
“妳说的这么轻易!”
她抚上老公的脸。“那你就说服了她了吗?”
他一僵。
这铁板显然易见。
“她也是妳的女儿耶。”
“平常不许我抢,这下又是我的女儿了?”不趁这机会酸一下自己的老公怎么行。
“妳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胡说,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怀疑喔。
“我觉得当务之急,你要不要先烦恼怎么去搞定岳子军那孩子?”
“啊?”
“孩子的婚事是你允的,所以,烂摊子自己要想办法自己收。”
“老婆!”
“别叫,没听到。”
权贵家出身的孩子最清楚婚姻背后所代表的是朝野政治势力的结合跟消长能为自己谋得多少利益,他自己为女儿选择的夫婿,这不要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了。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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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鸟,我们怎么办?”
“妳愿意跟我在一起?”
“嗯。”
“那我就去找房子,我们一起住。”
“真的?”
“可是,我也想要我爸妈。”
世界为什么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吻落在她冰冷的唇上,化解了范紫今一晚的忧愁。
“目前,我想妳只能选一个,哪天他们看到我们的决心,也许愿意承认我也说不定。”
“只要我们一直、一直在一起,对吗?”
他点头,眸里有决心。
为了展示两人要在一起的决心,溥叙鹏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他多年的积蓄租了一间公寓。
出租公寓的房东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因为要跟着儿女到美国住,又舍不得把房子丢着,于是就拜托熟人介绍房客。
罢好,老人家是车行的老主顾,一听溥叙鹏想找房子,就爽快的答应了。
合理范围的租金,唯一的要求是要照顾他带不走的盆栽。
得到溥叙鹏的点头,交屋了,两个老人家放下心头事快快乐乐的搭机飞美跟儿女团聚去。
鲍寓屋龄有二十几年,一楼的房子有个庭院可以摆放机车,髹了朱漆的铁门,有三房一厅,外加一间厨房、一套卫浴设备,日照充足。
鲍寓虽然老旧,现成的家具却整理的简单舒适,溥叙鹏看了之后到大卖场买了几桶油漆准备把斑驳的墙面重新粉刷过。
两个半路出家的油漆工一个架着梯子粉刷上头,一个负责补强,不消说,半路出家的嘛,变成小花猫也就很理所当然了。
两人相视大笑,再辛苦的工作都不算什么了。
堡程告一段落。
他摊成大字躺在地板上,范紫今也把刷子放下,顺势一躺,躺在大鸟身边。
一时间,泛着油漆味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人清浅的呼吸。
“妳喜欢吗?我觉得不赖说。”翻过身,用左手撑着头,溥叙鹏询问她的意见。
范紫今偏过头来微笑,却说:“好累喔。”
那是当然,她从来没拿过比笔还要重的东西。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有他在的地方是永恒国度,有他的地方再多的疲惫都不算什么。
“妳有潜能,值得开发。”
“以后你要是想改行,油漆也难不倒你了。”
“当然,我要是不强妳会喜欢我吗?”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
“我们还缺一张床。”
“弹簧床很贵,不要买了。”前前后后,她看溥叙鹏花了不少钱,建立一个家,并下如想象中的简单,虽然他们已经尽可能的节省了。
“要买!这样我们一起睡才不冷。”尽可能的,他不想太委屈范紫今。
“乱讲,我可没答应你什么。”害羞了。
“小红帽已经掉入大鸟的陷阱,妳认命吧!”移向她,拉起了她一绺披散的发,放到鼻扉嗅着。
“你肯定没看过恐怖版的安徒生童话,小红帽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哈欠溜出小嘴,到底,小红帽是格林童话还是安徒生?
大概吸多了油漆味,还是因为冬日难得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