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路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好选择。”他很难得的欣然同意别人的想法。
她有双静谧而攸长的眸子,谈不上乾净的鹅蛋脸有股气质,那是化妆品还有时尚服饰妆点不出来的感觉,被日头晒得通红的肌肤仍旧不失透明感,是个让人一见就会喜欢的小姐。
“谢谢你同意我的看法。”
“我很乐意为小姐服务。”
“我们还要一直谢来谢去吗?”要是可以她比较想进屋子里去好好洗个澡,把身体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好好刷上一遍。
安琪路羌尔退下。
独立式的房子隐藏在绿荫和花香之间。
也难怪安琪路要质疑她的选择,这是间和主屋有段距离的二楼房子,弯弯曲曲的路径并不在规划好的道路上,平常很难得到访客们的青睐。
大家都嘛希望住得离主屋越近越好,要是能住进主要大屋就更好了,想接近纳日的机会就更多。
白光才没那么多曲折的想法。
这里有老家的味道,就这样。
义大利沙发、波斯地毯、法国式宫廷古董老柜、精致拼布绣功的中国花鸟刺绣壁挂,简单的回廊,一张大床占据了空间的一部份。
那是张满是羽毛垫还有蕾丝飞扬的大床。
雪—样的白,云一般的柔软。
身陷下去就再也不想起身了。
避她身上的黄沙有几斤重,管她头发是不是硬得跟钢丝一样,管她身上有多臭,好……舒服的床铺喔。
她离开台湾几天了?
一直以来像陀螺的被纳日拖著走,先是搭上梦幻邮轮,几天的乘风破浪,几乎让风吹麻了半边脸,却也见识到大海的辽阔和胸襟,也看见了跟她绝缘的金字塔顶尖的上流社会人物,让她由极度自卑学到适度表现自己,上岸后,臀部被哈雷的加速度颠得忘记主子是谁,整天吹不停的狂风沙和到处在马路上滚动的乾稻草,让她差点晒成蜥蜴乾,割仙人掌汁液的时候她问过,问他怎么会懂这么多野外求生的活?
纳日一贯的露出白牙吊了书袋。“吾,少贱,故多鄙事。”
才几天,居然会咬文了。
她还记得自己恰北北的赏了他一拳,两人笑得星光也失色。
半夜搭帐篷牺牲睡眠看星星的那一刻好美,美得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然后,她来到了这里。
一个与世隔绝的天堂。
她甚至没有勇气发问,问纳日是谁?他的身份是什么?
她那么相信他,让他把自己带来带去,丝毫不觉得荒谬,也没有任何不妥当的感觉。
她是怎么啦?
她从来都不是随便的女孩,要是多点“热血”,跟徐仲的发展大概不止逗留在不上不下的恋人未满吧。
是她鸵鸟,鸵鸟的不敢多想,因为一想,就要有心,有了心眼,跟他就再也自然不起来了。
是啊,目前的关系很好,她不想多心。
翻了身,雪白的天花板有盏水晶吊灯。
白光忽而露齿。“白光光,你想欺骗谁,还是承认吧……”
承认什么?承认她——
其实是想摆月兑一成不变的生活,想暂时忘掉那些吸血鬼讨债集团的嘴脸,想忘掉那些利滚利的可怕数字,想暂时离开那些叫人窒息的处所,想给自己一段还能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
她是胆小表,她需要,所以,任随纳日带著她到处跑。
她利用了他!
她是卑鄙的小人!
她沉沉的睡去,坠入无名的梦乡,不知道纳日踮著脚进来看过她,也不知道这一觉睡到黄昏去了。
海浪冲激著礁石的声浪时有所闻,偶尔浪花会从不知名的地方冒出来打得人一头一脸的狼狈,可是没有人恼怒,有人逐浪,有人绕著营火戏笑,还有人变出吉他扣起和弦唱起歌谣来。
烤肉香四溢,类似雅加达口味的沙嗲,裹住浓郁的酱料架在网架上,负责碳烤肉串的人彷佛还嫌色泽不够艳丽,拚命的把沾辣味的花生酱往肉串上刷。
“再吃一点,别辜负安琪麦的好意。”穿著朱槿花宽口裤光果著上身的纳日把一头媲美日辉的金色长发绾在脑后,本来就很有料的身材更毫不避讳的展现在大家面前。
他习以为常,倒是白光脸蛋飞红,眼光就是不太有办法正视他光滑结实又生猛的胸膛。
要不是夜色深浓他一定能看出端倪来。
相较他的自然,两截式的泳衣穿在白光身上就无限别扭。
除了以前读书上过游泳课,她已经不晓得有多久没穿过泳衣,而且还是这种泳衣,老天爷,饶了她吧!
“你穿这样很好看。”纳日衷心夸奖她。
她皮肤白,身材婀娜有致,均匀的体态穿起红白相间的泳衣更显得唇红齿白,秀外慧中。
暗影光火绰约,她秀致的轮廓,光果的细致胳臂,小蛮腰下的肚脐眼,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太露了。”胸脯的部份不说,还清晰可见,真不知道他去哪借来的衣服。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如……全部月兑掉好了!”
白光的脸蛋爆红,把他刚刚递过来的饭团原封不动塞进他大嘴。
这一夜,说是为了欢迎她的来到刻意举行的营火晚会。
她脖子上有村人献上的花串,耳边有花香,身边,坐著打她开始出现就把她当“神猪”养的纳日。
从村人的态度看得出来纳日是这座岛的主人翁。
他简直是月兑胎换骨,自从回到岛上,浑身上下哪还有身为人家“弟弟”的感觉;好吧,所谓的弟弟根本是她自己一相情愿,与他无关。
那磅礴的气度,那霸气,她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他像人家弟弟的?
就连现在色色的模样也著实叫白光骇了一跳。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会是谁的弟弟……
她披上了随身带著的大毛巾。
“怎么?”
“有点凉了。”
纳日知道自己刚刚唐突到她了,他默默把方才别人送过来的用当地树叶包裹的糖醋鱼及饭团递到白光手心。
“多吃点。”
“嗯。”
饭团五颜六色,还有爪哇风味的香料,微甜不辣很好入口。她咬著鱼肉,悠然的看著看不到边际的海。
忽然。
“对不起。”
风吹过来什么,很快的抹去。
她转过头来对纳日心无挂蒂的弯起眼眸。“你也吃一块鱼,很好吃唷。”
“白光?”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像洗三温暖一样,刹那间的蒸煮烤把纳日煎熬了一遍,他讨厌这样的情绪。
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却对她有了很不确定的得失心。
要怎么示爱,看起来这门课并不如想像中的简单容易……
“啊,嗯嗯……你在我嘴巴放了什么?”纳日惨叫,呸呸呸的不停把口中的食物吐出来,漂亮的眼睛居然含泪光,就像白光欺负了他。
“只是一块苏门达腊风味的腊肉而已。”白光回答得云淡风清,一脸无辜。
苏门达腊腊肉,辣、超辣、霹雳无敌……的辣,那不是普通人敢领教的辣味。
纳日稀少的弱点中,就是对酸辣的食物一点辙都没有。
霹霹剥剥的火柴轻烧著,气氛有些宁静得过头。
“白光光,你欺负我……”他去掐她。
白光可不会白等著束手就擒,她早跑远,短发荡漾在空中,不忘回过头来对他扮鬼脸。
士可杀不可辱……欵,是没那么严重啦,不过,从来可没人敢欺到他头上来,他要她好好尝尝被逮到后搔胳肢窝的滋味!
一前一后追逐的男女在缀满星子的穹苍下无忧嬉戏。
这时,在海滩的另一角——
“安琪路,你确定跑得像猴子的那个人是你家大人?”黑暗中,有张看起来神气活现的脸张扬著大大的黑眼,眼中闪著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