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舒芙泡的女乃茶已经征服了她的胃。
而更大条的在后面--
一月一度的厂商会议。
奇怪,向来只要进了这道门香喷喷的咖啡就会教人精神振奋,今天,是也有咖啡味啦,但是,就有那么一些个不对劲。
弧形桌上的主事者说的口沫横飞,红利、回馈都比不上每个人前面那杯超级难喝的黑水。
垂头丧气的气氛逐渐蔓延~~
早知道就叫下面的人来算了。
最后,业务部总经理室。
“凯秘书,产销部门的日报表呢?还有,今天就要交上来的欧洲环境评估书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没看到?”
“报告总经理,我刚才去催过了。”
“妳的办事效率向来不错,今天却这么差?”
她不敢说,说了可要卷包袱回家吃自己。
“叫他们十分钟内全部送过来,要是因为一个小妹请假所有的部门都不能动了,那公司要他们何用!”吁若湛发火了。
“是,总经理。”凯秘书唯唯诺诺。
这些人需要再教育!吁若湛深深的觉得。
“还有……”
“唔?”
“传达下去,以后要是让我知道谁把工作推给小妹做,公司不需要这样的人,叫他立刻滚蛋!”
被养成的惰性真是离谱!
“是!”赶紧办事去。
以为是好好先生的头子一把火烧下来啦。
哀鸿遍野~~
舒芙的家是大杂烩。
继父是老妈的第三任老公、男友、同居人。
继父爱赌,麻将,期货、股票、大小乐透、柏青哥、吃角子老虎……只要跟投机沾上边的东西他都有兴趣。
赌博是他的工作、正职。
至于奉行嫁鸡随鸡的老妈,既然丈夫靠赌吃饭,她也撩了下去,每天盯着电视看盘,跑号子,赚了钱,回头又送给赌场。
看到舒芙连着两天在家,妹妹问了。“姊,妳是不是被老板『喀嚓』掉了不好意思说?”
虽然血缘关系不是很亲密,同母异父的妹妹算是跟她比较有话说的那个。
“乱讲,我明天就上班了。”
“休息会扣钱吧?”何雨臻跟舒芙很不同,大眼凝眸,弯弯的眉,粉樱色的唇,三个月要烫一次的头发散发着柔顺美丽的光泽,所以就算身上穿的是地摊货也无损她的青春奔放。
“妳缺钱吗?”看着妹妹多彩多姿的生活她实在羡慕,可是反过来看看自己平凡的脸蛋、粗糙的皮肤,怎么都不肯乖乖听话的自然卷头发,怎么打扮都没用。
“同学说要去联谊,我那些衣服都穿过了,重复穿两遍很没面子耶。”爸妈经常不在家,她伸手的对象就只有姊姊。
约会,自然要花钱。
“我身上剩下不多。”那是她的饭钱,要撑半个多月呢。
“不多是多少啦?我记得妳才领薪水不是?”
“那些钱妳知道都被妈妈拿走了。”家人关心也记得的只有她的领薪日,拿了钱就往赌场里钻,几天几夜可以不回来。
现在就连最亲近的小妹也只担心自己约会没有漂亮的衣裳穿,没有谁关心她在家两天不上班的原因。
“姊,说实话,妳是不是要把钱留给何雨农那个了尾仔?”
“雨臻妳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雨农是妳的弟弟。”亲姊弟,却不合。
大家的眼里只有钱。
“我赶时间,妳把钱给我啦。”
“雨臻,对不起,我真的不能……”没办法给钱还要道歉,她还真是让家人给吃得死死的。
何雨臻脸色突变,“姊,妳要是不给钱,我会死啦!”
她吓一大跳,这么严重?!不是要去玩而已?
“怎么了?”
“我……有了,今天霍秉人要带我去拿掉。”何雨臻轻描淡写。
“有了?”舒芙一时想不透。
何雨臻烦躁的跺脚。“妳到底给不给?”
“妳跟霍秉人都还是学生,怎么可以做那种事?”她虽然保守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察言观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大姊,少老土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妳还有这种旧脑袋!”不是她要看不起舒芙,她的外表一点也没办法让人“尊敬”。
“我脑袋是旧,因为用了二十几年。”
“钱拿来!”何雨臻不想再扯下去,伸出洁白的手心。
“……要多少?”
在她小妹肚子里的是生命吧,一条小小的生命不是?
“我哪知道,妳有多少就给多少!”
“小妹,可以不拿吗?”
“我生出来,妳要帮我养?”何雨臻一针见血。
舒芙怔了怔。“妳别傻了,妳看我们的下场还不够惨吗?”
不同的爸妈,复杂的男女关系,她们从小看的还不够多吗?
舒芙不能说妹妹的话有错,她也说不出反驳的道理,只能默默找钱包,掏出里头仅有的几张大钞。
“妳……回来的时候姊想办法熬个鸡汤给妳补身体。”拿孩子很伤身体的,真的没办法只好向蒙叔借了。
“不用啦,爸说要介绍个凯子给我,到时候要吃什么都有!”看在拿到钱的份上何雨臻稍微的透露。
不会有人想当现成的爸吧!
“妳还在读书……”她知道小妹以前就爱漂亮,对于老是捡她的旧衣服穿早就有怨言,从小就知道利用美色来达成想要的目的,就算徒劳的浪费口水,她还是很想动她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
“捞个有钱人比读书有用多了,姊,妳换个脑袋吧,别笨的以后被人卖掉还不知道。”
其实她满同情这个姊姊的,人长的丑,又是好说话的滥好人,被谁奴役都没话说,三不五时良心突然发现真为她的以后担心。
舒芙瑟缩了下。
她知道自己笨,但是被小妹用言语说出来仍旧受伤了下。
“那霍秉人怎么办?他不是妳的男朋友?”
“男人就跟衣服差不多,哪个不换来换去的,合身的就捡去穿,穿过了就丢掉……哎呀,跟妳说这个妳不会懂的……”
他劈了好几腿,她不过是其中之一。
上床,一时激情。
不小心栽了种,是那个混蛋不肯用套子。
何雨臻拐着早熟的腰走了。
舒芙却很迟的恢复过来……
罢刚,她明明才说父母的关系复杂,为什么妹妹要重蹈覆辙--
是不是人都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茫茫的跟着走出门外,老旧的平房外是屋主多加出来的楼梯,她住在这超过十年了,要不是蒙叔不在乎这点租金,其实在很早以前他们就会像以前的每一次因为缴不出房租早就被扫地出门。
对面是铁工厂,再过去是老旧的矮房子,大概没人会想到丰富华丽的城市边缘也有这样破蔽衰败的地方。
心情不好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的时候,她喜欢站在这里吹风。
那由机场卷过来的风总是特别凉,带着呜呜的哭声。
她心里的哭声却无处可去--
事隔三天,舒芙回来上班了。
她惊讶的发现,大家对她的态度有些改变。
“早安!”这是凯秘书。
“舒小姐,妳的脚还好吧?”这是搭电梯时来搭讪的某部门工程师。
从进公司至今,渺小的她从来没享受过这些盛情,几大部份的人都拿她当隐形人看,小部份的人不认识,自然无关痛痒,一下受到“瞩目”,害她浑身不对劲。
竟然有人注意到她请假。
太不可思议了。
幸好回到办公室一切如常,同事的态度也不见多大变化她才慢慢放下紧张不安的感觉。
不过--
几个小时过去,她却发现自己从忙碌的陀螺被降级成闲人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