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基本上面具是没有性别的,这个面具却可以从宝石的地方分成两副,左眼是男面具,右眼是女面具。
殷翡拿了女面具,沈青枫是男的。
她接过他给的面具,也没有问来处,谁叫他的人远比面具要叫人目不转睛,看得她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世界上有这么帅气的男人吗?
他身上穿的既不是亚曼尼、范伦铁诺,也不是班尼顿、佛罗伦萨,
他拿掉了手腕上叮当不绝于耳的珠串饰物,黑色皮质小可爱缀着狮,皇冠及星星图案,低腰紧身皮裤,高跟靴子,靴子两边有十字架镶钻,双臂黑丝质手肘手套,一头金色瀑布的长发。
沈青枫没见过天使,却觉得他的打扮颓废又华丽,是她心目中的天使。
“我可不可以后悔?”对她咧了个友善的笑,自从白天他说了那些混帐话以后她就不理他了。
她还是不语。
“妳这么漂亮,妳知道意大利到处都是,我很担心要打败从全世界涌到这里来的男人才能保护妳的安全。”他是有点失落,蓄意想跟他拉开距离的青枫像是回到威尼斯运河之前的她。
三分鄙视,七分冷清。
通常,他很能逗她笑得花枝乱颤甚至融化她身上与生俱来的冷淡,可是,站在他面前的美人只是用苦恼跟不解看着他。
她一向潋艳如湖光的眼不再温柔浅笑,不再为他散发那种只有恋爱中女人才有的光采。
她的眼、唇、眉都带着他从来没在别的女人脸上看见的情绪。
那情绪他不懂,心却狠震了下,然后像涟漪般扩散开来。
“瞧瞧我带了什么,数字相机,我们来把内存都用光!”他还ㄍㄧㄥ着,佯装轻快的声音有了裂痕。
Shit!.Shit!.Shit!
来自世界各地的观光客冒着冷冽的寒风,像不用钱的水拚命往威尼斯倒的带着照相机聚集在圣马可广场,参与化装游行。
威尼斯嘉年华会因为参与的人以各式面具服饰装扮,因此又称做“威尼斯面具节”,这个节庆活动从十二世纪开始,当时是为了庆祝威尼斯国打败入侵的敌国,举国狂欢,后来到了十八世纪,在当地政府的推动下,才逐渐发展成目前大型狂欢节庆的规模。
任何想象得到的装扮都有可能出现在游行队伍中,参与的男女老少都是盛妆参加,极尽所能的把自己最惊悚、华丽、奢侈的打扮都穿在身上,一副副精致的面具更是嘉年华的焦点,不管坐在马车上还是翻跟斗的小丑,到处可见虚掩着眼睛特别设计过的面具。
嘉年华会的高潮不断,彩装游行、音乐:歌剧,戏剧,艺术、街头艺人表演、美食……视觉、味觉还有感官都受到最大的挑战刺激,也等于看了一场新奇有趣的豪华宴会。
身处其中的惊叹要好久好久才会忘记。
万人钻动并没有让沈青枫感觉到多少不便,她只记得从开幕就有一双肩膀跟宽厚的胳臂时时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任何的推挤或不好的味道。
“累了吗?”
“嗯。”她坐在酿酒的橡皮桶上面,就算穿得很习惯高跟鞋的脚跟经过一晚的奔波也嘶喊起酸痛来,更别提穿着大晚礼服的不方便了。
“我去找点东西给妳吃,妳别乱走,等我一下。”
老实说,不去想别的,法西是个难得具有绅士风度的好男人,他会处处考虑到她的需要,任何场合都以她为主,有谁禁得起那样的追求?
坐了一下,女性的生理需求也在下月复叫喊。
她想去尿尿。
消失一下应该没关系,他不会这么快回来吧?
罢刚她有看到博物馆的公厕灯火通亮。
于是,她拉着碍手碍脚的裙襬,穿好法西的花外套,三步窜成两步的往另个方向而去。
几分钟后转回来的殷翡看到空空如也的橡皮桶又急又气。
明明叫她不要乱跑,这里人多如麻,要是定丢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为某个人着急慌乱的感觉他尝到了。
当沈青枫还是拉着长裙,手拎高跟鞋的朝着他跑过来时,他确信自己差点死去的心幡然复活。
他瞪眼。“我不是叫妳不要乱跑?”
“你凶什么,我不过去上个厕所。”
“妳可以等我回来!”有人变番了。
“你讲的是人话吗?”
两双眼瞪来瞪去。
“我只是担心妳。”
这种说法谁还凶得下去……唉,冤孽!
这女人是出现来磨练他脾气跟考验他耐性的魔鬼!
可爱的魔鬼啊……
第五章
道地的化装舞会在鱼市场(CampodellaPescheria)举行。
鱼市场的午夜派对闻名全球,在嘉年华会期间的第一跟最后一个礼拜,都会在这里举行恍如置身中古世纪的华丽派对。
只要戴上面具,贵族与平民、外国人都是一律平等,打破所有阶级的藩篱,即使是平民,在嘉年华会期间戴上面具也可以出入总督的晚宴,甚至市政厅,位高权重的贵族戴上面具掩饰自己在游戏间里放浪形骸、一掷千金也时有听闻。
随着经典茶花女的音乐也有滑稽突梯的画面,譬如优雅的旋身跟你交错而过的可能是蝠蝠侠或蒙娜莉萨,上了断头台的玛莉皇后、路易斯十六,也有会叫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幽灵或死神,时空交错,真实与虚拟,让你不得不佩服每个人别出心裁的创意。
沈青枫被带着回旋,她不会跳舞,对舞步压根不熟,但是,没有人管这事,所有到这里来的人只是为了让自己快乐。
她带着蒙眬的微笑让殷翡主导,整个人感觉像在梦里,轻飘飘、不真实的微晕着,因为这样的时光没有岁月可回头。
这夜,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她眼前的男人好帅,迷人的笑容,翩翩的风度,气质出众,深情款款的眼眸被他注视着就像拥有了春天,拥有一生都可以幸福的音符,要是她可以一直、一直这样看着他就好了。
她可以感觉到身边大部份的女子只要交错而过,就会对法西出众的容貌发出近乎花痴的赞叹,那种想立刻拜倒在他皮裤下的跟冲动,就像针不时的刺痛着沈青枫。
她们的态度明显到只差没有甩掉男伴巴过来--
要不是他始终扶着她的腰,对她温柔以待,眼神始终专注。他那凉薄的五官居然会因为她露出那样梦幻的神情。
梦可不可以不要醒,夜可不可以不要过……
舞曲终了,轻快的小舞曲取代了茶花女如泣如诉的低语。
卑桥上灯光幽幽,恍如银币的月亮从空中俯卧着光无言的贴在水面上,他们在大运河石板砌成的拱桥上拥吻,马车声、水光返影,波光粼粼,谁能忘记神秘艳情的这一幕。
这是印记,会烙在她的心里很久很久,也许久到她年纪大了,人被社会磨练得心变硬,可是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
回家路上,殷翡握着她微凉的手静静走了一会,月光灯影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地,像是舍不得结束这一晚的绮丽。
“小枫。”他打破这一晚的沉寂;天色快亮了。
“嗯?”
“我喜欢妳!”
没料到他会说这话,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我想妳也喜欢我吧?”
她没有沉默很久,勇敢的点头。
“我就知道……我暂时并不想让妳离开,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心会为妳狂跳,热血为妳沸腾,心绪为妳打结,甚至只要妳皱个眉头,晚上我就睡不安稳,我为妳着迷……我们同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