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有早餐吃,不用劳动双腿的感觉是这么好。”
“快活似神仙!”阿霹和阿爆两人一唱一和,几乎可以去国家剧院说学逗唱抢相声的饭碗了。
黑歙冷眼一瞄。“你们说完了吗?”
“我还想继续歌咏……”
“可以,抱着你一肚子大便去洗碗!”
“老大,水准,稍微注意一下。”
还在啼的人冷不防收到两枝筷子同时塞进嘴巴。
“我……知道了。”
啊,就说人吶不要多话,该安静的时候最好把嘴巴缝起来,凡事悔恨莫及,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万事罢休!洗就洗。
“啊,我来就好。”习惯服侍人的步小珪顾不得自己盘子里的炒饭还没吃完,连忙要阻止。
“让他们去,妳吃妳的饭。”黑歙丢过来命令。也不想想自己一顿饭吃了快一小时饭山只去了一角,还敢多管闲事!
“哦。”她害羞的对阿霹笑笑。“那就麻烦你跟阿爆了。”
阿霹才想客气几句,冷不防瞄到黑歙黑青的脸色,顿时头皮发麻,拉着阿爆躲进厨房。
攀关系在这节骨眼绝对不适合。
细嚼慢咽的步小珪吃完那盘炒饭足足花了一小时,这时间黑歙也没走开,他喝茶看报纸,甚至连华尔街的股汇市都顺便上网络看了一遍,虽然是旧消息,他并不介意多看一次。
当他把买来却一直没时间打开来看的工具书籍翻出来看时,她终于把一盘炒饭吃完了。
“好饱。”
“把妳左手边的茶喝掉。”翻动书页的手没停,却像长了第三只眼睛一样。
“好。”
“喝完准备上班了。”
像不像老夫老妻的对话?温馨的早餐,满室灿然的阳光,虽然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场景却让步小珪好感动。
“好,我先把盘子拿去洗。”留个盘子在桌上不好看吧。
“叫妳去换衣服就去换,别管那玩意!”他宁可砸了那个盘子也不会让她去洗,那不知道又要花去多少时间。
她的时间不能用分秒计算,是要以小时作单位的。
就像她作的菜简直可以比得上五星级大厨师,不过偶尔为之就好了,要不是他在一旁盯着、帮着,她可能会老死在厨房里面。
有人把龟头缩进去龟壳。“好啦……”临走,还依依不舍的盯着应该送进水槽的盘子。
黑歙在她二度回头的时候用他青筋猛进的手,拎起那叫他火冒三丈的盘子进了厨房。
摔盘子的声音没有传进忐忑不安的步小珪耳中,她听到的是哗啦啦的水声,还有后来黑歙一直臭到公司的难看脸色。
但是她一点都不在意。
其实这男人脾气虽然火爆,内心却是无比柔软。
她喜欢他,喜欢他在我行我素里的那份无言的温柔。
喜欢他让她免于流浪街头。
不管他是不是信手拈来做好事,至少,在她心目中,黑歙是上天派下来给她的天使。
步小珪的感动的确太早了,
上班上到一半,当端紫砚很认真教她如何用无绘图指令储存接收的数据时,一通内线把她叫进了老总办公室。
黑歙任由计算机跑资料,一手玩着钢笔,一脚抵着办公桌。
“总裁,你找我?”公私分明,她一步不敢逾越的遵守。
他皱眉。“妳这件衣服跟昨天是同一套。”
“嗯、”被发现啊?她昨晚连同内衣裤都冼了,而且烘干,两天连续穿同一套衣服,公司有规定不可以吗?
“妳没有换洗的衣服?”
想也是这样,昨晚抱着累到睡着的她回家时,她也就身上这套衣服。步家的人真够无情的!
“我可以回家拿。”
“哦,哪个家?”她还有家吗?
听懂了黑歙的嘲讽,她没有生气,那是事实。
“我会想办法的。”也许她都没发现跟他的对谈越来越自得,已经不像以前结结巴巴还要考虑半天才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妳可以告诉我,几套衣服难不倒我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麻烦你。”这要叫她怎么启齿?说她没衣服穿,要他去设法?
“好吧,那请妳告诉我妳是要怎么回家去拿?”他就是要追根究底,完整挖掘她的鸵鸟性格,然后加以整顿。
问到问题的症结,步小珪可语结了。“我……会想办法的。”
“哪来那么多麻烦事,我带妳去买!”
她面有菜色。“你是男人……带我去买衣服,不方便。”
本以为他只是个脾气暴躁的男人,想不到他心细如发居然注意到她的穿著。
黑歙无声的笑。说也奇怪,他就是喜欢她这种小小的保守跟坚持。
“我一点都不觉得哪里不方便。”
“真的不用。”她还没领薪水,哪来的钱买衣服。
他知道她的难处,款款诱哄,“妳担心的是钱的问题吧?这妳不用担心,妳可以先向会计部预支,我想会计部会很乐意把钱借给妳的。”
她很坚定的摇头。
“如果公司很坚持女职员要每天换不同的衣服,我会去想办法的,我不想借钱。”
黑歙本来就不是沉得住气的人,他怎么说步小珪都不领情,引爆了他叫人头皮发麻的眼神。
空气中有着全然的平静--
他慢慢把钢笔放下来,离开座位,每个跨步都像准备要狩猎的黑豹。
“呃……”她全身的寒毛全部竖起来了。
“妳坚持要回去拿衣物,那里有什么妳非要不可的东西?”
她踌躇了下。“妈妈的相片,那是她留下来唯一的纪念。”
那些拿自步清欢、步芙蓉的旧衣服也就算了,可是妈妈的相片是她好多年来的慰藉,她没办法说不要就不要。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回去拿吧。”黑歙说得一派轻松。
她惊骇的抬头,“不行、不行的。”根据她跟步家人相处的经验,只要是他们认为不该的东西,就算一张卫生纸你也别想从他们家偷渡出去。
“又不行?妳哪来那么多顾虑!”
“我不认为他们会让我进去……”她完全没有信心。
“是吗?”他勾着步小珪的肩。“那就让我去见识见识妳的家人有多么不讲理、有多蛮横。”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黑歙跟步小珪长驱直入坐进了步家的真皮沙发椅。
两个家庭主妇随着步柏邑出门了,家中留下晏归晚睡的步清欢,一听到菲佣来擂门,本来想掩着耳朵装死不理的她,听到步小珪带着野男人回家,顾不得身上是薄如蝉翼的睡衣,翻身就起。
等她赶下楼,步小珪跟黑歙已经走到门口。
“站住!你们两个通通给我站住!”站在回旋楼梯上的她傲慢如女王。
步小珪听话的转过身。
“步小标,妳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妳好大胆,趁爸妈都不在的时候回来偷东西,我一定要叫警察把妳抓去关!”
“我不认为妳有这种能耐。”黑歙也转过身来。
“哈,你是谁?!”
“我是谁还轮不到妳来问。”
“你不能问……小标是我妹妹,她归我管,我不问你,我问她。”黑歙身上那股男性的气息让她迷乱又昏沉,她身边那些轻佻、无知、散漫,老想用她、吃她的男人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气质出众的男人。
“妳不是把她赶出来了?”
“嗯哼。”
“那么,她跟步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她现在,归我管!”
“什么?!”
趁着步清欢还罩在五里雾中,黑歙轻松愉快的搂着步小珪的肩离开那间华而不实的客厅。
重新上了车,她轻轻抱着视若宝物的相片对黑歙道谢。
“现在,我们可以去买妳要穿的衣物了吧?”看见她只从步家带着相片出来,他就很高兴后面还有他可以发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