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庭,我提醒过你多少次,办公室里面不许跑步。”
好委屈啊,“我怕花姊等我等的太久。”用手掩著嘴,绝对不能让花姊看见她眼角分泌的水。
“你要是让我等,那准是你在混水模鱼。”
“是。”花姊的脸色好像更狰狞了,她还是安静的等著挨训也许可以早点月兑离苦海。
花若水终於坐下,她双手叠成尖塔状,往后梳成髻的头发一丝煭?,“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濮阳先生的大案子给弄砸的?”
她刚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被前削后削弄得灰头土脸,看见简青庭,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天兵如何坏了她整整一个月的心血?
对於一个营利维生的公司,任何的错误都是煭邦?原谅的,更何况,他们是被指名的,也就是说,只要设计合了对方的胃口,价钱谈拢,财源也就滚滚来了。
最特殊的是濮阳元枚的身分。
这案子只要行得通,以后不怕没有源源不绝的生意会进门。
“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敢故意我早就叫你滚蛋了,还让你进我办公室的门?”她花若水向来是六亲不认的,要不是看在这个天兵挺有天分,可以教,早一把炀她到天边去挂著纳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明明都还很好哇。”
“濮阳先生刚才打电话给老板说他要另请高明,不跟兔子脚合作了,你说说,明明到嘴的肉……到手的工程为什么你去过一趟以后就完了?”
在中部,兔子脚的名气是有目共睹的,他们接过的设计工程即使有少数的案主不满意,可是追根究底,有的是出在地主太过龟毛,有的是沟通不良,这次,漏洞在哪?
“会不会是我打他兔子主意的关系?”好小气喔,她又没有真的下手。
说实在的,叫简青庭回想昨天的事情是有点困难,因为在她印象中,从头到尾那位濮阳先生都是客气有礼,扬著浅浅的笑,说起话来像听京韵大鼓,看起来就是好好先生的模样。
“你说什么?”花若水的耳朵可没背。
“没事,”简青庭凛然,“我是说那位濮阳先生什么都没说。”
把昨天的对话想来想去,真的耶,她完全不记得那位先生有过拒绝的动作或言词。
“你这个脑袋简单的……”以下消音。
严重性逐渐回到了简青庭的脑袋。
她迷糊却不愚蠢,虽然对食物有著无药可救的偏执,却是因为家庭的关系,她读的是园艺,虽然毕业的过程一波三折,半工半读的过程叫人心力交瘁,这样的她还要负担一家八口人的琐碎事情,早就超乎同年纪女生应该负的责任。
花若水是她的邻居,而是是个富家千金,家中两老各有事业,公司虽小也是董事长级的人物,她对自家生意没兴趣,宁可在外面上班也不想继承家里的事业,行事作风完全的女强人。
是她引荐刚出校门却为找工作烦恼的简青庭到兔子脚来的。
她相信简青庭是有能力的。
“花姊,请你再相信我一次。”
“干么?”
“我要再去一次白墙宅馆,要是没有说服那位先生,我拿头回来!”
“你神经!我又不是非洲原住民要你的头有个屁用。”
呃,对喔。
“你知道那位濮阳先生是何许人也?”
“总不会是五柳先生就是了。”
“简青庭,你还敢给我搞笑!”她当初真不应该看在隔壁邻居多年的份上把她带在身边。好人果然是不能做的。
“我是看你太生气太阳穴一直眺,要是脑中风就不好了,毕竟你年纪还不大。”
“简青庭,你给我听著好了!我就算脑中风也是被你气出来的,你要负责养我吗?给我养老金吗?”
“花姊,你知道不行的,我家除了爸妈还有五个弟妹,我那只会增产报国的妈肚子又六个月大了,医生说是双胞胎,我养他们就已经很吃力了,真的没办法养你。”
若不是花若水真的很了解简家的状况,要不真想立刻掐死简青庭然后切月复谢罪。
“你给我闭嘴!”
“是。”
气呼呼的人喘了口气,托著腮,脑子还是闹烘烘一片,只能顺著台阶下。“你倒是说说看你要拿什么去说眼人家?”
“我可以想一下吗?”
花若水猛翻白眼。她竟然没有得到教训还白痴的问她!
可是除此以外,她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你知道,信用对生意人特别重要,你坏了信用,人家是出钱的老大耶,只要随便放出风声,出来跟我们竟争的比蚂蚁还要多,现在好了,咱们那对面大楼的死对头知道我们把到手的生意谈垮了,现在正摩拳擦掌等著接下白墙宅馆的案子。”
“啊,他们动作这么快!”
“简小姐,上头放话了,要是不能把案子追回来,就等著洗脖子吧。”她作势切脖子。头可不可以不要痛啦,或者干脆痛死,一死百了?
“花姊……花设计师,是我搞砸了这案子,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错在哪里,请给我最后机会,要是原因真的出在我身上……我会辞职负责的!”她吸气,决定豁出去了。
“辞职有个屁用!”
“啊。”花姊真的发飙了。
“不用了,你不要再去给我闯祸,不是我不相信你,这Case本来就是我负责的,就算有责任也不该你来担,我明天会去向濮阳先生解释的。”能不能挽回案子就没把握了,但是基本功仍要做足,想在这行业生存这是基本的道理。
“花设计师……”
花若水没精打采的摆手,“你去忙吧,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了。”
宾得越远越好,让她静一静。
第二章
风吹草低,偶尔抬眼真的可以看到漫步在山坡上吃草的羊群。
唉,为什么当人这么劳禄,当羊真好,只要吃吃草,偶尔咩咩叫,每天过得惬意的不得了。
颠簸的碎石子路让骑著机车的简青庭险象环生,借来的迪奥车龄颇大,她只能以比乌龟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往前挺进。
没办法,她好怕这辆破铜烂铁半路不爽罢工肢解,还要替它收尸就麻烦了,假只请到半天,还是好不容易拗来的,天啊地啊,过往各路神明,希望不要出问题才好,她的未来可都靠这一把了。
幸好迪奥老当益壮不像想像中的没路用,总算平安的载著身上没几斤肉的她来到牧场。
这是一座结合观光跟产业的牧场,从山下到山上只要遇到拐弯或是岔路就能看见一头乳牛形状的指标清楚的告诉观光客往哪走才是正确路线,乳牛形状的路牌非常出色,黑白分明的颜色,丰满下垂的俏皮的左右晃动,眼睛煽情的半眨,牛肚子上面还写著○二○四美眉的语调——
来呀,等你唷!
那调调,令人会心一笑。
拿下安全帽,简青庭这次刻意对著照后镜整理好被帽子压垮的头发,又拉拉算得上整齐的衣著,衬衫式的连身洋装,带点淡淡的日本风,束口裤,帆布鞋,全部都是地摊货,不过她尽力张罗了。
她问了几个工人,就往主屋走去。
对拥有四千多顷地的牧场主人来说,主屋的造型看起来有点寒酸。
简青庭隔著纱窗对里头张望。
“小妹妹,你找谁啊。”一道中性嗓音很愉快的响起。
简青庭回过头。一个身材高挑,阳光与气质并融的女子斜戴著西部呢绒帽要笑不笑的偏著头睨她。
好帅气的女人喔!她粗亮的辫子在阳光下发光。
简青庭瞧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你别这样一直看著我,我会误会你爱上我了。”她把手肘靠在水洗石子墙壁上跟简青庭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