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字站在门口,杀气腾腾。
袁畿怔住。
她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是怎么了?谁惹了她吗?
“姓袁的──”她咆哮,恨不得把袁畿拆成几大块丢进马里亚那海沟,永远沉入地球的水沟缝里去。
几个企业家被她火冒三丈的样子吓得软了脚。
明明是个可爱的东方女生啊。
“亮亮……”袁畿不懂她全身的火焰从哪来的。他看见的是她被雨浇湿的肩膀上一络一缯凌乱的湿发,她好狼狈啊。
“不许叫我,以后都不许!”她狂叫。
“对不起,我……处理一下家务。”不得不向各家老板告罪,她看起来气的不轻哩。
“你怎么了,全身湿淋淋,掉进喷水池了吗?”他好声好气的问。
亮亮心中一痛。可恶,他还嘻皮笑脸!
她踱脚旋身,瞄准袁畿的胸口,准备狠狠踹他两脚先消气再说。
哪知道袁畿轻松的托住她急击门面强劲的力道,闪过她迅速而凶猛的腿踢,然后把她整个身子搂进怀抱,低下头在她耳边吹气。
“你发那么大脾气,谁欺负你了?”
他还敢厚著脸皮问!“就是你这王八蛋,你这该死的骗子,你为什么不去骗别人……呜……却来骗我?”她怒不可遏的音调到后来走音不说还狠狠的哽咽了下。
袁畿把她钳制住──不只双手,双脚也不能动弹一下。
原来他这么强……自己还不要脸的说要保护他,这下,他不费吹灰之力的就制住了她,原来……原来什么都是假的!
想到这里,亮亮本来就被雨淋的苍白的脸更不见了血色。
她的眼浮上一层雾气。
“亮亮,你讲理好不好,我骗了你什么?只要你能说出来,我绝对招认,但是没有的,你也不能随便诬赖我。”他尽量放缓语气不去激怒像头母狮子的亮亮。
她气得哇哇叫,“你还有脸说,你还好意思说,你为什么不去撞墙壁!”
她口不择言的要他这未婚夫去自戕……他用指月复抚上她因为气愤而红咚咚的小脸蛋,冷静的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要是撞墙能让你气消,我会考虑。”
“你这王八蛋加三级,你利用我躲避那些该死的记者狗仔队,你把我当烟幕弹,你根本不可能嫁给我,你从头到尾只是把我当猴子耍!”
听完,袁畿沉了脸。
“你这些话从哪里听来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是利用那样的时机,但是我没有利用你。”
亮亮震惊的傻了眼,他竟然这样玩弄文字!
她愣住很久,僵硬的身体也忘了要挣扎,茫茫的眼波从袁畿那张她怎么看都不厌的脸转到地板,再从地板看向自己的脚尖,脑子一片空白。
袁畿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本来怕她用力挣扎而制住的手也不再使劲。“亮亮,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叫人送你回家,我们回家再谈,可以吗?”
都到这样的节骨眼了,他还是以工作为重。
对呀,她来了好些天里,除了落水被子弹打伤那几天,他每天也是清晨出门,不到晚上九点绝不进门的。
她还傻里傻气的没有感觉。
他只是敷衍她而已。
“回家──是该回家了我。”
袁畿没有发现她的表情比刚刚更不对了,他以为亮亮接受了他的安抚招降。
“亮──亮!”
“我还有一件事要问你。”亮亮的口气平和不少,她以为自己会哭,但,没有,她的眼眶干的像死鱼眼。
“你说。”见她不再发狂,他心中安稳了些。
“你说要嫁到我家来只是说著好玩的。”
“我是真心的。”
“哈。”她冷笑一声。
袁畿一个头两个大。
“我来了那么久,你还是不曾跟婆婆提过这件事,一次都没有。”其他的事她都不计较了,唯独这桩,她想从他嘴巴听到不一样的。
“亮亮,在这里我没办法跟你详细讲,你等我回家,我会陪你好好说清楚讲明白的。”
“是吗?”她的声音像闷在水中,没有起伏。
“是的。”他梭巡著亮亮的眼眸,但她别开了脸。
“放开我。”她如女王般命令著!
袁畿听话的松开手掌。
亮亮走了几步,她头也没抬,尽避努力控制情绪,但声音还是发抖,伤心难平,她爆发力十足的旋转过头朝著袁畿怒叫,“姓袁的!我恨你!”声嘶力竭。
吼完,她如子弹头般的冲过许多人,踢开拦阻她的桌椅,钻进刚好停在这一楼的电梯,身形消失。
袁畿追到电梯口,眼睁睁的看著电梯数字直直落,一拳敲上大理石门面,平常的什么冷静、什么沉著一概随著亮亮撂下的话全然无踪。
从来没有人能把他搞的如此心神大乱。
“袁总裁,我们继续刚刚的研究吧。”有人支支吾吾的走过来。
在商场上打滚又能成为个中翘楚的大老们心中都有一把尺──这尺,可以随时度量事情的重要性,在衡量之余,钱,自然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它的重要性,更何况他们谈的可是大笔大笔的进帐。
人算什么?女人,连算都不用算!
有了钱财,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要去追她!”袁畿几乎把另一台电梯的按钮按到冒烟,电梯门一开,他头也不回的撇下那些人。
可冷清清的街道上除了路灯还有那些万年不变的古迹,什么都没有。
亮亮早就不知道冲到哪去了。
“亮亮,邬亮亮!”他粗哑的叫声只是惊醒了不知道在哪栖息的鸽子振翅乱飞,捣的月光破碎。
胺车仑
“小妹妹,你是大陆妹还是日本人?一个人蹲在大街上做什么,乌漆抹黑的晚上有很多坏人喔。”
听听,像不像诱拐小孩的人口贩子说的台词?更叫人狐疑的是他的声音细致的不像大人。
“我不是小妹妹……”亮亮粗嘎难听的嗓子好像历尽风霜。而那人是刚出生的小雏鸭,她是老鸭子……简直没得比。
“不是小妹妹也不能在外面逗留太晚啊,你终归是女生嘛。”
“别管我,走开!”
“人家一片好心欸。”喃喃的抱怨,撒娇又甜蜜,眼看他眼睛眨了眨就浮上一层水气。
“走开!走开!就当你的好心被狗咬了。”亮亮才不领这情。
受了惊的人忍住想哭的冲动,脚步声离去了,不到一会儿工夫又折回来。“你别又凶我,人家只是想问问,你的国语讲的很好耶,你是台湾人吗?我跟你是他乡遇故知喔,你说世界是不是很小啊。”
人家、人家,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哇……你,别拿脸贴得那么近。”人吓人比鬼吓人更恐怖。
他在喷泪。
“你一定有著很可怜的身世,我刚刚走开,越想越替你觉得悲哀。”说时还不忘抽噎两声。
妈啊,她哪里悲哀,她只是气愤的想杀人,莽莽撞撞的跑回袁家拿了护照钱包又跑出来,本来想一走了之,可是,夜深了,别说飞机没了班次,连机场的过境饭店也打烊很久了。
她只好重新出来流浪。
“到我家去,我很欢迎你。”至于家人嘛,那几关应该没什么难过的,就算户长有意见,他硬著头皮撒撒娇……多半不会追究。
亮亮心情本来就很恶劣了,这个穿了件大风衣,要脸没脸,要身材看不见身材的苍蝇又一直在她旁边嗡嗡叫……简直是烦死人了!
“我警告你!惹火了我会很难看!”被冻的快要变路边尸骨的身体快要失去知觉,她超想拿这葛葛缠的人来暖身体!
说完,亮亮离开不知道已经坐了多久的喷泉边。
他完全感觉不到亮亮想揍人的怒气,眼巴巴的还是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