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么埋着头走路?花花呢,怎么没有陪着你?”乱惊虹见她低着头在太阳下曝晒,想训她,可看她红扑扑的脸又觉得可爱。
步弭愁把他拉到一旁坐下,一本正经得令人发噱,“唯心是什么意思?”她书读得不多,实在不懂。
“可以解释成用心或是真心的意思。”乱惊虹可不会以为她好学了起来,肯定心里有事。
“原来是这样啊,跟我想的差不多嘛。”她点点头。
“想这个做什么呢?”
步弭愁斜瞄他。“还不能说。”
“这么神秘?”
“神秘才有意思啊。”
这是什么道理?越是难懂越好玩?
乱惊虹严肃的把她的身子板正,“你的身子是比以前健康了很多,可是要比正常人还差那么一咪咪,不管你想做什么都要以自己的身体为考量知道吗?”
暖流缓缓滑过心坎,她捧起他的脸。“我知道,我发誓!”
“小东西,谁要你发誓,我只是要你健健康康,生活快乐,无忧无虑。”
步弭愁皱鼻子,“你的要求更多!”
她的淘气逗笑了乱惊虹。
“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的待你!”
步弭愁被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眼睛眨了又眨,反应本来就不是很好的她简直呆掉了。
“哈哈……我爹不会答应的。”从云端掉下来,她也有很实在的优点。
这些日子是远离了她爹,但是,感觉自由的同时,家反而形成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她。
“你答应就是喽。”
“我爹……”她拚命摇头。
在家从父,她的命运捏在父亲的手上。
“既然你非要看见步亭云亲自点头,我就安排时间让你们父女俩好好见个面,把这件事解决。”乱惊虹心中有数。
“我……可不可以不要见他?”步亭云三个字像紧箍咒,箍得她难受起来。
“有我在,你不用怕他。”她脸上的惊慌再明显不过。
“我不怕,我没有……”
“小东西,小傻瓜。”乱惊虹楼紧她,心里有些懊悔太早告诉她这些话。
但是,有很多事情逃避比面对还要痛苦,那种苦会侵蚀人的心,就像他母亲带给他的阴影一样。
教训刻骨铭心,他不想要他心爱的人也承受这样的折磨。
☆☆☆☆☆
厨房是步弭愁陌生的地方。
吃饭没有味道是痛苦的事,煮菜,她不行,不过她也不会愚蠢到从头去学掏米、煮饭、煮菜这类工作,对于不擅长的东西,人要学着藏拙。
她从端菜盘学起。
谁知菜盘超乎她想像的重。
一汤三菜两碗饭,从厨房到王屋,是一段不算短的距离。
寻常人家为了防范火灾,总是把厨房盖得偏远,或是在屋子的最旁边,这一来,安全是构得上了,却苦了端菜送饭的小厮。
也许她应该建议一下厨房的位置要有所改变,免得捧断手。
乱惊虹讶异饭是由步弭愁送来的。
“厨房的人呢?”
他看着她端来的菜,去火的冬瓜汤用干贝、金华火腿熬成,几样新鲜蔬果菜肴,简单隆重。
“是我自告奋勇帮你送饭。”呼,手好酸、好酸。
看她甩手的样子他感到又好笑又好气。“明明做不来,要是半路汤洒了,人受伤了,不更麻烦?”
“人家想跟你一起用膳嘛。”她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乱惊虹不得不坐下。
“这是芒果虾仁,有点酸,有点甜,很开胃的。”勾欠过的芒果、虾仁进了碟子,堆到他跟前。
乱惊虹可有可无的夹着吃掉。
步弭愁一脸企盼。
“感觉到了吗?”
他摇头。
不要紧。青椒拌炒凤梨片。
“我不是孕妇,拒吃凤梨!”
“凤梨可以刺激你的口水,帮助分泌,要吃。”她是餐桌上的女暴君。
他听话的照吃,可是……还是没感觉,只好再摇摇头。
第三样利器,朝天椒炒豆豉。
这下不喷火都不行了。
可乱惊虹吃了后还是安之若素,轻轻松松吞了两碗白饭。
“这些剩菜都是你的了。”他还好心的留下菜汤。
步弭愁像踩到火药般拚命摇头。她才不要,这些菜哪是人吃的?又咸又辣又酸,她不要啊……
吃,失败了吗?当然没有,一天三餐,外加消夜点心,她不相信用尽重口味的菜,没办法把他的味觉引出来。
慢着!
“是谁教你这些的?”
“我问来的啊,大家还很乐意教导我呢。”
“嘎!”
第二天,乱惊虹一踏进房间,扑面而来的花差点让他以为走错房间。
花瓶、酒桶、瓮,只要是有口的容器都装满了花。
看起来整个黑岩的花木全部遭了她的毒手。
步弭愁迎过来,指着某一撮色彩缤纷的花丛说:“这是月桂、玉兰、牡丹、芍药……”
还有桃、荷、芙蓉、蔷薇、石榴、金针……连金针花也摘下来,噢!
乱惊虹浑身不自在,他又不是女人,这么多花摆在他房间,天呐!
好吧,这一回又是哪个天才教的?
“园丁。”步弭愁无限失望。
花不行,第三天,她又有新花样。
一字排开的酒瓮,多到让人以为是酿酒的酒坊。
江苏无锡的惠泉酒、丹阳的封缸酒、江南黄酒、黄山下的猴桃儿酒、胭脂一样颜色的葡萄酒、金陵大曲、桂花酿酒,还有烧刀子、合欢酒……几乎集天下所有的酒之大全。
“弭愁!”乱惊虹终于吼出来。
肇祸者拿着杯子准备烫酒。“你想先从哪一坛酒喝起?”
哪一坛?他又不是酒鬼!
想不出来,她怎么能收买那么多人心。
“不然,先喝黄酒好了,我听说黄酒高营养,不呛口,是以优质糯米酿造,不容易伤肝。”
她又现学现卖了。
“我的鼻子不好让你困扰了吗?”她每天忙得像小蜜蜂,追根究底为的是他没有嗅觉的鼻子吧!
“没有。”
“要不然你只差没有拿臭抹布给我闻了。”他双手一摊,这些又算什么?
“我怎么没想到!”她击掌。
“步弭愁,你敢!”
“呵呵,我说笑的。”
“最好是这样。”
“我只是希望当我在享受好吃的食物时,你也可以一起感觉酸甜苦辣的滋味,还可以闻到花香,感觉属于人间的味道。”她主动拉他的手,其实就算他的鼻子一辈子都这样她也不在乎。
乱惊虹把她拥入怀中。
不管是不是会掉入她的陷阱里面,有这番话,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他都愿意!
话虽然这么讲,上刀山、下油锅也一次就够了,可他是天天轮着来,除了抹布以外,步弭愁真的三管齐下,还说动金以针灸的方式按时帮他治疗。去!是谁说上刀山这种没营养的话可以随便说的?
☆☆☆
连日来的忙碌让步弭愁好睡,常常一觉到天亮。
一灯如豆。
有人撞她的耳朵,扯掉她的被子,抠她脚底,她不得不睁开眼。
“幸好你醒来了,要不然我这桶冷水恐怕就要泼下去了。”小邪用一种冷淡鄙夷的口气叫嚣,瞪着床上的步弭愁。
“小邪。”她揉揉眼。
“用不着叫得这么亲热!”
“要不然叫你一声妹子好了。”两人的互动多了,步弭愁也找到跟小邪相处的方式。
“随便你,”
“你睡不着想聊天吗?”步弭愁好心的问。
“无聊!”
“就是无聊才要找人说话,我陪你。”她穿上绣鞋,不忘披在屏风上的外套,谨慎的穿上。
她可不能又因为感染风寒让乱惊虹还是花花为她着急,自己总要学着爱惜自己。
小邪转着骨碌碌的眼睛,丝毫不放过步弭愁的一举一动。
“好了,我们要聊什么?”
“你怕得像一只老鼠。”小邪文不对题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