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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意 第19页

作者:陈毓华

六匹华丽的马,阴阳怪气的马车夫,随身侍卫数不清,好个吓得人膝盖发软的阵势。

珠帘掀起,随侍铺下红毯,一道黄影这才下地。

黑衣人全数匍匐跪下,态度毕恭毕敬,再无一丝火气。

这时阙勾来到嫘兵兵身边,心疼溢于言表。

“不痛、不痛喔,那些该杀的混蛋,居然把你砍成这样。”是剑气造成的伤口,一道道纵横交错,在一个姑娘家身上,算是怵目惊心的了。

“技不如人,没话好说。”纵使全身每根筋骨都在痛,嫘兵兵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倒下去。

说真格的,阙勾的出现不仅分担了她心头的压力,也让精神一直紧绷的她确确实实放松,只是她嘴硬不肯说出。

“你等等,我去拿药,你的伤口要处理。”他月兑下自己的衫子遮住她暴露在外面的肌肤。

“不要,痛。”伤口就算吹风都痛,被衣料一碰更痛不可当。

阙勾不勉强,敛眉抬睫之间,如水柔情的眼神换上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冽。

她,处处皆伤。

“别乱动,我马上回来。”他温言软语。方举步,发现那个以女侠当自强为座右铭的小女人不自觉地揪着他的衣摆,他心情微漾,俯身在她的发心吻了下。

“我不会再把你放下,我立刻就回来。”

看见他突然变得深情的眼神,嫘兵兵这才发现一手拎剑的她,一手正扯着他的衣服不放,大羞之下连忙缩回,可因为动作过大,又牵动伤口,让她疼得咬牙。

下轿的黄衣人眼光漠然地盯着跪了一地的属下,阴阳不定的气质令人手脚发冷。

“喂,上好的金创药拿来。”把环绕在黄衣人身边的侍卫当石头看待,阙勾不客气的伸出手。

黄衣人用谜一样的眼眄着他的手,动作慢吞吞得叫人发急。

“不拿,我自己搜喔。”

“这不是叫人拿了。”对于阙勾的性急,他有些无奈,动了根指头要人送上药品来。

“自己的家务事赶快处理,别连累我,下不为例。”阙勾的口气极差,就像教训弟弟似的。

夺过刚递上的瓷瓶,他转身就要走。

要不是因为联络这个臭家伙,他不会耽搁这么些天,兵兵雪白的身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伤口,一切的一切都该从他身上讨回来。

“慢着。”两人的容貌极为神似,要不是黄衣人一身的太监服和冷峻邪佞,绝对会叫人错认。

阙勾才不理,自顾自走他的。

一眨眼,一道黄影子拦住阙勾的路。

“你存心惹我生气喔。”

“她的伤势不致死,等一下不会怎样。”人命跟蝼蚁有什么差别,只有他是尊贵的。

阙勾想也不想,一拳轰上黄衣人的下巴:“放你妈的狗臭屁!”

黄衣人硬生生地挨了一拳却不吭不响,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吐出一句:“这与我娘有何相干?”“你这个死太监!”想来就有气,他十几岁就说要跟家里月兑离关系,为的居然是去当公公。

哼,阙家之耻!

“好吧,我等。”看起来那个姑娘满重要的,在他这异母兄弟的心目中。

“但我没空陪你闲话家常,家务事办完,快滚回你的京城老巢去,到老,我们都可以不相见。”

可恨的人,自个儿跑了,把全部的家业丢给他继承,这些年他吃了多少苦,就冲着这一点,阙勾决定要鄙视他这手足一辈子!

=====

在阙勾的百般威胁下,高高在上的黄衣人解释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朝廷在开国的最初是禁止使用金银的,一直到最近跟外国的交易频繁,商业经济发展快速,改变了旧有的观念,准备开禁,消息传出,原来负责运用钢模制钱的大臣和负责银矿开发的大臣,在利益分配不均的情况下,以鹏太师为首的一派人跟葛贤将军一派的人马有了冲突。

“两方都不听从安抚,为了终止不必要的麻烦,干脆清理这些对朝廷已经失去用处的人。”黄衣人说得轻描淡写,一个是告老还乡的太师,一个是对国家没有用处的将军,养在人间,也只是多浪费白米饭。

“利用价值消失就销毁,还真把人用得彻底。”阙勾把黄衣人当臭虫,抱着嫘兵兵离他远远的。“难怪鹏太师一家八十余口的命案就悬在那,县老爷也不敢多说一句。”嫘兵兵是不知道这黄衣人如何的位高权重,但是他那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好像宁可他负天下人也不许天下人负他。他,冷血得让人毛骨悚然。

“总而言之,这是误会一场。”换言之,是他这些手下们办事不力,“我会好好地惩戒他们。”

方才跪了一地的黑衣人肃立在黄衣人身后,低垂着头,有了视死如归的共识。

“你们误伤了嫘姑娘,自己卸了膀子。”

四周陷入死寂。

黑衣人个个拿出了剑,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不需要。”嫘兵兵打断众人自残的行动。

她是不懂官场的勾心斗角,但是把人看得这么轻贱也不是她能想像的。

黄衣人故意误解她的话,淡淡下了第二道命令。

“膀子姑娘不要,你们自杀谢罪吧。”

唔,这种人,叫人忍无可忍!阙勾一拳又过去。

“你嗜血可以,可别把我们拖下水,我可是不造孽的。”他不承认有这种变态的兄弟,非要见血才高兴。

说也奇怪,黄衣人怎么都不躲阙勾的攻击,是他亏欠阙勾太多,还是享受被殴打的快感?嫘兵兵觉得纳闷。

黄衣人闷着声道:“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

“我高兴!”就是看他不顺眼,怎样?

“算了,是我理亏。”

阙勾很大人大量地挥手:“你真要道歉,就顺路把那些人送进京,我们的事算一笔勾销。”

他口中的那些人,指的便是待在远处不敢动弹的左家人。

左梦言不认识黄衣人倒也罢了,但左父在朝为官多年,一瞧见黄衣人就颤抖地把一家人全部叫到一旁,要他们噤声闭嘴。

放眼整个朝廷,谁都可以得罪,就这人,权倾天下,宁可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他。

“小事一桩。”黄衣人颔首。

“那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别再让我看见你啊。”每看一次必要倒霉好几年,伤眼睛啊。

“我不介意顺道送你跟那位姑娘。”

“我介意。”阙勾一口拒绝。

“我们再怎么样都是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你当你的太监,我当我的痞子,一点都不相干。”说是划清界线,也不知他爹娘怎么想的,把他们一个个当宝。

当土匪的娘,和尚的爷爷,太监的哥哥,其余的……不说也罢,他不想活了,这样的家庭背景……

不想、不想,阙勾挨到嫘兵兵身边:“事完了,我带你到处逛逛好不好?北方的风光跟江南大不相同,很有特色的。”

“武馆还有事。”眼看左梦言一家有人护送进京,镖银早已入袋,按理说她还余下许多时间。更何况她长这么大,还没机会去京城,有个熟门路的人陪再幸运不过了。

“你就是爱操烦,武馆有大和尚他们撑着,谁敢去踢馆?至于煮饭,你一天不在他们饿不死,十天不在要死也早就翘辫子,你现在回去,赶收尸啊?”

嫘兵兵蹙眉考虑。

“你很讨厌进京,你说过。”她记得阙勾说过的每一句话。

好吧,但总要拐你回家见一下公婆。阙勾笑咪咪地想。

“那么我们去济南吧?我是想既然都出了远门,不玩白不玩,对不对?”

本来就心动,在阙勾的哄骗下,嫘兵兵点头,跟着他坐上另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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