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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扮家家酒 第11页

作者:陈毓华

犯罪,有说不清的理由,入狱,为的是给这些人反省的机会,好在最恰当的时机回到社会,重新融入人群。

“兔兔知道,他们都是做错了事,被发配到这里来服刑。”每个人身上那么大的一个囚字,她再笨不识字也知道用嘴巴问。

“不管他们的过去犯下什么错,服刑,是很苦的,没有自由,精神、都被关在牢狱里面,吃饭对他们来说有时候只是苟延残喘的一部分,没有发自内心的愉快,所以没有交谈的必要。”这么沉重,她听得懂吗?

这些被世俗认为是凶神恶煞的人跟欢乐是绝缘的。

他们背负责难的个中滋味,就跟人喝水一样,是冷、是暖,自己最清楚。

“为什么不让他们的家人来探望?兔兔因为有紫君未跟嬷嬷这样的好家人才可以很开心的生活,如果他们也能跟家人住在一起多好。”

“你真的这么想?”嗯,他摩挲着下巴,这未尝不是可行的事。

探望,没有问题,常住,就不合律法了。

“有家人在身边,他们吃饭就会又香又快乐,用不着每天花很多力气打架相骂,紫君未也不必天天眉头打结。”她天真烂漫,想法也天马行空,偏偏紫君未还觉得这个意见有趣得很。

乘机,他舀了一口饭喂进兔兔的嘴。

她皱眉,不过还是咬了咬,慢慢咽下肚。

“你提的案子不错,我们立刻来做表决。”说风是雨,他的行动力很强,马上传话下去。

底下的人一片哗然—热烈的讨论起来。

“爷,事关重大,卑职觉得应该慎重讨论过再说。”提布想不到一个女娃能轻易左右紫君未。

“这不就在讨论了。”紫君未漫指下面一片热潮。

虽然吵,的确比刚才死寂的吃饭方式好多了。

他不忘又塞一块干扁豆腐给兔兔。

瞧着提布跟紫君未唇枪舌战,一个苦口婆心,一个感觉小题大做,兔兔一边看,一边愉快的扒饭,不知不觉一碗饭渐渐空了。

紫君未偷觑一眼,满意的笑泛上眼眸。

朝不知情的提布眨眼,他出现的真是时候。

提布一惊,有些悚然。

他的主子居然朝着他使眼色,是看上他的“美色”吗?不会吧,他是堂堂的男子汉耶。

他的惊疑不定让喋喋不休的嘴半张着,一下忘了要当谏臣的重责大任。

=====

睡觉也是重要的必须课程。

唉,她只是形体像孩童,不需要每个人都把她当娃儿看待吧?生活作息要是被绑死,就不好玩了,谁规定饭后一定要小歇的?

偷偷觑着紫君未离开房间的背影,兔兔又等了片刻,这才霍地跳起来。

她又不是老太婆,天天吃饭睡觉等着老死,吃饱睡,重复这样的人生一点意思都没有。

虽然不清楚“正常”的小孩都怎么过的,但是,每天一成不变的活着,让人乏味,要是她长大成人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吧?

一直带着女圭女圭的躯体,不会有谁把她的话当真……有啦,也就一个紫君未,他每次都会专心的倾听她的话,不像旁人只会模她的头,说些童言童语,然后惊叹她的面貌,再给一支糖。

变成大人,可以跟紫君未平起平坐,其实现在他们也算同进同出,可是怎么看都像哥哥带妹妹,她不想要这种感觉。

每次一想到他,总叫她难以凝神,心里头怦跳个不停,忍不住就会傻笑出声,她是怎么了?

知道用去再多时间也想不明白,索性摆一边去。

她模出小跨院,正庆幸偷渡成功,还没站稳,就听见十二侍卫其中的老九跟老七相偕过来,哥俩好的搭着肩,嘴边合着暧昧的笑,嘻嘻哈哈的经过跨院往前头去。

“亲爱的七叔、九叔。”她漾着小巧的笑容,迎了上去。

“七也输,九也输,小兔儿,你一出声就让我们哥儿俩口袋输光光啦。”这太韶堡里的男人每个都像发育得太好的大树,老七放下搭在老九肩膀的手,弯下腰跟兔兔说话。

在别人的眼中这些大叔们或许都形象粗鲁,但在兔兔看来,他们却是粗中带细,这样温柔的人,就跟紫君未一样。

“有啥事啊,小兔儿?”

“大叔们要出门啊?”她偏着头问。

“去赌两把,顺便到迎春楼瞧瞧老相好。”老九把预定的行踪一古脑抖了出来。

“九弟!”老七低喝了声,这些事能不经大脑的对小孩子直说吗?

“哦,我忘了嘛。”他赖得干净。

“好叔叔,也带兔兔一块去吧。”她对着两个中年男人娇笑。

老九马上露出晕陶陶的傻笑。

老七则把这抵挡不住美人计立刻破功的结拜兄弟推到一边去。

“小兔儿,有很多地方呢大人可以去,小孩子不该去的,我们要去的就是限制小孩不能去的地方。”老七试着跟兔兔讲理。

“好吧,大叔说不能去兔兔就不去。”她好商量极了,仰起可爱的下巴用无辜的姿态睨望拒绝她的老七。“等等,我让紫君未陪我去。”

“千万不可以!”老七哥俩异口同声,就差没动手捂住兔兔的嘴。

这种事哪能声张,一嚷嚷就见光死啦。

“小兔儿,我们是奉命外出请木匠来比价,顺便模鱼的啦。”老七只好老实的说。

“那兔兔也要跟!”她也想要模鱼。

“可是……”老七仍试图要她打消念头。

“老哥,我看你说再多都没用。”有人觉悟了。他们说得天花乱坠,也敌不过兔兔甜甜一笑。

“看起来是这样。”老七长长的叹息消失在兔兔得逞的蹦蹦跳跳中。

=====

穿着红袍身结彩带的新郎骑在骏马上,后头是长长的迎娶队伍,喜轿从兔兔的眼前经过,风儿卷起大红色的轿帘,她看见含羞带怯,披着嫁衣的新娘。那一身喜红深深震撼了她。

老七拉不动她,想说小孩子天生爱热闹,也不催赶,任兔兔看个够。

等着偌大的阵仗去远了,她却还痴痴的看着。

“叔,嫁人是什么感觉?”这么多人的祝福,满满的喜悦,为什么她心里却充塞着又酸又矛盾的感觉?“你可问倒我这老男人了,嫁人呐,七叔我没经验,但是,每个姑娘都要经过这一遭的。”虽然嫁了人变黄脸婆的可能性很高。

女人是菜籽命,嫁的好,穿金戴银,一辈子不愁吃穿,嫁的差,做牛做马,一生悲苦。

“兔兔赶紧长大,七叔帮你存嫁妆。”老七可是把兔兔当自己的女儿看,他不像老九还有个老相好,像他们这样的流浪汉,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长大,应该是什么样子呢?”她眼中藏着淡淡的懊恼。

“这不简单,迎春楼里十七、八岁的姑娘什么模样都有,九叔带你品头论足去!”老九整颗心都飞向久不见的老相好。

“小九,带她去那种风花雪月的地方不妥,要看姑娘,满街都是。”老七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上那种风月场所。

有了护卫的心,忌讳就多了。

“说的也是,嘿嘿!”老九搔搔落腮胡,这才想到把兔兔带出门实在是大不智的事。

“咱们分头办事吧,你去会你的老情人,我带兔兔去赏花。”

赏花?什么时候跟他一样是狗嘴一族的人突然文谄谄了起来?双手收在袖子里,老九决定不再伤脑筋想这些没道理的事,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分头去了。

=====

“赏花”回来的兔兔很不快乐,小小的脸蛋对着铜镜皱成一团。

因为出门没有通知紫君未,可想而知,一回来被吼得元神差点飞走,但是她不怪他,被罚门禁,她也没吭声,比较可怜的是七叔,被派去将要兴建的囚犯探监舍监工,从头到尾都必须参与,天天要在大太阳下晒人干,她真有点于心不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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