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咧,这吃豆腐喊女敕的家伙!郁倪祭出玉女派铁砂掌,就要重重赏他一记刚出炉的锅贴。
“什么时候开动吃饭?”他也不躲,可一双眼苦巴巴、可怜兮兮的,低诉他早已饿得干扁的胃。
“你这只变身狐狸!”她娇嗔的斜他一眼,怀念起他不爱说话时的憨样子。
火安琪唇角微微上扬,一脸疲惫的重新闭上眼。
这回他真的睡着了,直到她弄好饭菜才把他叫醒。
“下午你到底在忙什么?”吃饭配话是郁家特有的习惯,郁倪夹了一筷子的空心菜送进嘴里。
“引水。”他含糊着声音,嘴巴都是食物。
对喔,煮菜前他似乎提过。
“在哪里?”模模黏答答的衣服,她有几天没洗澡了?
她好像也搞不清楚。
“我带你去。”把碗里头的饭粒扒完,他牵着她来到木屋的局面,一个用竹片搭起来的竹围下,一窟暖气四溢的温泉水是现在两人面前。
“真暖。”郁倪蹲下捞起水花,心底感动异常。
要造池子不容易,不知从何方引来的水又要花去多少心思?
“让我看你的手。”她对着池子说话。
火安琪递出他从来没做过苦工,如今都是粗茧的手。
她捧起他的手,慢慢放到颊边,“我居然笨到想去死。”
“你说什么?”他惊问。
郁倪又哭又笑,带着浓重的鼻者说,“太久没洗澡,好想立刻扑下去泡到全身浮肿起皱纹!”
“那我走开。”
他真的走开了,走得很远,她仔细听着他再也听不见的脚步声,才月兑下衣服浸入热腾腾的水池里,重重的吁出满足的一口气。
在夜空下沐浴,天上闪烁着点点星辰,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发现火安琪还体贴的在一旁放置清洁用品,她在头发上打了皂,慢慢搓洗,微凉的徐风拂过的肌肤,逐渐地,睡意来撩拨她,在这完全松弛的时刻,她舒服的让身子浮沉,最后,清水漫过她的耳和额,剩下一管鼻。
“咳咳咳……呕……咳……”
从鼻子跟嘴巴哈出来的气让郁倪不舒服极了,她骤然挺起身体大咳特咳起来,背部一直轻拍的手支持住她全身的重量,让她不至于失去平衡。
她抬头,从凌乱的发间看见火安琪着火的眼。
“我怎么……”她头昏不已,鼻子疼得紧,刚才她不是在洗澡吗?怎么洗到床上来了?接着她惊叫一声,“把头转开,不许看我。”
她居然只包着一床被单。
他十指齐张真的松开,她失去支撑的身体霎时往后倾,头部立刻跟墙壁做最亲密的接触。
“唉唷喂,痛痛痛……啧,你存心不良是不是?”忙着推卸责任的她杏眼大睁,纤纤细指戳着他更结实的胸口,可是这么一来,本来包成粽子的被单滑呀滑的,一大片酥胸还有白皙的背部就春光披露。
她咄咄逼近,火安琪却一步步弃守。
他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搁才适当,最后几经转折,他见鬼似的跳开好大一步,杵在门口,眼睛锁住门框的某一个点。
“你在浴池里睡昏了。”
他那尴尬的楔样又噱又糗,害郁倪忍不住爆笑出声。
这家伙比她还清纯一百倍呢。
她忍不住有了逗他的心情。
可脚指头才下地……
“你别过来!”一句话接不下去,他索性转头出去。
她愣了下,虽然被受伤的情绪啃噬了下,但是,她马上振作起来。
“咯咯,他不会是第一次大开眼界看到女人的吧,哈哈,好好笑喔!”她不可思议的睡着床榻,笑声一直传到外头惊魂未定的火安琪耳朵中。
可接下来,他不得不按着小鹿乱撞的心重新进来。
“有人找你。”
“哦。”郁倪拖着长长的被单尾巴就想出门见客,忘记耿耿于怀的脸伤。
他把她拉过来,指着堆在一旁的衣服。
“我忘了!”
这种事怎么能忘?火安琪宠爱的摇头,先行出去。
他的君子风度深深烙上她的心头。
来访的人是周念祖夫妇,两个老人家焦急的表情满满的写在满是皱纹的睑上,直到瞧见郁倪安然无恙才放松紧张的情绪。
“这位是……”周老太太愈看火安琪愈喜欢,在他身边直打转,不管他避她避到墙角,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婆子,这还用问吗,郎才女貌,想也知道是心心喜欢的人,要不然她怎么会不辞辛苦的丢了我们两个老的,跑回来会情郎!”周念祖自以为是的替郁倪的夜奔找到理由。
“周叔,我不是郁心,”她得赶快越这个机会正名,他们老是有理说不清。
周念祖模模鼻子,“我们找错人了?不可能啊。”
“郁心是我异父异母的姊姊。”
“不可能。你们的脸蛋有八分像啊。”异父异母,那不就是捡回来的?
“因为我们都是喝同一口井长大的咩。”郁倪最喜欢人家说她跟郁心是郁家两朵花,不至是冲着赞美,是发自真心把郁心当亲姊妹看待,自然也希望人家看出她们“水浓于血”的模样。
“难怪我跟你周叔这对老花眼错得离谱啊。”周老太太恍然大悟。
“这不要紧,我很希望姊姊也跟我一样还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有像你们这么好心的人把她带回家。”
老实的周念祖夫妇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能面面相觎,绞着手。
好一会之后,周老太太才道:“那我们回去了,天晚路不好走。”虽然只有相处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实在会不得就这样把郁倪交出去。
她一步一回头,眼看就要泪洒当场。
“你们……留下来。”火安琪躲在角落,却把三个人的感情都有入眼中。
他需要有人照顾郁倪,在他忙碌的时候。
“安琪,你说他们可以住下来?”郁倪跳到他眼前,不是问过夜,直指他心里头想着的事。
“你需要伴,我看他们也是。”他不想说服谁,但是,问的人是郁倪,他就必须回答。
郁倪像蚱蜢似的又跳回周念祖夫妇旁边,两眼发亮的问:“留下来好不好?拜托啦。”
她娇憨的撒娇样立刻逗笑周念祖严厉的脸,他着向火安琪,感激不尽。
“谢谢你给我们夫妻台阶下,我家这婆子心里头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脸皮薄推我说,偏偏我也说不出口,要不是你一句话,我回去会被接成肉酱,另外罚上三天三夜端洗脚水呢。”
“死老头,你少虎烂,讲话这呢歹听,不过,看在你还有点本事,能找到心心……
哦,阿倪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
“连包袱都款来了,你再说就不像啦。”
“你这只死老猴!”
郁倪笑着叹了口气,唉,这对老夫妻也是对宝贝。
一下子爆增成四口人,木屋再怎样也塞不下,大家全勉强凑合着睡。
翌日,他们全被嘈杂的噪音吵起来,屋子外面来了各式各样的人跟车。
“这些青仔捕每个都人模人样的,还穿制服、戴安全帽咧。”周老太太对着操纵水泥搅拌车还有搭钢架的工人及工程师品头论足起来。
“查某人咽宰都麦讲啦”周念祖泼她一桶冷水。
“我去叫安琪起来问问。”郁倪想来想去,把火安琪挖起来是最简便的方法。
几个月没睡好的他变成一沾枕就能睡,睡着就不容易清醒。
一个习惯睡法国席梦思床的天之骄子,如今在地上垫了块三夹板,依旧睡得甜滋滋的。
郁倪看他几络发丝垂在脖子,轻轻的帮忙挑了开,什么时候他变得不一样了,初见他,他好看的轮廓还带着几分青稚,白皙尔雅的模样像迷路的王子,而今,皮肤晒黑了,下巴的胡碴明显的昭告着他的成熟,急速抽高的身体更显得高挺,她根本是要仰着头才能跟他说话,更甚者,现在是他反过来在照顾着她,曾几何时,她的世界颠覆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