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
“你喜欢她对不对?”她是爱情的识途老马,怎不懂匡的心事。
左匡尴尬地避开这个话题,“厨房里还有工作。”
“你干爸在里面,别逃。”
“哪有。”这里不是谈话的好场所。
“匡,有花堪折直须折,一年年拖过去,你都几岁的人了,再说你守在红绫身边也够久了,不实际行动,难道还奢求她反过来说爱你?”庄凤意对他的鸵鸟心态很不以为然,都多少年了还爱在心里口难开,恐龙时代的旧人类也比他直接。
石头对石头,真要这样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啊?
“干妈,您不会是暗示我把红绫打昏直接拖上床吧?”左匡顽皮地搂着她的肩膀,一副没大没小的模样。“您当年不会也是这么把干爸拐上床的……”
“去你的!”
“我的事不用您担心,红绫迟早是我的,您瞧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只有我看不上人家,轮不到别人来挑我,别操心!您这大美人要是长了皱纹就是我的罪过了,划不来的。”
“你啊,就长一张甜嘴,只会哄我,为什么不去哄红绫呢?”庄凤意被逗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哎哟!”左匡搭在她肩上的手突然抽痛。一个面目严肃,法令纹深刻,威武阳刚的老人手里拿着“武器”——苍蝇拍,对他不规矩的手严格惩治。
“干爸,您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人老了走路起码要发出一点声响,我的心脏不好,容易出毛病耶,我要是死翘翘,可没人为您两老送终……”
“啪!”这次苍蝇拍落在他“稍傻”的脸蛋上,他的脸抽筋了。
“火靖,太用力了,看你把孩子打傻了。”庄凤意把左匡当作自己的孩子,心疼的嘟嚷。
“那是他戏弄勾引我老婆的处罚,再说,他哪里聪明过?”火靖习惯呼风唤雨的口气严峻,没有通融的余地。
“丢死人了。”她不好意思地瞪着他,都老夫老妻了还吃哪门子醋啊。
把老婆收回自己的羽翼下,火靖的眼望向门外,“我刚才看见红绫出去?”
“她精神不太好,我让她出去散散步。”左匡乖乖接话。
火靖不语,好一会后他下定决心道:“晚上早点打烊,我有事想跟你商量。”
左匡点头。他隐约知道有什么事要发生。
☆☆☆
在茶坊不远处,一幢两层楼砖造建筑是左匡还有火靖夫妻、红绫四人住的地方。
四四方方的屋子建地宽阔,附近是未开发的森林,鸟语啁啾,蓝天白云,适合疗养休息,老人家在此居住十分优闲,对年轻人来说就缺乏活力了。
宅子里面优雅的布置,都出自庄凤意的创意。
庄凤意是火靖的妻子,可想而知他们就是火觞的父母。
四人会住在一起,说起来都是火靖精心安排的。
当年他虽然把火觞送到回家寄养,可不是抛弃他,怎么说火觞都是他儿子,就算是几个里最让他伤脑筋的一个,对他身边发生的事还是非常关心,但是,清楚归清楚,事情发生时,远水依然救不了近火,他派出去的人只拦截到仓皇奔走的红绫还有为了她脚受重伤的左匡,至于火觞,虽然一再调查,却完全没有消息,十年来下落不明。
左匡一进书房,火靖就示意他把桌上的一叠传真拿过来看,而他自己则是起身从彩绘的玻璃门拿出泡茶用具。
苞红绫生活十年下来,他深深迷上茶的清香甘醇,尤其对冷茶情有独钟,泡茶的手法利落,只一会,一股万缕香的冷香已经搔人鼻息。
“是二少、四少的传真。”左匡的声音消失在传真的内容里。
火家兄弟一个在欧洲,一个负责北美,老么则统筹一切,监看东半球,如此大费周章,为的是调查近年来崛起横跨欧美澳的黑社会组织。
它是个可怕的组织,香港四分五裂的黑帮在两年内被统合完成,日本政客对它伏首称臣,北美的飞车党被收服,义大利黑手党的地下教父也在短时间内被这个不知名的黑暗机构纳入羽翼下,不仅半个地球的黑社会重新大洗牌,它的势力范围甚至已经伸展到日光城的天空。
火雪城和火觞在两年前就发现这个组织的存在,暗中调查了一年,传真里就是他们费尽九牛二虎拍到的幕后老大的照片。
“这是……”左匡吞了口口水,尽避照片模糊,还是长距离从背后拍摄的,但是那侧脸,胳臂上的特殊臂环……不用说,他已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这照片在哪拍的?”他看了又看。
“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地方。”火靖好整以暇地喝茶。
不是他不紧张,而是他太清楚火觞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他知道他的儿子是冲着谁来的。
“老爷!”还喝茶,都火烧了。
“别忘了,他是我生的。”火靖不愧曾经是一城的城主,说起话来胸有成竹,不动声色。
“老爷,生的人是夫人,您了不起只贡献一颗精子。”多年相处情同父子,左匡偶尔也敢开他玩笑。
“我说的是血浓于水。”这王八羔子。
“那老爷对这件事准备采取什么行动?”静观其变?不会吧,这不是他家老爷的作风。
“我要你把红绫的生活照寄一张给他,不要多,就一张。”他要吊火觞的胃口,这么做虽然有失光明磊落,但是跟自己的儿子来阴的也不算小人,要是失败,了不起另谋对策,玩死了,也是死他那群能干的儿子们,可是若蒙中,收回“失土”,又多个媳妇,他毫不吃亏。
只是,要对不起左匡这孩子了。
傍了他十年的时间还没能把红绫搞定,他也无能为力了。
传真纸霎时被左匡捏皱了些,可是他很快松手。
火靖担忧地唤了声,“匡?”
“我会遵照您的意思去办。”
他不是笨蛋,十年过去,纵使红绫什么都不说,也变得成熟,但他知道十年前的那场恶梦还是在她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有多少年他总是听见她惊恐的梦呓,火觞从此失去消息更让她难过不已。
只是,她从来不说,以为别人也不知道。
“要让红绫知道三少爷还平安在人间吗?”
“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火靖心里有谱。
唉,老爷还是改不了当家的习惯,不是当事人不会了解被玩弄的愤怒,难道这几年他仍旧没有反省事情会弄拧到这个程度,他也该负责任?左匡私心希望火靖的美人计失败……
☆☆☆
这天,红绫散心回来已经是华灯初上,树梢的月娘已揭开夜色序幕。
“好香。”随意月兑去鞋子,她也不知道该把鞋子放好,许多年来她的某些习性还跟小孩子一样。
“匡,是咕铑肉对不对?”她直奔厨房,把一束摘来的花送给他,然后背着双手在他身边徘徊。
苞左匡在一起,她几乎是幸福的,他的手艺非常棒,除了流离颠沛的那几日,他始终没让她饿过肚子。
这些年他也达成想当厨师的目标,虽然不是名声响叮当的大厨,却是红绫心目中一级棒的高手。
“回来了?我以为某人被山上的野狗叼走了呢。”他握锅的手不忘表演一番,惹来红绫的惊呼。
要逗她开心实在太简单了,她跟孩子一样容易为简单的把戏欢呼。
纵使如此,他却无法抵达她的内心。
“我跟它们商量过了,谁敢动我一根寒毛,冬天就会被某个暴力分子抓去炖香肉。”偷了一块咕铑肉吃,她被烫得哇哇叫。
“烫呀,小心些。”左匡已经来不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