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蠢蛋,来这里做什么?”火觞恶声怒吼。这群人渣只要再几拳相送就能撂倒,偏偏冒出一个坏事的程咬金。
红绫用小小的身体捍卫他,那模样就跟母鸡护住已长大的小鸡一样,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嘴上虽这么说,可恐怕十里外的人都能听得出她声音颤抖。
火觞想放声大笑,但是,当她的身子靠到他还握拳的手时,登时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她在发抖,抖得比风中的落叶还厉害。
“你这只脑震荡的猪!”
他的吼声差点震傻红绫,但她连傻住的时间都没有,四面八方同时杀过来的武器让想救人的她变成被救。
火觞把她扛起往肩膀丢,“不想丢小命就抱紧!”
红绫哪敢多说一句,闭起眸子,紧紧箝住火觞不放。
风声呼啸着,他在不停的跳跃中和一群人交手,很快的,金属的交鸣声都沉寂了,她逐渐听得到火觞富有节奏的心跳,砰砰的响着。
“你再勒下去,我没有被乱刀砍死也会被你掐死。”他戏谑又带无奈的声音让红绫回到现实世界。
当她意识到自己几乎完全贴在火觞的背上,这才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落地。
她的掌心还留有他的余温,红绫的脸泛着红晕,羞不可遏。
对着那张可爱的脸,火觞实在没办法生气,加上他全身痛得要命,若要骂她,他得记得“秋后算帐”这句话。
“回家了。”拉拉她垂到胸前的辫子,他心中叹口气。唉,无力啊。
“那些人怎么办?”她不敢正眼看地上东倒西歪的人,有的还鲜血直流,那鲜红的颜色让她头昏想呕。
“他们睡够了自然会爬起来。”像丢掉的垃圾,他连看一眼都不愿。
“哦。”虽然那些人怎么看也不像能自己站起来的模样,红绫也没再问,因为她的心思早不在这里,飘到另外一个想法去了。
“你觉得打架比上课有趣吗?”
啧,这是哪门子的问题?
“男人的世界,女人不懂。”
“这样说不对,讲理是人类才有的文明,只有动物才打架。”不是她爱唠叨,难道没人跟他讲过这浅显的道理吗?
火觞忍不住翻白眼。这女人不是普通的爱说教,有时看她比三岁小孩还单纯,怎么有时候又像个老太婆一样罗唆,一个大智若愚的女生。
“跟人家打架就是你的不对,我们去跟他们家人商量医药费该怎么赔。”红绫犹豫了,家里不知道还有没有多余的钱。
“他们是精英帮的喽罗。”他指着不远处断成两半的匾额,“他们家已经没大人,医药费免了。”
一个被他单挑了的小帮派,谈什么后续赔偿。
“这样可以吗?”她觉得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
“我说可以就可以。”一天挑掉三个小堂口,运动量差强人意。
据他调查,泉城总共有四大帮、二十八堂口、四十个以上的结社,今天牛刀小试,以后来日方长。虽然火觞想干的事业不止如此,但是他不想让红绫知道他的企图,于是不再多说什么。
“走啊。”他走了几步,却没听到红绫跟上来的脚步声。
“我……走不动。”她是很想赶快离开这里,但是双脚就是不听话。
火觞面无表情回到她跟前,弯下腰,“我背你。”
“这样不好。”他的背不算宽大,背得动她吗?
“你到底要我说几遍?叫你上来就上来。”他可不是天天肯牺牲自己的背,要不是看在她不怕死的冲过来救他……一想到她差点被乱刀劈中的情景,火觞的额头居然沁出了冷汗。
轻如羽毛的重量轻轻落在他挺直的背部,火觞能感觉红绫柔软的小手挽上他的颈子,还有她轻呵出来的气息,更敏感的是,他全身的皮肤要命的感觉着她胸前的两坨柔软。
他咕嘟地发出不满的声音。
“你好像猫喔,老是发出那种满足的声音,好好玩。”火觞才要站起来,就被她突然伸到喉结抚模的指头弄得失了神。
“要是不想跌得粉身碎骨就安分的收回你的爪子。”他恫吓。
苞那么多人对打都不觉得累,跟她在一起却觉得精神耗弱。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人家碰你,我……下来好了。”
“不用跟我道歉。”她小媳妇儿似的语气让他心生罪恶感。
“火觞。”
“干么?”他没好气的吼,又有什么事了?下一秒,他被用力地抱住,很紧很紧。
“你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她在他耳边低语。
“得寸进尺!”尽避火觞的脸绷得跟扑克牌的老K一样,他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已有些不同。
除了要做的大事业以外,他的心恐怕要多容纳一个人了。
第三章
“哟,你们大家看看这成何体统,光天化日下搂搂抱抱,不像话喔!真想不到没了爹娘管教的小孩才两天就变坏。”
才到家门口,高尖的女音像发现金矿山似的,转移了一群不得其门而入者的眼光。
原来分成好几撮的人不约而同聚拢过来,示威的站在芝径云堤的招牌下,各心怀鬼胎的视线集中到两个全身灰尘的小孩身上。
“我说小绫啊,你也太不像话了,大哥大嫂才去世多久你就搭上坏痞子,回家的名声都让你败坏了,我就知道你身上流着那老狐狸精的血,骨子里也是骚的,不过,我不会允许你乱来的,回家还有我呢,呜……我就知道不来看看不行,大哥、大嫂啊……”
拿着手绢猛拭眼角的贵妇人扭捏作态、假惺惺的样子,就连身为她老公的颜照良也有点受不了,猛地擦掉胳臂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冰清玉洁的一对小儿女到了她嘴巴就弄脏了交情,也只有思想污秽的人才尽往那个方向想。
红绫跟火觞坦然地接受回嫦娥的指控,她并不觉得自己错在哪里,既然姑姑不喜欢,她就下来,如此而已。
她示意火觞让她下来。
“你行吗?”他很清楚红绫的遵命不是基于尊敬跟害怕,她是那种大事精明小事糊涂的人,至于事情大小怎么分,在她心里面自然有一把尺,别人不会知道的。
“我很好。”红绫微笑道。他关心她呢。
“应付得来吗?”他知道那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愚妇蠢夫。
“大概没事。”用“应付”太辛苦,她见招拆招即可。
于是火觞把她放下,退到一旁。
“姑姑。”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人,怎么,赶庙会赶到她家门前吗?
“我说小绫啊,你娘没教你待客之道吗?天寒地冻的,开门让我进去歇歇腿再说。”
红绫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
没等她招呼,一堆人目中无人的都涌进屋子里头。
她站在屋檐下对火觞招手。她需要他。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动了火觞,那些人他没一个看顺眼的,不过他可以忽略所有人的眼光,却不能拒绝红绫无言的祈求。
他变成她的战友了。
“进去吧,天气变坏了。”
内堂里,抱着相同目的的人们正大剌剌地瓜分他们“以为”该得的财产,丝毫没把两个小孩放在眼底。
包括具有纪念价值的古董陶瓷、保险柜、仓库里价值不菲的茶叶,最后讨论到芝径云堤这幢宅子,意见终于出现分歧。
“拥有芝径云堤就拥有芝径泉,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这点,显然大家都了然于心。
“你们大家都别争了,这屋子是我大哥的,小绫还不到法定继承年龄,我是大哥最亲的妹子,所以第一顺位的继承人非我莫属。”回嫦娥大言不惭,已经当芝径云堤的主人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