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出去,会得重感冒的。”公寓不大,顶多拖着棉被把一天熬过去,他不会想去修理坏掉八百年的暖气输送管路吧?!天气坏成这样,出门就跟送死没两样。
她追到门口立刻打了个喷嚏。
“进去!”雪洛奎把她当成棉花屑,塞回屋里头。
饼了十几分钟,心茧都快以为他挂在外面时,雪洛奎红通着脸进来了。
“修好了。”
阵阵暖意果然从通风孔中传送进来。
“我泡了姜茶你趁热喝。”不暖暖肚皮,她的屋于里将有冻尸骨。
“要是有香喷喷的饭莱吃就更完美了。”他一天没吃过半样东西。
这人真是三句不离吃。不过,她也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从早上忙到刚才,别说食物,连杯水都忘了要补充。
雪洛奎看向手中精致的手表,普通时候它是一只实用的钻表,非常时期,小小的体积包罗着赤蛇的庞大通讯网路跟通讯器。
“十、九、八……四、三、二……”他看向门口,诡异的敲门声适时响起来。
门外,一个送货员模样的人捧着密封的箱子,必恭必敬地对国师鞠躬。“先生,您要的东西给您送来了。”
“放着就可以走了。”
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进货人来去只有几秒种时间。他跟雪洛奎的对话引起心茧极度的好奇心,是怎样的快递公司在暴风雪的天气也送货?太神奇了,人为钱真可以做到这种不要命的地步,匪夷所思。
“我们的肚子不用挟饿了,开饭吧!”打开的箱子里只要是说得出名堂的食物都有,比中国的满汉全席还齐全。
“你怎么办到的?”她对他有点佩服了。
“手机创造出来的小小魔法而已,不足挂齿。”捧起新鲜女敕绿的蔬菜,雪洛奎调皮地露齿。
手机?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他搞不好拥有通天遁地的本领。她暗忖着雪洛奎的身家来历,肯定大有来头。
雪洛奎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心茧一个人摇头晃脑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模模她的头。
“想不通就不要钻牛角尖,想破头我会心疼的。”
他有多少年不曾跟女人调笑了?心茧是他少年熟悉的女子,一阵相处,过去的感觉慢慢回到他脑子里,他从最初的不自然,到逐渐得心应手。
“你……到底是谁?”她的喃喃自语想得出神,就连最不愿意被人家碰触的头,被摩挲了一大圈也没反应。
他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混着刀铲的声音——
“我啊……被你捡回来的落难神仙罗……”呃,好玩!
心茧发现自己十几年来洁身自爱的形象,统统被丢到屋外的排水沟里。
其他的不谈,就拿吃饭这件事来说,她尽地主之谊,煎炒烹煮十八般武艺,都搬出来伺侯这个赖在她家的男人,沙发也克尽它作为沙发的本分送他一夜好眠。一早,风雪无声,有那么一丁点骨气、教养的人,不是应该客气的告辞道再见吗?
她端着早餐的咖啡出来,就看见他敏捷地从他的“床”跳起来,顺便用他还没刮的胡渣“啵”了她好大-下。
“谢谢你,我正需要这个,嗯,好喝,不过,如果换成紫苏梅饭团就一百分了。”
他居然还有批评指教呢!
咦,紫苏梅饭团?
“你知道我的拿手菜?”紫苏梅饭团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可是,那是她小时候唯一拿得出台面的东西……她想着,一把利剑般的淬光把她清明的脑子剖成两半,她的头狂痛起来。
咖啡杯从她手中翻倒,热烫的咖啡全泼洒在雪洛奎的身上。
“喂!”他整个跳起来。就算不愿意也用不着以这么激烈的手段拒绝吧。
弯抖着水渍,他赫然发现心茧苍白的脸色和抱头弯腰痛苦的模样。
“心茧!”他担心地叫唤。
没反应。
懊死!他冲前抱住她抖动的瘦削臂膀。
“我……过去了。”她扬起故作坚强的脸蛋,不让外人看见她脆弱的一面。
“是我不好,我不会再跟你要求无理的东西了。”他慌张地表示。
成年后的他从来不曾为谁紧张慌乱过,这几天心乱的纪录足足抵得过在意大利那几年的分了。
“你的口味很特别,偏爱日本料理。”还抖着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心情。
“我年少的时候有人常捏给我吃。”不管他怎么明示暗示都没用。唉!
“我很糟糕,有很多事都记不住。”她神色飘忽地道。在她的内心其实是自责的,责备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种情况不能急,要慢慢来。”
“你真好。”
“我的好可是有特定人选的,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到我的善意。”他已经说得很白了,不知她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了没?
“外面的雪停了。”
“你有铲雪机吗?”他瞄瞄外头。嗯,是小了。唉,他又叹气。显然……心茧小姐压根不懂……
“市府会派铲雪车出来清理市容,不用我们担心。”平民小百姓在缴税后的一点小埃利。不过,他问这个又为什么?
“就当饭前热身运动好了。”他伸腰,打算替自己找些舒展筋骨的工作来做。这里没有健身房,往返市区浪费时间,再加上他不想离开她,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你想做什么?喂!”她完全不懂他脑子里复杂的逻辑。
“只是敦亲睦邻一下,别舍不得我,我一下就回来吃午餐。对了!我很好养,只要双份培根蛋卷就行了,另外,请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喂来喂去的,太生疏了。”他一边穿鞋子,一边交代了一串事。
一堆乱七八糟的吩咐,到底,他把她当成什么?胸口蓄积的怒气正威胁着要撑爆心茧二十几年来的好教养。
雪洛奎敏捷地闪过她扔来的拖鞋,会心地露齿一笑,“你很久不打篮球了喔,命中率真低。”
这——个——混——球!
“女孩子别乱磨牙,牙齿磨平了不能看。”临出门他凉凉丢下-颗未爆弹,然后挂着得意的笑容转身离去。
心茧怒火狂燃,想吃饭?哼!她会好好煮一顿闭门羹请他吃个饱的!
“亲爱的,我回来了。”把皮手套一放,雪洛奎直奔厨房,在门槛处他就闻到食物的香味。从来,食物于他只是维持生理机能的充填物,没有特别喜好,没有厌恶坚持,总部的厨子准备什么他就吃什么。
“你……怎么进来的?”见雪洛奎不按门铃开门直入,手里还大包小包提着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瓶瓶罐罐,好象回自己家-般的自在。
“就这样进来啊。”他迳自端过心茧跟前的沙拉,张口就吃,虽然不是他要的培根蛋卷,也不在意,他说过他不挑食的。
她明明落了锁的!他怎可能进得来呢?
这男人是吃定她只有接受的分,要不然就是完全无视她心中的感受……
她无奈地转身,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打发。
“别这样啦,只不过吃你一盘沙拉。”
“唉!”放下从柜子拿出来的东西,她呕气地扭开水龙头清洗碗盘。
“紫苏梅饭团——”雪洛奎的嬉皮笑脸不见了。
“闭嘴!”她为自己的心软正矛盾着,不想听到出自他嘴巴的任何一句话。
雪洛奎默默地拿起一颗饭团,雪白晶莹的米饭,还有新鲜的海苔味,让他热泪盈眶他一口接-口地咬,郑重地吃完那个对他有着无比意义的饭团。
偷瞄雪洛奎吃饭团的模样,心茧震撼不已。
她气自己这么好骗,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绝对!
她仅此一次的保证,不只是空头支票,还是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