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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捡到我的心 第23页

作者:陈毓华

“头发长长了。”他没有预警地说了句话,才让她的头发离开自己的指。

“我的头发本来就是这种长度。”他那口吻仿佛他们曾经多亲呢,这种陌生的感觉居然令她心口乱跳。

“你不认得我了,对不对?”他说得淡然,空气中却鼓动着似有还无的悲伤。

“我见过你,在日光。”金发、金眸却有股浓浓的中国味道,斯文的轮廓,完美的颈项,还有衣服下令人爱不释手的躯体……

泷宫恋的脸轰地红起来。明明不过第二次见面,严格说起来是第一次,她对他的身体竟有一定程度的熟悉,她难道想男人想疯了?!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金光逸去,他的眸变成重重的暗褐。

“我不认识你,也不准备认识,以后别再送那些东西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用那些食物来取悦我。”到目前为止,他说的话她没一句听懂,这让她不由得胆怯起来。

“我记得那些都是你爱吃的东西。”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的喜好?这太疯狂了。”她一直往后退到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他不逼近,站直的身体沉浸在银光下,像要消失了般的不真实。

“连理技已分,比翼鸟翅断,是我来迟了——”

他幽微的表情一如被抛弃的小孩,他什么都没说又像道尽了一切,泷宫恋甚至清楚地看见他的生命力正在消失,可那清淡的身影为什么盈满心痛?

是的,她看进他的内心,不可思议的,他的存在就像……就像一道安定符镇服她潜意识那深怕孤独的伤痕。

连理枝分,比翼翅断,他的悲伤轻易地影响了她,为——什——么?他的痛楚难道是她造成的?这,怎么,可能?

☆☆☆

渡边圭吾的办事效率十分惊人,就因为他这种不凡的能耐,使得帝都航运机构的成员每天都处在备战的状态下,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不经心。

依照每天的惯例,渡边圭吾半天内就处理完所有的档案,一秒钟也不浪费地准备例行的巡视和议会,趁着秘书准备资料的空档,他闭眼养精蓄锐。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渡边在下一分钟张眼,桌前定定站着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人。

怨他艺高人胆大,脸色还是难看得惨白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居然没死。”

帝都大楼的门禁森严,就算是蚂蚁想进来也必须先装上翅膀,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诗人显然没兴趣满足他的疑问,开口便反客为主:“我要知道你在恋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你那些生死之交的朋友们不是对外声称找不到你的尸体?我也派人搜过山,明明——”惰敌见面分外眼红。

“回答我的问题。”

他坚决的表情使人不敢忽略他身上难得的刚猛骁勇。

渡边冷冷地吊起白眼:“就算你还魂又怎样?尝到被当成陌生人的心痛滋味了吧?!”

诗人文风不动,下一秒他已跃过桌面,如电的指掐上渡边的咽喉:“我不喜欢暴力,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你少假惺惺!版诉你又如何,恋她不会是你的了,就算你从棺材里爬回来也一样!”

“不见得。”一个拐脚,渡边跌了个狗吃屎。

他脸上一片涨红。从来没人敢侮辱他到这地步,他也学过护身武艺,居然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简直丢尽了一切的颜面。

“我不会让你轻易走出这扇大门的!”

“狠话人人会说,就怕你做不到,说!”他见过的阵仗太多,根本没把渡边的话当真。

“很简单,我不过请医生朋友替她重新制造回忆而已,有何值得大惊小敝的?现在的恋是重生的,对于你,她完全没有记忆,我才是她心里最重要的人。”

他花了多月的时间一点一滴,巨细无遗地输入他为她设定的人生,然后删除她对楼羿所有的记忆。

“你居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来!”罪不可赦!

“哈哈哈!”渡边一阵狂笑,“你也有弱点吧,你也尝到苦头了吧……我不会一直屈居下风的,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被心爱女人漠视的滋味不好受,就算你活着回来又如何?恋绝不会再认得你……”

“你错了!”诗人放开一直钳锁住他的指,“就算她的记忆里不再有我,那么我还是可以再重新追求她一次,横竖那么多年都熬过去了,再说谈恋爱的滋味也不坏。”

“你这种人不知道什么叫失败,什么叫放弃吗?”渡边大吼。

这人是没神经或粗糙得像水管吗?平常人遇到这种打击不是该知难而退,认命走开?为什么他像打不死的蟑螂?

“这一生我尝过的挫折超乎你的想象,就算做梦你也难望其项背的。”他的过去没人能明白,那些无尽的失望虽然造就了他非凡的韧性,却也赋予他凉淡的心理,只要无关泷宫恋的一切,他都可有可无。

“哼!”渡边冷嗤。

诗人得到他想知道的讯息后,懒得再和话不投机的他周旋,堂皇在渡边的恼笑中走掉。

他不把渡边放在眼里的举动惹怒了高高在上的渡边圭吾,一阵重物落地的响声骇住总裁室外的高级办事员——

☆☆☆

白净的阳光均匀地散布在泷宫恋窈窕的身上,她远眺的眼是深思的。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技……”

她一直不懂这句中国古诗的意思,自她今早从图书馆出来便再明白不过了。

是怎样深刻的感情可以让人想生生世世在一起,她能遇到这样的感情吗?

“嗨!”

“嗨!”她很自然地回应他,“你答应我不会再出现了。”

她是不是说了违心之论?看到他突然出现,她心中的雀跃的确多过不悦,不是吗?

“我从来都没答应过你什么,我想来就来。”棉短衫铁绒裤,平底鞋,他无比随性又无比迷人。

“原来和善亲切是假面具,你们男人一向都那么霸道不讲道理?”

“看情况,譬如说追女朋友——”

“我们根本称不上认识。”是啊,可是那温暖又安全……好像……见到亲人的感觉,却真实得叫人离不开他的视线……和人。

“我已经失去耐性和你从头开始,我以为我可以的,可是只要一天见不到你就教我烦躁不安,我受到教训,因为我的纵容让你我浪费了太多时间,这次我要速战速决!”诗人眼中凝着难得的坚持。

“你不可以这样。”泷宫恋被他从花园的凉椅中拉起,膝上的书散了一地。

“别急!我只是带你去一个地方,相信我。”

她的慌乱仅止于那一刹那:“我可不是随便的女孩。”

“我知道。”她那么香甜,诗人忍不住咬了她一口。

“啊!”她惊呼一声。

“我好想你。”他眼中盛满深情。

泷宫恋发现自己非但不觉他的话唐突或恶心,反而一道感动的暖流由心田浮升上来,全身都暖烘烘的。

她居然有想落泪的冲动。

任着诗人把她带走,他们来到两人曾居住饼的樱花小屋。

“这时节居然还有樱花,噢!”她掩嘴,“水仙、梅花、兰花、熏衣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拈起一瓣飞到她发际的落英,感觉十分真实。

“我要你看的不是这个。”诗人开了小门,走进庭园的后面,一幢地中海式的温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泷宫恋直愣愣站住,从来不曾出现过的画面像俄罗斯方块一片片翻出来:“温室的右排种了一排豆蔻,横架上是金盏花、莱姆和葡萄抽,中间排是天竺葵,最左边是空的,因为……来不及种它……可是为什么会来不及移植?”她有些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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