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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捡到我的心 第20页

作者:陈毓华

“你还说,这根臭木头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吧?”

“我们有师徒之实,没有师徒之名。”

“那不就结了,上梁不正下梁歪,全是你的错!”

太白金星知道自己没生和官凝燕雄辩的胆子,即使被指责得没道理也很委屈地忍下来。谁叫她是师姐,师姐和师父同大,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算她指鹿为马他也没半句反驳的话。唉!苦命!!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时诗人已纵身飞去,一时间就不见了踪影。

☆☆☆

费尽千辛万苦爬过狭窄险奇的蹬道,泷宫恋终于登上一面临深渊的平台,放眼一片桃花林,虽枝上没半片绿红,又云雾绕绕得教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她还是长长地喘了口气。

一闯进这座看似平淡无奇的山林,才知云深不知处,也幸好一路走来没碰到出没的野兽,老天爷总算是照顾她的。

离开日本已经不知多少日子了,泷宫恋也没费心去记,她只察觉季节明显地改变,天气逐渐冷凉,登高山,那种冷意更强了,要不是枝头还残留那一抹残黄青绿,她会以为冬天已经来到了。

小心拿出干粮和壶里的水当成一餐匆匆解决,她还有长路要走呢!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草丛中跑过,她镇定恒常,刚开始旅行时她是小心翼翼的,经常被老鼠、兔子或突然出现的野生动物给骇着,一段时间下来,心中已笃定不少,胆子似乎也大了,不再动不动就杯弓蛇影、心神不宁。

她弯腰收抬背包准备趁天黑前再赶一段路,孰知回过头一个庞大的阴影将她当头罩住。

泷宫恋一寸寸抬起陡然僵硬的脖子,好一会儿才尖叫出声,那是一头不知几米高的棕熊,此刻正张着尖锐森白的牙齿冲着她大吼,熊掌虎虎生风朝她挥来。

除了傻傻站在当场外,脑中一片空白的她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就要被熊掌掴成肉酱,千钧一发之际,泷宫恋只觉腰际一轻,旋即被人挟起,逃过致命的熊吻。

风声咻咻扫得泷宫恋双颊生痛,等她能睁开眼睛,已经站在平坦的山丘上面对她的救命恩人。

只一眼,她美妙的大眼睛就涌出管不住的清泪。

“羿郎!”

他瘦了,也黑了,一双深邃忧郁的眸除了保留以往的书卷气外,更多了一些沧桑。

那些沧桑是为她而生的吗?不假思索,泷宫恋投进了她魂牵梦索的胸膛,那熟悉又包含另种她没闻过的药草味让她深深沉醉,她几乎想就这样趴在他身上,永永远远。

“你——不该来的。”他屏息。她身上每一寸的温软曾在他脑中重复过无数遍,这回,居然真实地碰触到了,他用尽所有的力量将她嵌进自己的灵魂里。

泷宫恋用手支开半臂的距离,捧住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脸,悄然低语:“我从来不曾计量过你对我的爱有多深,因为一遇见你,你给我的全是采撷不尽的幸福,所以我无从知道你寻我所受的苦楚,那风雨霜雪露如何加在你身上我全然不知道,羿郎,你给我一分多纯粹的爱情,而我,只会接受,却不知要回报……这一路走来,我终于识得你曾尝过的苦,无尽的失望又失望,无尽的一个人,我彻底明白你究竟为我吃了多少苦,我岂能不来找你……”

“恋——”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你说过:在天愿为比翼乌,在地愿做连理技,生同墓,死同椁,你休想再摆月兑我了。”她流泪,脸上还留着爬山时弄脏的痕迹,泪水冲刷了泥痕,她的神情圣洁而坚毅,有着无法撼动的光辉。

这一切看在诗人眼中,他心底涌满无限感动。

两人久别重逢,岂止有一箩筐的话说而已,因为太过倾注于彼此,以致完全放松了对外的警戒。

原以为已经摆月兑掉的野棕熊以阴险而志在必得的姿势朝他们扑了过来——

诗人回过神,已回天乏术,前有饥饿的野兽,后面是不见底的深谷,他能做的就是用全部的身体护住泷宫恋,不让她受伤害。

他们被逼入密雾重重的峻壑——

一刹那只听见动山撼谷的熊吼……

#_#

触手一片均是潮湿和黑暗,不知经过了多久,诗人才被阵阵的寒意给冻醒。

“恋!”他模索,只一探手就捉住泷宫恋的一截衣料。

微弱的申吟从幽暗中传出,令诗人松了口气。

“羿郎,我们在哪里?”随着神志清醒,似乎有无孔不人的冷风尖刺般直往皮肤钻,令她不由得发颤。

诗人仰望高处落下的一缕明光,顺手模了一手湿泥,沉吟:“看起来我们是落到猎人的陷阱了。”他们身体下铺了一层干稻草,看来是这层干草救了他们的命。

“你站得起来吗?”他测了一下高度,要爬出去不成问题。

“我的脚恐怕扭伤了。”她不太确定,阵阵的刺痛传来,或许不只扭伤这么简单。

“我看看。”凭着直觉和对黑暗的适应,他找到泷宫恋的小腿。

“啊!”她忍不住疼,月兑口而出。

诗人在冥暗中皱了下眉。她伤得不轻,惟今之计只能先做一些救急步骤,以免伤势更加恶化。

他找来散在四下的枯枝固定在泷宫恋的小腿上,然后撕下低垂下来的软藤,缠绑在她腿上。

“我们必须上去,在这里待下去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如此偏僻的山林,可以想见设陷的猎人必定好久才来一趟,他们可没办法等到别人出现。

求人不如求己。

“这洞好深,可以吗?”泷宫恋没把握。

诗人给她一个扎扎实实的拥吻,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有我在!”

她拼命汲取他身上的温暖,莫名的心安了:“我知道。”

“现在牢牢抓住我,千万别松手,如果怕就闭上眼,等我叫你再张开。”他把泷宫恋一背,试了试老藤的承重力量。

“我不怕,你会把我们带离开这里的。”她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泷宫恋圈住诗人的颈项,双腿环住他的腰,在他使劲攀爬的时候,她紧贴在他背上,清晰地聆听他节奏稳定又快速的心跳。

湿泥粘滑不堪,也使得藤蔓十分滑手,惊险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她一直保持最高度的信任,只任心跳蹦得像狂驶的火车,却没睁开眼。

直到诗人叫了声:“没事了。”

她睁开眼,四下是杂草丛生的旷野,两旁的峭壁又陡又直,耸至云霄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好个干干净净的大地。

“这里比那湿答答的洞好多了。”滑下诗人的背,她深深吸了口久违的清净空气。

诗人面对她,原先见到她的喜悦,在饱历危难后错综复杂了起来。

她原先完美的脸手都是大小不一的擦伤,如果不是为了他,她大可不必受这罪的。

“你的头发?”初见面时她戴着帽子,加上刚才又在黝暗的陷阶里,他没空暇仔细瞧她。

“剪了。”泷宫恋倒是潇洒,她很久以前就想尝试剪短发的滋味,虽然是在那种情况下舍去的,不过,她一点都不后悔。

“为什么?”他触着她参差的短发,声音沙哑难辨。

“长途旅行时,不需要的东西总是尽量减少的好。”她轻描淡写。

诗人心中一痛,他的爱到底带给她怎样苦难和折磨?

他遥想起见到她时的惊心动魄和吸引他再三留恋的不染尘埃的气质,而如今,他竟然让她落到这般窘困悲惨的境界,他该死啊!

他曾信誓旦旦要保护她,要给她幸福,然而那些还未散去的话却已成了谎言,最讽刺的是,他不只没有保护她的力量,还在得到她的心的同时必须舍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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