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晶翩然微笑,笑意里却是满满的苦涩。“不要逼我。”
唉!谁逼你了?逼迫韩冰晶的罪魁祸首可是另一个死心眼的人呐!
心里才犯嘀咕,门铃却如预期的响了。
门外果不其然是雷霆。
“你还真准时。”蓝琦忍不住讽刺他。
“冰晶呢?”他早练就百毒不侵的不坏之身,一颗心只系着伊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蓝琦没好脸色给她。事已至此,他再殷勤也挽不回什么了,蓝琦曾明说暗示。旁敲侧语,只差没有指着雷霆的鼻子叫他死心,他却风雨无阻地开始接送韩冰晶上下班,而且越做越起劲。
即便每天浇他一桶冷水,雷霆仍风雨无阻地出现。
“我不是说过,请你不要再来了。”韩冰晶换上套装,也看见门外的雷霆。
雷霆顶着他一贯温文的笑。“再不走要迟到了。”
所有的推辞和拒绝全用尽了,韩冰晶实在无力再说什么,她只好走了出去。
“哇!好累。“合上门,蓝琦大叹其气。
她是旁观者,目睹这场爱情游戏都觉得疲惫了,更何况处在漩涡中心的男女主角。
她归纳出一个结果——就是爱情是累人的玩艺,还是单身好。
%%%%%%%%%%%%%%%%%%%%%%%%%%%%%%%%%%%%%%%%%
韩冰晶忍着让雷霆送她到门口,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走开。
雷霆凝视她的背影许久才把车开走。
听见远去的引擎声,韩冰晶终于吁出长气。这样的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要到工作室之前必须经过长长的走廊,为了保护古物起见,除了展览场所不得不设灯光外,故宫的其他部分都尽量避免使用灯光,因为灯光会加速古物的氧化、破坏。所以长长的走道比一般室内都幽暗些。
“嘘!不许叫,否则就给你好看。”
韩冰晶悚然一惊,她感觉到有异物抵住她的腰。“你们——”
“闭嘴!”高壮的男人挟住她立刻往后退。
“你要钱我可以给你。”
“我不要钱,只要你把图交出来。”男人刻意压低语调,避免让人认出他来。
“图?”她脑子一团浆糊。“你说什么?”
“少装蒜!”他把抵在她腰际的东西移至颈子,一股火辣辣的热液立刻自韩冰晶的脖子淌下。“合作点,小姐,看你长得不赖,不想顶张大花脸上街见人吧?”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什么?”窥了隙,韩冰晶猛力朝他踢过去。
今天高跟鞋穿对了!
男人爆叫出声,韩冰晶三步并成两步的迅速往外逃。
这年头,变态特别多,逃到人多的地方才有活命的机会。
她拼了命的往外跑,顾不得看路,忽地撞上经过的人,那人被她一撞,结实的反弹,韩冰晶立刻跌了个四脚朝天。
她勉强爬起,长发却也被人牵制住,疼的连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臭女人,敢跑,瞧老子怎么整治你!”男人发狂地拉扯她的头发。
韩冰晶抵死不从,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立刻拳脚想向。
那男人嫌烦,一脚便朝她肚子踹去。
他没见过这么顽强的女人。
韩冰晶几乎可预期自己被那一脚踹飞的情况——但,没有,她瞥见他的手被另一个男人牢牢握住,难懂分毫的卡在上方。
“你想做什么?本大爷的事你最好少关!”男人看不清管闲事人的真面目,只能低级的恫吓。
来人不语,手一使劲,呈抛物线的甩了那个男人,他往后飞的身子正好挂在大树的叉梢上,眼冒金星,动弹不得。
那男人飞去之势又快又急,原来韩冰晶也难逃被波及的命运,可就在她身子打斜要摔出去那一刹那,神秘人拦腰截住她的身子,轻而易举地稳住她的去势。
韩冰晶苍白的脸和他面对面。
他极其小心的用食指点她的眼、眉和脸蛋各处,梦呓地轻语:“不像、不像,她的唇不是这样,眉和鼻也不是——”他一双狭长的金褐色眸子望进韩冰晶眼底。“就这儿像——你是她吗?”他全无章法地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如果他不是救了她一命,韩冰晶会认为他是疯子。
这样的男人和世界是月兑节的——
长期的疲劳造就他的颓废,满脸的络腮胡和又长又乱的头发令他显得忧郁,因为忧郁,使他看起来毫不亲切。
“告诉我,你是不是她?”他幽远的声音也和一般人不同,像一首古老的歌。
韩冰晶试着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幸好,他并不坚持,只是眼光尾随着她的行动流转。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他十分坚持。
“我不知道你说的‘她’是谁,不过一定不会是我。”韩冰晶说的非常婉转。
失望之色毫不掩饰的由他茫然的瞳孔出现。“你确定?”多少寂寥和忧虑尽岸其中。
她坚定的摇头。
“你知道吗?”他仰望天空,却是对着韩冰晶说话。“我找了好久,才看见你这对眼睛,和她很像的眼睛。”
韩冰晶心中一突,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该不会也是个变态吧!?
因为她迟疑了那么一下的表情,他颓然叹了口气。“你果然不是她——”言底流泄出深浓的落寞。
“她或许不在这里,我应该换个方向才对。”他不再看韩冰晶,眼神停伫在车水马龙的人潮里,然后旁若无人地走开。
“唉!”她居然忘了问人家姓名。
他不理不睬,神魂已远。
韩冰晶在十字路口拦下他。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蹙眉。不知是想不起来还是不愿意说。
“我想想——”他神情郑重得令人笑不出来。
那一刹那,韩冰晶认真的等候他的话。
好不容易,他眼神一亮,像天际的星星。“他们都叫我——诗人。”
第九章
饱受惊下后,韩冰晶已经没力气再去上班,她干脆招了计程车回家。
这时间小鲍寓里不会有人,这样她也不必为一身的肮脏多费唇舌。
她漫不经心的回去。
门很轻易地一推便开,她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实在是被突发的事件吓坏了,那种命在弦上、顷刻便要颠覆的感觉太恐怖了。
屋子里的东西倒得倒、翻地翻,沙发座下的垫子全被利刃割得面目全非,就连盆景也被打破,里头的土洒了满地……
有强盗!最先钻进她脑子的就是这股意念,她还没想到下一步是该先报警或尖叫,从她房间和别处却分别窜出两个人。
“老大,她自投罗网回来了。”一个矮小黝黑的男人咧着牙直笑。
斑个儿朝矮个儿使了个眼色,迅即恶虎扑羊而来。
韩冰晶直觉反应是拔腿就跑,原本她距离大门最近,理应往后回身就能离开屋子,但那个高个儿深谙这个道理,已先用一个大花瓶砸向门,门砰然关上,他不费丝毫蛮力就把韩冰晶给困在里头。
他志得意满的以为这个弱女子必定会手到擒来。
眼看情况危急,韩冰晶别无选择的见隙就钻,但小小屋子能有多少转圜余地?她唯一的活路只剩居高临下的阳台。
“小姐,别挣扎了,只要你把图交出来,我们的顶头上司不会为难你的。”高个子发语,窄窄的三角眼闪烁着阴险的光芒。
白痴也看得出来他的话不可信,但在前有追兵后无退路的情况下,她该怎么办?
韩冰晶一颗心提到喉咙,双手拼命模索着冰凉的阳台,冷不防给她抓到一个不明显的实物。
她想不起来什么东西会卡在阳台上,她一面敷衍一面背着歹人顺着那物体往下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