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皆一阵错愕。
除了韩冰晶外,雷家人的脸上全罩上了寒霜。
他们的眼神几乎看见鬼。
“说的真精彩啊!雷霆,几年不见,没想到你的口才进步了许多。”他闲闲说道。
韩冰晶意外地和他那深邃又邪气的眸子交缠,心脏顿然被重物捶擂了下,心脏发紧。
他不是俊逸的男人,过于性格的脸诉说着刚毅,太过逼人的英气彰显他不轻易低头的个性,深邃的轮廓和飞眉实在的把率性和不易转圜的刚棱刻在鼻唇。
他如果生在兵戎见戈的古代肯定是个传奇英雄之类的人物,但是在文明的现代却只予人难以亲近和率性易怒的感觉。
“你回来做什么?”雷东岳疾言厉色,仿佛在按捺某种怒气。
张雅瑜也一改慈母表情,除了惶恐外还带着鄙夷。
男人对这一切表诸于外的不欢迎视而不见,吊儿郎当的模着唇说:“父亲大人,这就是你对阔别家园儿子给的拥抱和欢迎吗?真是隆重。”
“恶鬼!你为什么不死在外头!?”张雅瑜猛地窜起,十指握成拳,恨不得扑过去吃了他似的,慈母形象一扫而空。
“冷静!”雷东岳怒斥她。
张雅瑜张牙舞爪的歇斯底里不见收敛,反而更张狂。“你又想回来破坏雷家的宁静是吗?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住口!”雷东岳拧息雪茄站了起来。
这下,张雅瑜才回过神来,雷东岳的怒气震慑住了她,她不甘愿地闭上嘴,但眼光依然恶毒。
“大娘,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差,心脏呢?不会也一样吧!?”他唇边带笑,扑朔得令人难以捉模。
“别惹她。”雷东岳的身材十分高大,两人对峙着,那男子又比他高上一颗头颅。
“别以为我喜欢回来,只是听说雷霆的好事‘又’近了,顺道过来恭喜他,也认识我未来的嫂子一下。”他无所谓的眼光掠过韩冰晶时,不觉划过一道迷离的光彩。
他的眼仿佛带着迷药,悄然地勾引着她。韩冰晶厌恶那种眼光,像当她是挥之即来的娼妓。
“你看,他就是不怀好心眼,存心来搞破坏的。”张雅瑜又尖叫。
男子绕开面色凝重的雷东岳走到韩冰晶面前,轻佻地说:“美丽的小姐,我叫雷飞,雷霆的弟弟。”
“哦,”她飞快瞅了脸色灰败的雷霆一瞥,不解地。“嗨。”
“看你的眼神,雷霆肯定没提过我对不对?”他自问自答。“我是他们这成功家庭里的唯一败笔,也是幽灵人口。“他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当她是可口的食物般,眼底毫无尊重。
“对不起。”拜托,她为什么要道歉,脸庞不禁一阵燥热。
男人注视她酡红的脸,冷峻的眼忽而闪了下神。
会脸红的女人,在城市里是稀有动物。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鬓发——
一道冷冽如寒流的疾力突地挥开他不规矩的手。
“不准动她一根汗毛。”
是雷霆。他斯文的眼角但见抽搐。
雷飞飘忽地撇着无温度的笑。“你认真了?”
“不要碰她。”雷霆习惯性地移动镜框,有些气促。
“我只是友善的打招呼。”雷飞淡淡的灰眼闪过奇特而幽微的诡意。“何必把我当洪水猛兽?”
雷霆脸色相当难看,却敢怒不敢言。
“不要这样嘛,又不是家里有死人,大家干嘛全哭丧着脸,好像我是瘟神。”
“雷飞……”雷霆欲言又止。他看见雷东岳的剑眉已经拧起。
“这次,你的眼光准确多了,”他放肆的眼梭巡着韩冰晶全身上下。“还不赖嘛!”
雷霆毫无反击之力,脸色灰黑的像被人捅了一刀。
“你说够了没有?畜生!”雷东岳忍不住了。
“父亲大人,不要开口闭口说脏话,免得骂到自己,那有损你高贵尊严的身份哦!”他天不怕地不怕,口气挑衅之至。
雷东岳火焰高涨,怒不可遏的老脸面红耳赤,他用拐杖猛力敲着地板,发泄心中的怒气。
“别发火,待会儿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小道记者又有捕不完的风捉不完的影,累的人是我耶!”
雷东岳气急败坏又拿他没辙,怒火公心,只怕再一丝丝刺激便会昏厥过去。
气氛剑拔弩张,似要一触即发。
“算了,你们继续玩你们‘甜蜜家庭’的戏码吧,我只是顺道过来打声招呼,不陪你们玩了。”雷飞迷离的耸肩,一脸索然。
突如其来,他又如谜般地走掉。
一直居旁观者的韩冰晶发现,一直到雷飞的身影整个没入夜影中,雷家人才明显地塌下肩,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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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街头。
雷霆是斯文有礼的,每回约会完毕他总是会把韩冰晶送回她和室友合租的小鲍寓。
一如往常,他烙在她额上的晚安吻又轻又暖。
“今晚的是我很抱歉。”
“为什么?错又不在你。”她仰望他线条柔和的轮廓。
“我从来没对你提起我有个弟弟。”即使是他舌忝唇的动作,也好看极了。
“你一定有不得已苦衷对不对?”她是信任他的。
“我……你真是个可人的天使。”他黑亮的眸子在月色下迸出更胜以往的柔情蜜意。
她的心连翻了好几个筋斗,脸火烧似得红起来。“你不要那样看我……”她似蚊嘤地说道。
她的羞涩鼓动他勃发的感情,忍不住蜻蜓点水的在她唇上偷得一吻。“那,明天见了。”
韩冰晶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骇了一跳,但喜孜孜的情绪更胜羞涩。
她用手触着方才被雷霆触碰过的地方,满心满眼俱是沉醉,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原来你也挺投入的!?”暗夜中突地冒出个没头没脑的嘲笑,打断了韩冰晶的绮思。
“谁?”她斥喝。
雷飞狂妄的盯着她像胆怯的老鼠般由暗处移到街灯下。
韩冰晶好一会儿才从他清瘦孤独的脸部线条认出他来。
“别说你不认得我了。”他的语调仍是一贯的嘲讽。
近距离的打量给了她重新审慎他的机会。
他迷离又深沉的眼使得清瘦的脸庞更加见骨,结实精干的身上是简单的皮衣和泛白的牛仔裤,那源源不断的张力透着可嗅出的危险。
不是任何男人都适合留三分头,可他张扬的黑发却给人充满野性的感觉,那种四射的活力自成一格,神秘中带着独特的狂妄。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不知道你信吗?”他双手插着裤袋,身体倚在路灯下。
“哦。”他来做什么?
“你没有任何疑问需要我帮你解答?”
“疑问?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他的话很奇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不明白雷霆怎么会对你这种乏味的女人有兴趣,他的眼光有问题。”他的眼神狂野放肆,毫不留情的评头论足。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她微怒,即使他是雷霆的弟弟又有对迷人的灰眸,她也不认为自己得忍受他的骚扰。
她那发怒的脸更显一对水灵灵的大眼黑白分明,两道斜飞入发际的眉因为不悦而更加墨浓,雷飞的心不觉起了一阵骚动。
“做我的女人如何?”
他本无意跟来。
在阔别的台北街头游荡,不意的发现她和雷霆的影踪,抱着看戏的心情跟了上来,不料却看见她脸上令人心悸的光彩。
他从来没羡慕过雷霆高级得出身及渊源的架势,但是看见他们拥吻,他居然发自内心的嫉妒起来。
雷飞放浪不羁的口气令她十分反感。她从皮包掏出钥匙不再理他。
有些人是根本理都不用理的。
“怎么——”他飞快得挡住她,用手支着玻璃门。“虽然我没有雷霆富可敌国的财产继承权,不过我有更好的东西。”他暧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