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掉她不规矩的手,赫连负剑只觉无比厌烦。
不幸的"自动贴布"重心不稳,波太大,地心引力又强,求救不及的面孔朝下和土地做了次亲密的接触。赫连负剑扭头就走,留下吃吃笑成一团的部下和像四脚蛇在地上扭动不停的莺莺。
"我说傅小沉,你完成命令,可以消失了吧!"两手交叉盘腿坐在床沿的水灵灵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大嫂,我这么做可是为你好,我老哥要发起飙来没人制得住他的。"根据以往的经验,只有她能左右赫连负剑的喜怒,可这次的罪魁祸首偏也是她!唉唉唉!他聪明的脑袋也正为这件事困扰着,种豆得豆的人如何"救豆"呢?有点难吔。
"我深明大义,不会把帐记到你头上的。"全是那个死家伙的错。她忿忿地暗忖。
咦?他大嫂未免太明理了些,这和她往常的作风相悖,不对劲喔。
"你放心,这点小事还不够份量让我寻死寻活的。"她不是那种逆来顺受,受了委屈就以泪洗脸的懦弱女人,她崇尚以牙还牙。
"这才不愧为我心目中的偶像嫂子。"她眼底那两簇狡黠的光芒就算白痴也看得出来。
随她翻云覆雨去吧,他大哥那旧思想、老传统的"鸭霸"行为需要一个具致力"革命"的暴力份子来制裁他。谁叫他们兄弟全是自扫门前雪的那种人,要"拯救"他大哥也只有她了。
他那死是死道友与贫道无关(也就是让她去充当炮灰)的眼神和贼笑全落在水灵灵眼中。
这混帐和赫连负剑全是一丘之貉,他以为她智能不足,笨得再去自取其辱一次?看谁葫芦卖的药有料谁就是赢家喽。"我好累,想休息了,小扮,男女授受不亲,你该不会想待在这里看我宽衣解带吧?quot;她露出自认为"妖娆"的妩媚笑容。
暗小沉顿觉头皮发麻,寒毛直竖,鸡皮疙瘩掉满地。
如果他嫂子那调调称之为"风情"的话,他倒认为叫"疯情"比较贴切些。
"我还有事……"还是脚底抹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比较卫生。
"不送。"她巴不得他早走早超生。
听着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水灵灵如鲜花初绽的脸马上枯萎,她拉开锦被蒙头就睡。
她要储备战斗力,报小人仇。(去他的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三年后死人的骨头都可以捡起来打鼓了,谁兴记仇记那么久?吃饱撑着啊!)
"她气坏了吧?我那样待她。"赫连负剑在他住处附设的书房里瞪着傅小沉说道。
"这倒没有。"相反的,她理智冷静得有点——过火。
暗小沉跷着二郎腿,啧啧地喝着由他大哥桌上拿来的莲子红枣茶,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样。
"没有?"不可能。在他这样待她后,那小魔女竟无动于衷?也没气得砸东西或喊着要杀人?不对!
"你离开时,她在做什么?"
"亲爱的大哥,不要婆婆妈妈好不好,早知如此,你刚才又何必凶她?"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无聊嘛!"哎呀!别瞪我,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她睡着了。"
为了怕有负所托,(其实是替自己的小命着想)他可在事后又掀开屋瓦瞧了个清楚。
"不,我放不下心。"那小东西层出不穷的花样他领教过,没看到她的人,他什么都不确定。
唉!这不是摆明跟自己过不去?傅小沉摇头。他大哥刚则刚矣,什么都要比人强上一等,连感情这码事还需要一根大榔头来敲。
看赫连负剑急急赶去的背影,他把最后一口茶喝尽。
看来没他的事了。窗外春光亮透十分,是个好天气,好天气嘛——最适合找个好地方睡回笼觉。
她躺在他胳膊上,头发往后飞泻,一张清灵精秀的脸完美地呈现在他眼前。看她甜净如谪仙的面容,谁也不相信她也有泼辣任性不讲理的那一面。
他经常被她撩拨得怒气冲天,但更多时候他是宠溺她的,用一种不为人知、全心全意的珍爱来爱她。
她明白吗?显然和他的认知有段距离。
小东西呵小东西!他俯下头在她的额和双颊都吻了吻。她可知道她给他的是一份多么强烈的感情?
水灵灵睡得迷迷糊糊,仿佛觉得有轻润如蜻蜓羽翼的东西拂过她的颊,她的心朦胧地漾起暖烘烘的喜悦,她下意识地伸出小办膊,揽住赫连负剑的脖子。"当当,快别淘气了,好痒呢。"
靶觉太真实,逼使水灵灵激动地睁大迷濛的慧眼。
"你……你在做什么?"
"我在吻你。"赫连负剑深情地说。
她结巴了,刚醒过来的脑子还不是很管用。"你……为什么月兑我的衣服?"她动弹不得,安安静静地张着痴醉的眸凝视他性格的脸。
"嫁给我。"他简短有力的请求着。
他的唇在她胸前移动,暖暖的气息像电流奔窜过她每根纤细的神经,她只觉得浑身发烫。
她眼睁睁瞧着自己罗衫被轻褪到腰下,身体倏然变得僵硬无比。"嫁给你嫁给你,干么月兑我衣服?"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云雨之事,她懂得的那些吉光片羽全是从下人丫环们闲聊时偷听来的,正因为似懂非懂,她才非打破沙锅问清楚不可,更何况这死家伙才刚跟她吵了一架……啊!她居然忘记这等大事。
"!"她大叫一声,乘势推开意乱情迷的他。
"你发什么神经?"他虽然不是风流潇洒的美男子,可被女人从床上踢下来却是生平第一次碰到,该死的第一次!
水灵灵跳起来,气势才形成,头却狠狠地撞上天篷,上头全是硬邦邦的实心木板,这一撞马上撞出她一泡眼泪。"呜……都是你不好啦!乘人之危……呜……"
赫连负剑把她抱进怀里,哭笑不得地轻呵她的发心。"你这毛毛躁躁的脾气什么时候才会有长进?"
她垂下睫毛,鼻子轻轻抽气。"都是你不好啦,全是你害的,你当着那老女人的面让我难堪。"她已将那件事视为生平最大耻辱。
他的拇指心有规律地搓揉她喊疼的地方,另一面把下颌抵在她散发柠檬香的头顶。"小东西,要讲理,我是一城之主,你当着众人面前让我下不了台,这叫我以后怎么带人?"在这里,他是法律,也是公权力。
"反正全是你的理由!"她忿愤地扭头想离开他。
"不如咱们来份协议吧。"轻轻拉回她,赫连负剑这次将她搂得更紧,双臂如铁交错,锁住扭动不安的她。
"协议?"
他捧起水灵灵的脸,深深地凝视她,这完全掳获、迷惑他的小东西,要不是他必须先安抚她的情绪,只怕又要情不自禁地恋上她那恍似会笑的唇。
"我是男人,在外头你必须尊重我的意见和决定,要是回到家里来,就全听你的?quot;
水灵灵皱皱眉头和小鼻子,表情没有赫连负剑想像中的开心。他有些吃惊,难道这样还不够好吗。
"怎么?"他担心地问。
"你经常在外抛头露面吗?"
抛头露面?"嗯,还好。"他想工作时自然有做不完的事,他不想理自然也有人接手,不过被形容成抛头露面实在有点那个……
"还好是什么意思?"
真是追根究底,标准的水灵灵脾气。"意思就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