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疼妳了?”
小龙女害羞地躲了躲,声音又小又娇。“才不!我正开始喜欢起它来。”
烈问寒从喉咙深处发出类似和冲动的嘶吼,手绢从她的身上溜走了,覆上她的是又被撩拨起来的热情
在烈问寒的千万叮咛下,小龙女终于答应绝不擅自外出,乖乖在群龙堡中“探险”,直到他办完公事回来为止。
老实说,她肯答应,一来是看在他卖力说服的分上,毕竟要诱拐一向话不多的烈问寒不惜“口水”就只有在这件事上面他最坚持。
二来,她来到群龙堡的确也还没空到处去攀攀交情,勘察一下地形,难得无事一身轻,到处逛逛是有这个必要的。
她闲晃到水榭,却见回廊尽头走出一个身段窈窕的身影。
咦?什么时候群龙堡里来了个大美人儿?
大美人和英俊的哥哥是同样受人瞩目的,基于“人类”爱美的天性,小龙女三步并成两步“滑”了过去。
“嗨!”
捧着好几落帐册的张百蓉吃力地迈着步子,压根儿没发现有人挡住她的去路。
就在快撞上的那一剎那,身子虽然单薄,却无比轻巧的小龙女总算引起她的注意力。
张百蓉张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小龙女。
哗,那么美丽的女孩子,她生平头一遭遇见。
灵动的眉目,在顾盼流转间全是精灵淘气,透明如水晶的皮肤虽然苍白了些,却有股不沾凡尘的洁净气质。
“妳是谁?”和她那对黑眼珠一照面,小龙女就对这看似柔媚清丽的女子生出说不上来的好感。
张百蓉双手捧着帐册,有口又不能言,不由得急出一身汗来。
小龙女见她不答,神色间又尽是仓惶,一双弯眉挺自然的往上弓起。
她太安静了!
她的安静不是那种气势凌人,睥睨他人的不屑,是一些些愁苦、一些些无奈、和一些些教人怜惜的悲哀。
就连小龙女这么小孩子气的人都感觉到张百蓉异于常人的忧郁。
“妳不方便说话?”
她点头。
“识字吗?”
张百蓉又点头,羞怯的脸沁入了一丝甜美的笑意。
“会打手语吗?”
张百蓉这次惊讶得连点头都忘了,因为小龙女正是打着手语问她哩。
难得遇见和她同样年纪的女孩子,小龙女可开心了,她一把拿走张百蓉手中的帐册,随地一堆。
她流利地比着手语﹕“走!陪我一起玩去。”
说来说去,玩耍还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之一。
张百蓉的手指纤细修长,就连比起手语来也像拈着莲花指似的那般优雅。
“我还有工作要做。”
小龙女眼珠子骨碌碌地一转。
炳!有了。真是天助她也!斌人来了!!
她可眼尖了,瞧见远远正悠悠哉哉踱来的楼雨痕。
她抱起那堆帐册,笑嘻嘻地跑到他面前。“楼大哥!”
“翩翩!”楼雨痕和“龙门水寨”的所有弟兄一样非常喜欢翩翩这身子骨奇薄,生性却可爱天真又聪颖的小小孩,即使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又硬又倔,为人又严肃古板的可以,根本没有和她有交集的机会,但那种大哥疼惜妹妹的感情仍是与日俱增。
“楼大哥打算上哪儿去啊?”
“只是到处巡逻一下,没有别的公干。”
这人还真是老实头,也不知道可以稍稍加油添醋一下,真是!
可他的耿直正中小龙女下怀。
“楼大哥,助人是不是件快乐的事?”
“基本上是的。”当然是指帮对人,帮对事的情况下,要是帮倒忙,那是却之不恭的。
“我就知道楼大哥是个见义勇为,济弱扶强的好汉子,喏,这些托你啰。”不由分说,她把抱得已经手酸的帐册全往楼雨痕怀中一塞,强迫中奖喽。
“这——”他傻眼了。
这关“见义勇为”、“济弱扶强”什么事?根本是把恫吓当央求嘛!
“翩——翩!”
他早该知道没有几个人可在她的央求下全身而退的。
正当他认分地抱着帐册要往回走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张百蓉的身影。
她被小龙女飞也似的拖着走,那双比小鹿还纯净无辜的眼睛似有还无地在他身上流连了下,继而丢给他羞涩的嫣然一笑。
直到她们的身影不见,楼雨痕还像根柱子似的杵在当场,久久无法动弹。
第十章
烈问寒没有带一兵一从,单枪匹马来到盐铁使下榻的扬州县衙。
月黑星寂,他步伐轻踪灵活,避过层层卫兵,来到书房重地。
书房里烛火透窗,隐约有个佝僵的人影伏在书桌前振笔疾书。
烈问寒略一思索,立刻推窗而入。
他推窗进入,身形矫若游龙,翻滚间弹指而出,定住盐铁使即将月兑口而出的惊喊。全程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
“得罪了,王大人!”
王彬生虽名为盐铁使,他真正的职位是漕运大臣,山东、河南、江苏、安徽、江西、浙江、湖北及湖南全是他的辖地,所谓位高权极,权力位势之强悍,可想象而知。
他一身微服,两眼暴睁,显然十分不悦。
烈问寒不打算立即解开他的穴道。
他压低声音﹕“在下烈问寒,冒昧前来拜访,请王大人见谅,点住你的穴道是为了不想惊扰到门外的卫兵,只要大人按下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在下马上帮大人解穴。”
他语气诚恳真挚,没有半点虚伪矫作,王彬生纵横宦海数十年,是识人老手,听完烈问寒的开场白又仔细打量了下他,眼底的怒意总算收敛了些。
烈问寒目光如电,把王彬生脸上最细微的表情也收罗入眼底。
他低旧和他保持着半公尺的距离,挽了个袖花,中指霎时弹出两道气功。
他解了王彬生的哑穴,相对又封住他的曲池穴,令他不能轻举妄动。
烈问寒的举动令王彬生又撤下一些戒心。
“你有什么来意尽避说吧!”
“多谢大人!”
“你年纪轻轻竟是一方霸主,行为气度果然与众不同。”烈问寒的名号他在京城时便时有耳闻,传说中尽多是他冷酷无情、落草为寇、名震黑白两道的事迹。
王彬生头次见识到烈问寒不凡的地方。
单就他单枪匹马独闯县衙来见他的勇气就不是平常人能做得到的,所以他决定静下心来听他要说的话。
对于王彬生的赞不绝口,烈问寒只微微一哂。
“我这次来,是为了官盐被劫一事而来的。”
“哦?”
王彬生不急着追问或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想听听这年轻人怎么说。
“我知道王大人还没把这件案子呈上朝廷。”他的消息联络网遍布北中南,只要他有心,全天下没有什么能逃过他耳?的消息。
“烈堡主的消息真灵通。”
朝廷一向对江湖人物礼遇三分可不是没道理的。
“好说、好说!”烈问寒谦虚一让。“王大人知道盐枭向来只贩私盐,并不抢劫或做坏事,世局混乱如此,大家贩私盐,原只为了挣口苦饭吃,大人上体天意,下察民意还请多担待。”
王彬生总算明白烈问寒的来意了。
“私盐买卖,本来是因应百姓需要,盐枭贩私盐我们官府也总睁只眼、闭只眼,但结伙抢官盐,又伤衙役上这件事实在难以压下。”
“王大人的意思我明白,这些人动刀杀人罪难饶恕,但是他们个个是苦人家出身,家有老弱妇小,要不是盐税苛重,没有人愿意过这种担心害怕的日子的。”
“你的意思要本官如何配合?”他也明白烈问寒的话句句成理,但他也有他的苦衷。
毕竟官盐是由他手中丢掉的,真要顺应民意撒手不管,别说他的鸟纱帽不保,就连项上老头都有搬家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