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的事可多着了,但最让我在意的就是如茵会不会离开我,你也知道,我们母女俩可是好不容易才能团聚的。”
“小厨娘肯定是会离开你的”
“咦?这……这算什么嘛?你不是跟我保证过,绝对不让那人把如茵带走的。”
“要带走她的是我。”应无涯蹙眉说:“她要嫁给我,你忘了吗?”
杏花一听,松了口气:
“出嫁的话自然是另当别论了,不过你老说要娶如茵为妻,究竟这事你跟如茵提过没有?我看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还没说。”
“什么?还没说?那有没有稍微暗示她一下呢?”
“用暗示的她听得懂吗?”
“这——大概不懂吧!”杏花干笑了两声。“但你总得问问她的意思,我话可说在前头,如茵不肯的话,我是不会硬逼她的。”
“她为何会不肯?”应无涯挑高了眉。
“我不知道她究竟肯不肯,问题是你好象经常欺负她——”
“算了!”应无涯不耐打断杏花的话:“她那里我自会处理,先说说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打……打算?当然是继续经营百花阁了,除了这里,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皇——呃,我跟你那个旧情人谈过了,他答应不来找你,也不跟你们母女见面,唯一的条件就是不准你们继续经营妓院。”
“不准?”杏花一听,嚷了起来。“谁管他准不准了?我们母女俩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要靠什么营生是我们的事,还轮不到那个家伙来告诉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用不着这么激动,难不成你真想一辈子干这一行?”
杏花瞪他,半晌后叹息道:
“如果有别的路子可走,哪个女人愿意过这种出卖灵肉的生活?不过百花阁已经不同于以往,或许你也知道,这里愈来愈不像家妓院了,来的都是些年迈体衰的客人,光会吃喝说话,所以我也在考虑,是不是该将这里改为客栈,或茶楼什么的——”
“就这么办吧!皇——你那个旧情人也是这么『建议』的。”
“我才不管他有什么建议,一家妓院要转型谈何容易?得改建,得请佣人、厨师的,这得花多少钱哪?我们哪有这等能耐?”
“这个你用不着担心,你那个旧情人会负担所有的费用——”
“你能不能别老用『旧情人』这个称呼?听起来怪——咦?”杏花忽然眨了眨眼:“你说什么?那家伙说要负责所有的费用?”
“是的。”
杏花冷哼了声:
“这算什么?施舍吗?我不接受。”她说。
“是补偿,不拿的是傻子。”应无涯说着,喝了口茶。
“这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有我的自尊啊!”
“以他对你们母女的亏欠,又岂是这么一点钱所能弥补的?这么想不就行了?”
杏花听了不免有些心动,毕竟这么一来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不仅姐妹和阿忠他们可以安享晚年,她也可以摆月兑到老都是个鸨母的宿命。
但是她和那人情缘已了,如今甚至连见对方一面的意念都没有了,如果这时候拿了他的钱——
“你那个旧情人富可敌国,这点钱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这么说你心里的挣扎可少了些?”应无涯说。
“少多了,事实上我根本就忘了有没有挣扎过。”杏花马上说,一脸笑容又喝起茶来了。
“至于厨师,你那个旧情人说会透过关系找两个御膳房的厨师过来——”
“御膳房?”杏花一口茶喷了出来,应无涯又不慌不忙挥手挡开。
“没错,就是替皇上烧菜的人。”他说着,搁下杯子站起来。“事情就这么说定,我找小厨娘去了。”
尾声
如茵倏地坐起,睡在她身旁的小调皮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得跳下床去。
咦?她为什么在这时候醒来?明明睡得很熟的,也没有作什么梦——
忽然她张大了嘴,猛地转过头,一个黑色的人影静静立于窗旁,这或许就是——这肯定就是她会在半夜里无故醒来的原因了。
“爷!”如茵掀开被子下了床,就这么扑进应无涯怀里。“我好想您,我好想您啊!”
应无涯下意识搂住她扑过来的身子,有那么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丫头该不会睡糊涂了吧?他蹙眉想,一双手却不忘紧紧拥着她。
“喂!小厨娘。”他以难得的不确定口吻问:“你刚刚说了想我,是真的,还是梦话?”
如茵在他怀里猛点头:
“当然是真的,我又没睡着,怎么会说梦话呢?”
“哦?”应无涯在黑暗中扬起嘴角。“至少你还懂得想念,不坏嘛!”
“是婆婆教我的。”
“那么我得去谢谢婆婆了?”应无涯抱着她走向床铺。
“等天亮吧!这会儿婆婆已经睡了。”
“那就等天亮再去。”应无涯让她躺回床上,弯下腰在她的额头、鼻尖印上轻吻。
“婆婆她……”如茵有些呼吸困难。“婆婆人很好的,您……您还没见过她吧?”
“没有。”
“那么我介绍你们认识。”
“嗯。我现在要处罚你。”
“处罚?为什么?”
“为何不告诉我你背上有胎记的事?”
“胎记在背上,我自己也没见过,怎么告诉你呢?”
“这倒也是,不过还是要处罚你,没有原因,所以别问为什么。”应无涯的唇移向她的唇,在双唇正要相接的那一刻,门碰地一声,很理所当然地被由外往内推了开来。
应无涯闭了闭眼睛,青着脸咬着牙吼道:
“我要杀了——”
“啊!你还在这里啊?”站在门外的杏花已经俨然一副丈母娘的模样,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毫无歉意。“这么晚了,你还待在我女儿房里不合礼数吧?对了,你刚刚说要杀了谁?这——该不会是我吧?”
应无涯抬起身子冷眼看着杏花,这女人还以为他不敢杀她呢!
他想着,感觉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应无涯低头,望进如茵满是乞求的一双眼睛。
应无涯挑起眉,继而轻叹了声。
“别担心,你娘绝对能活着送你上花轿。”他说完,冷笑着看了杏花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
杏花接连打了几个冷颤,脸都白了。
那家伙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可以活着送如茵上花轿?那之后呢?把如茵送上了花轿之后呢?他就要把她——
杏花光是想就快昏倒了,忙按着额头走向女儿的床,示意如茵往里头移过去,自己则躺下来不断申吟: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哪?以他那种个性肯定会火速娶你过门,那么我岂不是命在旦夕了?哎呀!我这张嘴真是犯贱,明知道他那种人是开不起玩笑的,还故意——啊!我惨了,这下子真的惨了……”
“娘,您没事吧?娘?”
如茵忧心地看着母亲,搞不懂她何以忽然变得这么疯疯癫癫的。
《全书完》
后记
〈附〉崔印与崔母之作者调皮版
炎炎夏日,崔印摇着扇子搭上电梯,来到位于市郊的一栋大楼。
一进大门就被大楼管理员拦了下来,要他在访客登记簿上登记一下,还要他拿出身分证来。
“身分证?我没有那种东西。”崔印不悦道。他可是国师耶,来找个人还得登记,有没有搞错?
“什么?没带身分证喔?”管理员操着台湾国语说:“这样不行,我们这边规定——”
这时候对讲机响了,管理员于是拿起话筒跟住户说话:
“陈小姐啊?是啊,这边有个怪人说要找你,很怪,说话怪、打扮更怪——什么?要让他上去?真的没关系吗?这年头疯子多,你还是小心点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