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桂花姐,我真的没听见你喊我。”如茵说着,叹了口气:“我在想事情。”
别花听了皱眉:
“你想什么啊?这两天老见你魂不守舍的。”
听桂花这么一问,如茵仿佛见到佛祖似的,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原来你看出来了,桂花姐,其实我真的很烦恼,可是又不希望让大家担心,所以一直在犹豫该不该说出来。”
“大家已经『非常』担心了。”桂花拉着如茵到一旁的小凉亭坐下。“来,跟桂花姐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心不在焉的?”然后她问。
“就是那位大爷啊!”如茵皱着眉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昨儿个晚上到我房里来,还咬了我的嘴。”
别花听得瞠目结舌,好半晌后才跳了起来嚷道:
“你说什么?”
“你没听清楚啊?那我再说一次……”
“咦?”桂花又嚷:“是真的吗?那位大爷真的进了你的房间?”
如茵认真点头:
“而且还咬了我的嘴。”另外还补充道。
别花难以置信地坐回椅子上:
“你是不是作梦了?那位大爷进你房间做什么呢?”她说着,忽然一拍手:“他是进了『桃花』的房间对吧?哎呀!你怎么会跑『桃花』房里去睡呢?他是不是看见你的脸了?你有没有想套说辞蒙混过去?”
如茵听了,忙摇头道:
“不是啊!别花姐,我乖乖睡在自己己房里,哪儿也没去。”
别花依旧无法相信,盯着如茵看了许久,见她不像说谎的样子,这才百思不解地蹙眉低语:
“难不成是那位大爷睡迷糊了,钻错了门?”
如茵一听也皱起眉:
“你的意思是爷儿错把我的房间误以为是他的房间了?”她问。
“我想他八成把你的房间误当成『桃花』的房间了。”
“他大半夜的到『桃花』房里去做什——”如茵话问了一半已经恍然大悟,于是脸红地嚷道:“啊!难怪他要咬我的嘴了。”
别花这才想起还有更严重的状况,急忙开口问:
“然后呢?然后怎么了?”
“他发现咬错了人,气呼呼地走了,从窗口走的。”
“咦?”桂花嚷得更为大声。“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看那大爷不像是会半夜偷香的下流胚子啊!”
“啊!”如茵忽然惊呼了声,桂花的话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我知道了!别花姐,他是来找我的,来找我问答案哪!”
别花闭上眼睛长叹:
“拜托你把话说明白讲清楚,我这会儿是头昏脑胀的,已经没精神跟你玩猜谜游戏了。”
“是这样的,那位大爷曾经要我帮他找个人。”如茵说。
“找人?”
“嗯,找一个漂亮的女人,他拿了画像给我看。”
“托你找人有什么用?你这丫头认识的女人加起来只怕十根手指头数都还有剩。”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一直就觉得画像里的女人有点面熟,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
“所以他深更半夜到你房里就为了问你那女人究竟是谁?”桂花摇着头。“这太扯了,我不相信。”
“还有更扯的,桂花姐。”如茵使劲抓住别花的手说:“我睡着睡着,忽然教我给想起来那女人是谁了,吓得我从床上跳起来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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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铜镜看了良久,终于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伸至脑后打算拆开裹在脸上的白布。
碰地一声,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了,桂花和如茵风一般冲了进来。桂花还高声嚷道:
“别动!杏花姐。”
杏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直拍胸:
“你们——你们也敲个门啊!我还以为有人打劫哪!”
“你……”如茵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刚刚想做什么?姊姊。”
“我?”杏花眨眨露在白布外的眼睛。“啊!我想了想,桂花说得没错,人活着就得面对现实,我总不能一辈子裹着脸见人吧?所以——”
“你千万别听我胡说啊!杏花姐。”桂花嚷叫着打断她的话。“这……裹着脸就跟桃花被着面纱一样,有一种神秘的味道,已经变成咱们百花阁一大特色了,我说杏花姐,你这个……我想你还是暂时别把裹脸布给拆下来比较好。”
“咦?”杏花听了也嚷嚷起来。“你说这像话吗?明明是你天天劝着我要拆下这裹脸布的。”
“呃……话是没错,问题是——”桂花看了如茵一眼,支吾其辞、面有难色道:“总之现在不是你以真面目示人的好时机,你就再忍耐几天,先保持这个样子吧!”
“你愈说我愈糊涂了,难不成我要拆下这裹面布还得求神卜卦问时间?”
“哎呀!你听我的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桂花跺着脚说。如茵则扯扯她的衣袖。
“算了,桂花姐,我觉得我们还是把事实告诉姊姊比较好。”她说。
“究竟出了什么事了?瞧你们鬼鬼祟祟、神秘兮兮的。”杏花眯起眼睛盯着她们俩看。
“你还好意思说呢!我们这还不是担心你。”桂花拉了张椅子坐下,还动手替自己倒了杯茶。“谁要你年轻时做了亏心事,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多亏你大难不死后福无穷,把脸给摔成了另一个样子,否则这会儿你还有命在吗?”
杏花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
“我说桂花妹妹,你倒是给我说清楚点,我陶杏杏这辈子什么时候做过亏心事来着?”
“还说没有?你问如茵嘛!她最清楚了。”桂花说着灌下一杯茶,还被热水烫得直吐舌头。
杏花转而看向如茵:
“你说,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她问。
“我不知道。”如茵摇着头。
“你不知道?”杏花嚷:“桂花不是说你最清楚吗?你……你们两个究竟在搞什么鬼?我真要给你们气死了!”
“你先别气,姊姊。”如茵忙安抚气得咬牙的杏花。“事情是这样的,那位大爷——就是在咱们这儿住下的那位,他拿了张你的画像四处找你啊!”
如茵把事情经过又详细地说了一遍,脸上也露出担忧的神色:
“你是不是得罪过那位大爷啊?姊姊,我看他很气你的样子。”
杏花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位大爷——我压根儿就没见过他,又怎么会得罪过他呢?一定是你看错了,画像上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这……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但我愈想愈觉得像你,是你年轻的时候,姊姊。”
“你姊姊我现在也还年轻啊!”杏花嘀咕道,绕着房间走了好几圈。“没道理,实在没道理,我向来对顾客最为重视,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怎么可能得罪什么客人呢?怎么想都没道理。”
被杏花绕得头昏,坐在一旁的桂花忍不住又开口了:
“如茵不是说了吗?画像里的你还年轻,也许是没进百花阁以前的事了,你再想想,年轻时是不是曾经因为肚子太饿偷了人家馒头包子,还是在哪家店里吃了东西没给钱——”
“喂!喂!”杏花用力拍了桌子,打断桂花的一番揣测。“我说你原来不是这么蠢的,这会儿是怎么了?谁会为了这种小事记恨到现在,还画了画像千里追杀我?拜托你用点脑子想想好不好?”
“我只是举例,谁知道你是不是做过什么更严重的事呢?”桂花皱着眉道:“既然如茵都这么说了,小心点总是好的,你就暂时别拆那裹脸布,等我们去探过虚实以后再说。”
“什么嘛!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哪!”杏花抱怨,也坐下来替自己倒了杯茶。“那位大爷呢?干脆我自个儿过去找他问个清楚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