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着食谱时,她就会有这样的疑虑,但即使是如此,她也不会退缩的。
有什么好怕的呢?再难吃的东西,凌非也会二话不说地吞进肚子里;至于叔叔和阿姨……事先替他们准备一些胃肠药总行了吧?
对了,阿姨那里还没有通知呢!时间真的很紧迫哪!阿姨那里可不像叔叔这么简单,简单几句话就能解决,她大概宁可饿死也不愿意吃“仇敌”所煮的饭菜。
看着食谱是那一些个怎么都弄不清楚的步骤,童心妙终于忍不住了,抓起食谱偷偷模模跑到梅兰的柜去向她求救。
“不会叫外卖啊?”梅兰也知道她的烹饪细胞有限,劈头就给了她这么一句“忠告”。
“外卖?”
“买一些现成的东西,要不然就到馆子去外带他们的招牌菜回去充数。”
“咦?这样好吗?”
“比吃坏肚子送医院好。”
“喂!”童心妙挑起眉。“我做的东西还没有难吃到那个程度吧?”
梅兰耸耸肩不予置评,童心妙原有的一丁点信心也荡然无存。
“真的这么难以下咽吗?我还打算替凌非炖煮一些东西搁在冰箱里呢!”她纳闷低语。
“还是不要比较好喔,冰过再加热以后更恶心。”梅兰再建议。
“啊!居然用『恶心』来形容我做的料理,太过分了!”
童心妙狠狠瞪她,就这么生了一天的闷气,不过下班时她气已消,又过来找梅兰介绍好吃的馆子。
棒天,也就是那个特别的日子,童心妙当然排了休假,为了晚上的餐聚,从早到晚都有一堆事情要忙呢!
送凌非出门上课后,她开始整理环境,扫地、拖地、东擦西擦的,并在客厅桌子上铺上桌巾以代替餐桌,还找了花瓶插上特地买来的鲜花。
说来简单,做起来可累死人了,等她认为一切都准备就绪,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二十分了。
童心妙于是洗澡梳妆,然后摆好了碗筷,接着就在客厅等着,等着馆子在最后关头替她把料理送过来,她再装盘修饰端上桌去就没问题了,而趁着这等待的空档她打了通电话给凌非的母亲,花费时间约为三十秒钟。
六点整,凌非回来了,看见桌上丰盛的菜肴他微微挑高了眉,不过什么也没说就进浴室冲澡去了。在他冲澡时门铃响起,童心妙战战兢兢开了门,在看见睽违已久的凌勋时,她忍不住热泪盈眶。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时,凌非走出浴室,差点引发了父子喋血事件,凌非已经一把拉过父亲,拳头只差十公分就打上了凌勋的鼻梁。
“爸!”凌非惊呼一声收回握拳的手。“您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问呢?你打算偷偷结婚,不通知我这个做父亲的吗?”
“结婚?”凌非睁大了眼睛。“谁要结婚了?”
“你还在装什么蒜?”凌勋轻拍了下儿子的头。“已经住在一起了,能不办婚礼吗?心妙都告诉我了。”
凌非将目光移向站在一旁傻笑的童心妙。
“她都告诉您了?关于我们的婚礼?”他眯起眼睛问。
“你还好意思说,这种事情居然要女孩子家来跟你老爸我开口,你也太不上道了。”凌勋责难地看了儿子一眼。
“呃……哈!炳哈!”童心妙除了干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她可没料到叔叔一进门就把这事全给掀了出来。
凌非双手一摊,扯扯嘴角道:
“本来是打算等我毕了业再结婚的,既然妙妙这么急,那我们就早点办了。”
“不是啦!我是为了……”童心妙拉住凌非正想解释,门铃又响了,她想也知道必定是搭飞机赶来的阿姨。欲哭无泪的童心妙也只能跺了跺脚,颓然长叹一声跑着开门去了。
丙然,凌高千惠风一般冲进了屋里,指着童心妙就吼:
“你说你怀了凌非的孩子是什么意思?”
§§§
夜风徐徐,童心妙和凌非站在不算大的阳台上吹风,客厅则留给凌勋和妻子凌高千惠。
“什么时候才可以吃晚饭啊?”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凌非叹着气问。
“总得让你爸妈先谈一谈,否则谁吃得下饭?”童心妙回答。
“如果不是你神经病突发,把他们两个都给编了来,我们也用不着在这里饿肚子了。”
童心妙抬头白了他一眼。
“拜托!真是不值得耶!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这么辛苦。”
凌非点点头道:
“你做的事真的是既愚蠢又多馀,不过挺厉害的嘛!竟然能把两个人都给骗来了,不错,不错!”
“不要说了啦!你以为我真那么喜欢说谎啊?叔叔人在香港,没有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回台湾来?阿姨就更难了,既讨厌我又跟叔叔冷战中,唯一在乎的大概就只有你,我也不想说那种谎话啊!”
“也不用说到怀孕这么夸张吧?除了第一次,我每次明明都有戴上保险……”
“你闭嘴!”童心妙一脚踩在凌非未穿拖鞋的脚上,令他倒抽了口气。“时间紧急,我是想起那个徐小姐才灵机一动说出怀孕这两个字的。”
“你没事想那个女人做什么?”
“什么那个女人?怎么说人家也有名有姓的,还曾经是你的女朋友。”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跟她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童心妙听了马上瞪了他一眼。
“男人最差劲,吃干抹净就不认帐。”
“喂!”凌非挑起眉。
“她肚子里说不定真的有你的骨肉……”
“有鬼啦!”凌非恼怒地打断她的话。“她根本就没怀孕,因为我妈刚好找上她,她就以为可以顺势把我拉回她身边,这些我雇用的那个私家侦探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我不也跟你解释过了吗?”
“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现在已经不再雇用私家侦探了吧?”
“当然没有,我答应你的事就会做到。”
“那就好,否则你一个月才赚那么点钱,大部分都进了那个侦探的口袋也太浪费了。”
“啊!必于这个我……”
“你说你爸妈有没有希望和好如初呢?”童心妙转头担忧地问。“里头静悄悄的,都没有什么动静耶!”
想说的话没说成,凌非只得轻叹道:
“没打起来,应该还好吧!”
“你这个做儿子的也太冷淡了,居然说出这种话来。”童心妙又给他责难的一瞥。
凌非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就什么也不说了。
然后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童心妙不耐地又踩了凌非一脚。
“我知道你饿了,再忍耐一会儿嘛!饿了就非要马上吃东西吗?又不是小孩子了。”她道。
“在叫的是你的肚子吧?”揉着疼痛的脚指头,凌非委屈地说。
“咦?”童心妙模着自己已经饿到呈扁平状的月复部。“是我吗?不会吧?我太紧张了,一点都不觉得饿啊!”
“显然你的肚子跟你意见相左。”凌非扬了扬嘴角说。
就在此时,阳台的落地窗被推开,两人一转身,看见的居然是凌非的母亲凌高千惠。
“阿姨。”童心妙低喊,凌非则是未发一语。
看了看他们两人,凌高千惠脸上毫无笑意,但总算是开口说了:
“进来吧!饭菜都凉了。”
§§§
夜深人静,阁楼的大床上,童心妙依偎在凌非怀里,两个人都毫无睡意。
“太好了,阿姨的态度软化了。”童心妙说。
“有吗?在我看来,她对你一样没什么好脸色。”凌非道,一边轻抚着她的头发。
“有那么点不同,我感觉到了。阿姨恨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期望她在一夕之间就完全转变。”童心妙轻叹了声。“阿姨太寂寞了,也许她只是希望你和叔叔能多陪陪她。”